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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了點東西堵住洞口,然而仍舊有風鉆縫而入,塞希圖斯在地上生了一堆火,將謝依挪到火堆邊,順便檢查了一下謝依的傷口。 謝依身上的衣服不多,人又虛弱,盡管塞希圖斯已經盡力將殘余的布匹都拿出來給謝依包裹上,但不間斷吹進來的寒風還是讓謝依著了涼。 當夜,他發起了高燒。 謝依感到又冷又熱,他的頭好像被人重重的打過,因此痛得很,就連睜開眼睛這個動作都非常費勁兒,每眨一下眼都萬分費力,一個柔韌guntang的東西抱住了他,謝依撐著眼皮看了好一會,才認出那是塞希圖斯在抱著他。 謝依一邊覺得渾身發熱,一邊又覺得冷的發抖,他既想緊緊地抱住塞希圖斯,好汲取對方身上的溫暖,又想要推開這個人形火爐,好讓自己涼快涼快。 一整個晚上他都在反反復復地試圖掙扎,但他無法抵抗塞希圖斯的力量,塞希圖斯用布料緊緊地裹住他,又牢牢地抱住他,不讓他有任何一點著涼的機會。 謝依的病來的很兇險,他斷斷續續地發熱,傷口也似乎有了發炎的癥狀,他意識模糊,假如沒人管他,他會在不知不覺中自己把自己餓死的。 然而幸運的是,他擁有一個十分不錯的護理人員,盡管塞希圖斯沒有學過專業的護理知識,也不是什么醫生,但他依然把謝依照顧地很不錯,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在這個世界里,一切都是意志的較量。 只要意志足夠堅定,就算是面對必死的局面也能挺過來。 謝依感覺自己正漂浮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洶涌海洋中,他的手上只抱著一根樹干,海浪拍打在他的身上。 四周一片茫茫,沒有任何陸地,海浪洶涌翻騰,一次又一次地將浪頭打在他的身上。 謝依四處無依,手中只有一根小小的樹干。 或許他很快就會被洶涌的海浪淹沒在茫茫的大海之下,畢竟海洋擁有的偉力是那么龐大,而謝依除了樹干之外就什么也沒有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這里,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么辦,但眼下是真正的必死局面,不必抱有任何希望了,在這片茫茫的大海上,他是絕對的孤苦無依,不可能得到任何救援。 那么,為什么不早點放手呢? 既然面前就是無可避免的死亡,那么為什么還要負隅頑抗? 死亡,便如同睡眠,是安謐而寧靜的,只不過在抵達死亡之前要經受一小段痛苦而已。 這個念頭出現在了謝依的腦海中,仿佛格外有吸引力,一道神秘的聲音勸誘他松手,去面對自己既定的命運。 放手吧,放手吧。 你有什么理由不放手呢?橫豎都是要死的,多掙扎一段時間和少掙扎一段時間又有什么區別呢? 放手吧,趁著現在還有力氣,主動做出自己的選擇,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與其等到沒有力氣,抓不住樹干,頭腦也昏昏沉沉的時候不得不放手,還不如趁著現在思維清醒,體力還在的時候自己做出對自己命運的決斷。 放手吧,為什么還不放呢? 死亡不會很痛苦,那不過是一場愉悅的長眠。 謝依差一點就被迷惑了,然而他到底不是那種會自己結束自己生命的人,活著多么好,除非是這個世界要帶走他,否則他絕對不放棄自己的生命,即使再痛苦,他也要堅持下去。 于是他將樹干抱的更緊。 而下一秒,大海的浪頭更加洶涌,天上的烏云沉沉的壓了下來,伴隨著狂風驟雨,閃電雷鳴,仿佛是在恐嚇他一般。 但謝依依舊不肯松手。 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絕對不會認命的。 他忍受著海浪的擊打,冰冷的海水讓他身體僵硬,云層中落下的雨點打的他臉頰生疼,他順著海浪的起伏而起伏著,數次被浪頭埋入海中,但每次都能再一次浮到海面上。 謝依的身體已經失去了知覺,他靠著僵冷的手臂緊緊地摟住他的生之希望。 他隨波逐流,任由頭腦中的那道聲音如何勸說,他始終不肯放棄自己的生命。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海浪漸漸平靜了下來,原本冰冷的海水也溫暖起來,烏云散去了,天上露出了太陽。 渾濁的海水現在澄澈如一大塊碧藍的水晶,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泛著美麗的波紋,金色的太陽驅走了烏云。 謝依仰起頭往太陽的方向看過去,然而那太陽越來越大,越來越模糊,謝依眨了一下眼睛,那輪金日竟然就這樣變成了塞希圖斯燦爛的金發。 謝依愣了好一會,思緒才漸漸從剛剛那個糟糕的夢境中抽離,他看見了塞希圖斯的面容,弄清了現在的情況。 quot;你終于醒了。quot;塞希圖斯仔仔細細地端詳著謝依的面容,生怕出現什么問題。 他最專注的目光投向的是謝依的眼睛。 那雙黑色深邃的瞳孔依舊鮮活,依舊迷人。 但此刻,那兩顆黑寶石里藏著nongnong的疑惑。 下一秒,這些疑惑就變成了話語,被說出了口。 謝依感覺身體好多了,盡管傷口還是在隱隱作痛,但痛感沒有之前那么強烈。他的大腦也恢復了清醒,不再渾渾噩噩。 理智恢復之后,他望著塞希圖斯,說的第一句話不是謝謝,而是:quot;你干嘛對我這么好呢?quo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