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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們可以看看小幼苗們長得如何了。微生涵微笑提議。 如果舊的人已無法分辨善惡,那不如從新的一輩里找尋好的苗子。 你覺得天意的女兒怎么樣?A問道。 那個丫頭啊微生涵露出回憶的神色,運不太好呢。 A不明白微生涵的意思,什么? 雖然背負放著弒神的宿命,卻也注定一生顛沛流離,被百般痛苦所折磨,最終走向絕望,而唯有絕望的荒原才能燃起人類的火種。微生涵以夢囈般的語氣道。 什么?弒神?A的關注點卻是這個。 這是塔羅告訴我的啦,塔羅。微生涵把塔羅牌挽了一個花,笑問眼前人,要不要算一卦? 無聊。這是A先生的回答。哪怕脫離了調查員的身份,他還是會流露出這種屬于執行之人的干脆與乏味。 調查員雖然總是跟邪祟接觸,但他們大部分人堅信自己追尋只是關于宇宙與生命的科學,并不太相信塔羅占卜這類玄學。 微生涵笑笑,收起了紙牌。 森澈又開始大吃大喝,到處玩樂,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反倒是讓秋大小姐感覺有些不滿,你這個人有沒有感情,室友失蹤了一點也不關心,只知道尋歡作樂。連她大小姐都知道這一個月里先不去購物了,要以慰亡靈。 葉枝疑似死亡,而作為朋友的森澈表現太過于冷血,連沒心沒肺的大小姐看了都覺得心寒。再加上之前她父親死了,她也沒有太強烈的表現,該吃吃該喝喝的,幾乎沒有消沉,難免讓人懷疑這姑娘沒有心。 蛇本身就是冷血動物,常令人不寒而栗,這種特征也體現在森澈的氣質上,年少時候因為金桔發和開心眼而顯得明朗,現在性格變了,氣質也變得森冷。大抵是內心并不是真正開心,哪怕笑起來,都是森林樹影覆蓋眼眸般的冷笑。 森澈也不解釋,不過她暗地里去了一趟青市,找過當時跟葉枝約見卻沒見到的占卜課老師。 老師已經瘋了,住在青市市立精神病院里,經常手舞足蹈說什么邪神來了,地球完了的危言聳聽。 森澈想要從他口中套出葉枝的下落,卻失敗了,老師不是裝瘋,可能是曾接近或目睹過邪神,因此陷入了癲狂。 既然回了青市,她自然也去找了一下何奈。何奈被她安置在青川的租房里,可她回去一看,人去樓空,何乃不知去向。不過何奈本來就是游弋在山河之間的千年鬼魂,本該無拘無束,森澈就有沒有太在意,就是感到失落。 她也找調查員A叔叔問過情況,A的答案是根據人協的勘查,面館確實殘留了邪神的氣息,當時在場的人共計32人全部死亡,只有葉枝失蹤。 葉枝有可能還活著,但是誰也找不到她。 森澈吃喝玩樂是蘇大少爺帶的,蘇大少爺完了的花樣多,總是能給森澈帶來驚喜,不過跟上一次不一樣,這次她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她多少還奢望找到葉枝,可又苦于沒有辦法,再加上那個莫名其妙的海底夢境,令她煩不勝煩。 黎瞬為什么會出現在她夢里,夢里的一切是真實發生的么?這些疑問盤旋在森澈的心頭。 你已經連續點炮了。蘇妄小聲提醒森澈。 他們正在玩麻將,兩天前森澈才碰的麻將,還是跟蘇妄學的。蘇妄這個大少爺,什么麻將牌九金華德州梭/哈都玩的很溜,尤其是一手不怕輸不怕死的梭/哈,百發百中,未逢敵手。麻將上手第一天,接觸新鮮事物的森澈注意力比較集中,贏了不少,還被夸聰慧,但這會兒神游了,連連給人送牌。 森澈略微醒神,有些尷尬,這個我今天狀態不太好,先不玩了。她趕緊起身,也不看其他的牌友,反正這些她也不熟,拿起包包就跑了。 蘇妄看心上人都跑了,也跟著跑了,阿澈你等等我 四缺二,這還玩什么?另外兩個人面面相覷,悲傷地棄局。 出去之后,嗅著外頭的新鮮空氣,森澈清醒不少,不過心里依舊倍感迷茫。葉枝到底在哪兒,還活著嗎,她該去哪里找人? 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流如織,一切如常。 森澈的呼吸很是急促,看著車流,就感覺自己的命運也是那復雜而混亂的車流,不可遏止,不可捉摸,而性命正被懸在達摩克里斯之劍的下方。那種嚴重的焦慮已使得她產生軀體化反應,只有大口呼吸才能吸進去足夠的氧氣,比在高原地區跟難受。 她這個樣子,蘇妄自然看出異常,跟著也不安起來,他連忙拉住她的手,問她:你怎么了? 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森澈做不出細膩的表達,她手按著突突跳的額頭,可能是玩太久了叭。 蘇妄卻是一眼就看穿了森澈的謊言,他不顧周圍人的視線,抱住了女孩,你不要害怕,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會陪著你。 森澈處于非正常的狀態,所以完全沒有拒絕,任由對方抱著,隨后呼吸逐漸平靜下來,頭也不再疼了,她的眼底里隱約有淚光。 森策劃有些遲疑,不知道是否該回應對方,但這一刻的溫暖讓她最終還是抬起手,回以擁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