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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紫言垂首,答話,回太妃,正是。 紫言會武功,是老太妃的心腹,傅時厲時隔十八年回京,老太妃自然命人暗中保護他。 故此,這才讓紫言瞧見了蘇念安兩次試圖接近傅時厲。 紫言稍作猶豫,又說,太妃,那小娘子起初扒了世子腰帶,而后又假裝昏厥,險些倒入世子懷中,手段了得。太妃不可小看她。 老太妃眸中掠過一絲詫異。 厲兒孤苦,身邊不能一直沒個貼己的人。與其給他找一個世家高門之女,還不如物色一個玲瓏心的小娘子。 老太妃好奇極了,小娘子很是直接嘛,那厲兒呢?接受了么? 紫言噎住,世子并沒有。 老太妃郁悶了,為何會如此?按理說,蘇五娘子是好容色呀,厲兒難道不喜歡么? 紫言無話可說了,或許世子爺潔身自好吧。 老太妃笑笑,賞。 她從袖中取出一支喜鵲登梅簪,讓婆子送去給蘇念安。 紫言愣了,太妃,這是為何? 老太妃但笑不語,親眼看著蘇念安接過婆子手中簪子,又當場戴在了頭上,且還朝著她福了福身子,她老人家意味深長,蘇太師的那個續弦可不是一個善茬。蘇小娘子有父親、兄長,可實則不亞于是孤女,她能安安穩穩活到今日,可見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娘子。 一言至此,老太妃話鋒一轉,關鍵是啊,她生得好看,瞧著小模樣,單是放在跟前看著,也是養眼的。 紫言張了張嘴,再度無話可說。 老太妃年輕時候是個美人,對相貌十分看重,就喜歡長相周正之人。 不過 她怎覺得,太妃十分想看到小娘子們撲向世子殿下呢? * 這廂,蘇家女眷這一席上,連帶著蘇老太太在內,都看向了蘇念安。 不明白,為何老太妃只賞賜了蘇念安。 莫不是,昨日的蘿卜砸出效果了? 蘇老太太面色不悅,掃了一眼蘇家的眾位小娘子們,不過,在她眼里,傅時厲并非是什么良人,此人是罪臣的外孫,又無生母庇佑,饒是軍功無數又如何。 功勛多半是無法長久的。 蘇老太太的目標是宮里的那幾位天潢貴胄,只要蘇念安不礙著她嫡親的孫女嫁入皇家,她才懶得多管。 蘇念安摸著頭上的簪子,目送著老太妃走遠。 不免又想到老太妃后來突然暴斃,她很難不懷疑什么,隨即又紅了眼眶。 這一世,無論是傅時厲,亦或是太妃,都要好好的。 洗塵宴結束,日頭太熱,蘇老太太早就拉下了一張臉,她不明白,為何太師今日非要讓她帶著小娘子們過來吃席。 眾人準備啟程離開時,蘇念安的身子越過蘇老太太時,哼了幾句曲兒。 她徑直往自己的馬車方向走去,并未回頭。 蘇老太太不知是怎么了,忽然一陣頭昏眼花,通體生寒。 菜婆子一把扶住了她,老祖宗啊,可是中暑了?速速上馬車回府! 蘇念安爬上馬車,透過半開的車簾,觀察蘇老太太的一切狼狽之態。 繼祖母是慌了么? 她唱的是青州歌謠,母親是青州安家女郎,也不知道這曲兒有沒有勾起繼祖母的某些回憶 * 回到太師府,蘇念安在芙蓉苑翻箱倒柜,卻是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找出來。 這座庭院是母親生前所居,看來,母親走后,蘇家把東西都清理的干干凈凈。 就連母親身邊的隨從也都發賣的發賣,驅趕的驅趕。 蘇念安一手扶著美人靠喘氣,一邊咬著唇,暗暗告誡自己,不可意氣用事。 拂柳走了過來,給她順氣,姑娘呀,你可萬不能傷神,上回落水,還沒好透呢。 蘇念安擺擺小手,忽然抓住了拂柳,她知道拂柳忠心,不然上輩子也不會陪伴她到死。 姑娘,這又怎么了?拂柳憂心問道。 蘇念安附耳,拂柳,今日天黑之后,你去一趟祖母的小佛堂,然后點一把火。 拂柳目瞪口呆。 五娘子素來溫吞忍讓,一直被苛待,被扣用度,也從不吱聲。 拂柳哪里看不出來,蘇老太太從不把蘇念安當做正經小娘子。 就連她也被府上仆從欺負。 拂柳張大了嘴,緩了片刻,才道:婢子定辦到! 她也不多問,仿佛放火可以幫五娘子出口氣。 而且,她總覺得五娘子自打落水蘇醒之后,像變了一個人,但具體哪里變了,她也說不上來。 * 天干物燥,夜幕降臨時,起了東風。 佛堂的火一燒起來,整個養心居都受到了牽連,一時間,闔府上下都在救火,各院的仆從急急忙忙從井中取水。 走水啦!走水啦! 蘇念安站在芙蓉苑的月門處遙望著養心居的方向。 上輩子,蘇府也失火了。 那晚大火撲滅,繼祖母一口咬定府上有災星作祟,經女道士算卦,把矛頭指向了她。 而那日,父親終于肯見上她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