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于是,晏雪空又跑回外面,招招手:進來吧。呀,君御哥哥,不準他跑掉! 殷匪石看了眼謝御塵,轉身就跑,心說,我比不過那小太子,還比不過你嗎? 誰知他剛抬起腳,就被一股無法抵擋的力量拍進了殿內,以一種臉著地的方式摔在了龜婆婆跟前,他哀嚎一聲:你!你們大晏神朝都什么人啊! 謝御塵避開塵土,懶得理他。 匪石,龜婆婆連忙將殷匪石扶起來:你去哪里了?不是叮囑過你,在這不能亂跑嗎? 我就是迷路了。 殷匪石低聲解釋了一句,轉身沖帝后行禮:參見陛下,娘娘。 花月朧盯著他看,表情越來越古怪,胳膊肘碰了碰晏淵,低聲道:長得還真有點像,沒聽殷執提過這事啊。 晏淵冷笑: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 花月朧一言難盡地扶額,如果真是殷執的兒子,他估計要瘋,如果不是,他估計也得瘋。 晏淵安撫道:沒事,我已將叫他過來了。 陛下,娘娘,龜婆婆見帝后臉色難看,又一掌將殷匪石拍得跪下,說道:這孩子打小無父無母,野慣了,他 無父無母?花月朧從高座上走來,拉起殷匪石,問:他是你養大的? 龜婆婆搖搖頭:他是吃妖族百家飯長大的。前些年,這孩子得罪了妖植一脈的后裔,逃至老身家中,就由老身看管至今了。 殷匪石被花月朧近距離盯著,有些手足無措,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溫柔漂亮的人。 花月朧問:你的名字是誰起的? 殷匪石道:是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我懂事后她就不見了。 殷執來時,就聽到這么一句話。他捏了捏掌心,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終于,他走到殷匪石跟前,與少年面對面。 熟悉的眉眼,喚醒沉睡的過往。 耳邊似乎又響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滾啊,你滾啊!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再也不準回堯洲!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殷執腳下踉蹌,幾乎站立不穩。 他的腦海還是一片空白,他的身體已作出反應,仿佛正遭受著巨大的痛苦,微微佝僂,顫抖不停。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剎那間涌出了淚水。 殷匪石警惕,下意識后退:你是誰?要做什么? 你的眼睛很像一個人。殷執喃喃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吧,大概。殷匪石被看得渾身不自在,退無可退,索性躲到了晏雪空身后,嘀咕道:小太子,你們大晏神朝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晏雪空:因為,狗狗你好可憐。 殷匪石:什么亂七八糟的,我再強調一遍,不是狗,是狼,懂嗎? 晏雪空沒理他,跑過去抱住殷執,軟軟的說:殷伯伯,別傷心。 殷執蹲下來,緩了緩,聲音沙啞道:沒事,殿下,你沒嚇到吧?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控制不住。你說的對,我是應該去一趟堯洲的,哪怕有人不想我回去。 花月朧揚了揚眉,晏淵沉聲道:你終于想通了? 不是想通了,而是發現這么多年來,我錯過太多太多。 殷執抬頭看著殷匪石,語氣帶著難言的傷感,卻異常堅定:陛下,我想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我想知道為什么!我必須去找出答案。 晏淵頷首,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去吧。 花月朧笑了笑,說:殷執,你是我們的朋友,這些年來,他嘴上不說,其實一直在擔心你。如今你有了決定,我們都會支持你,只盼你能走出心魔。 殷執深深望著他們,千言萬語,不知如何訴說,半響才哽咽道:謝謝你們。 龜婆婆擰著眉,看了看殷執,又看了看渾然不覺的殷匪石,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神情漸漸變得難以置信。 十三年前,她還在沉睡,并未參與那場大戰,因此撿到殷匪石時,只以為是個普通半妖。 可此時細細想來,狼崽,姓殷,半妖,難道竟是上代妖王的血脈嗎? 晏雪空抱住晏淵的腿,仰臉道:爹爹,晏晏也要去堯洲。 你去做什么?花月朧將兒子抱起來,蹙眉道:寶貝,你才剛回來,娘可舍不得你再出遠門,而且你生辰也快到了。 晏雪空不說話,乖巧地蹭了蹭她的臉。 花月朧心軟得一塌糊涂,只好轉向晏淵。晏淵捏了捏幼崽的臉,含笑道:山河壯麗,多出去走走是好事,我們年少時不也都在外面跑么。 呵,男人,不靠譜。 花月朧瞪了他一眼,兒子說什么就是什么,能不能有點原則? 晏淵輕喚了阿朧,目光溫柔繾綣。 花月朧:沒,沒辦法了。 晏雪空捂著臉跳下地,拉著謝御塵就往外跑,邊跑邊癟嘴:爹爹娘親,羞羞。 你還知道羞?謝御塵漫不經心地被牽著跑,道:整天這個哥哥,那個jiejie,到處抱人蹭人,也沒見你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