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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容只略微垂首,腰肩筆挺地行了禮。 謝青綰隱隱想起當年賞花宴上,攝政王姍姍來遲,似乎也是只淡淡頷首,神情孤桀不可一世。 她跟著告了禮。 燕太后倒是音色溫和的:“免禮,且入座罷?!?/br> 謝青綰跟在顧宴容身邊告了座。 燕太后賜了一道茶:“皇帝少不經事,將你們的婚事辦得倉促,哀家也是今日才得機會,同攝政王妃好好敘一敘?!?/br> 謝青綰隨坐于不可一世的攝政王身側,從容淡笑道:“太后娘娘客氣了,喚妾身阿綰便是?!?/br> 她白得驚人,盡披殿內輝煌的金輝,是一眼瞧得出的病弱與出塵。 燕太后關切道:“好孩子,哀家觀你仍顯不足之癥,哀家宮中有幾株西域進貢的紅柄雪蓮?!?/br> 她側首吩咐:“芳喜,去取?!?/br> 殿外侍立的宮人喏了聲,小跑著去了。 謝青綰見攔她不得,忙起身謝禮:“承蒙娘娘垂愛,妾身感激不盡?!?/br> 才在嘉祥宮坐過片刻,便有內侍匆匆來將攝政王請去皇帝那兒。 顧宴容漠然起身,牽過她的手欲一道離開,身后燕太后忽然開口:“阿綰,前朝政事婦眷總歸不好參與,留在這兒陪哀家說說話罷?!?/br> 謝青綰聞言略顯遲疑。 顧宴容便停住腳步,沉沉等候她的決斷。 這位燕太后似乎的確有話,謝青綰心下斟酌萬千,開口道:“殿下去罷,妾身在太后娘娘這兒,等殿下來接?!?/br> 她仰頭時溫順誠懇,睫羽卷翹。 顧宴容點頭應道:“好?!?/br> 宮人往來復去,宮內再度安靜下來。 燕太后招呼她坐到自己身邊,親切挽起她的手:“當年哀家與先帝,亦是年少相識?!?/br> 她苦笑道:“說起來,哀家長先帝兩歲,原以為有大把光陰?!?/br> 謝青綰聽出她話中哀戚,低勸道:“娘娘……” 燕太后按了按她的手以示自己無礙,復又接續道:“先帝崩時,向哀家托付了三件事?!?/br> “一則守望江山,力避烽火;二則扶立新皇,教養幼子;三則,”燕太后忽然停頓,深深望她一眼。 謝青綰隱隱覺得,這第三條大約同攝政王有關。 燕太后嘆道:“三則,規勸幼弟,免失其心?!?/br> 顧宴容為昭帝幼子,倒確乎算得上平帝一句“幼弟”。 “民間有句俗話,叫‘長嫂如母’,可先帝走后,攝政王愈加瘋魔狠辣,豈是哀家所能規勸的?!?/br> 燕太后殷切握住她的手:“你是攝政王的枕邊人,若力所能及,還請多加勸誡?!?/br> 謝青綰默然聽完她一番肺腑之言,溫柔彎了彎眉眼:“阿綰明白了,娘娘寬心?!?/br> 燕太后賜了午膳,飯罷又在留在殿內逗了會鳥雀。 顧宴容處理完公事已是黃昏。 入嘉祥宮,一群宮娥正圍著謝青綰絮絮講著宮內的詭事。 太后正值壯年,都熬不住春困午睡去了。 這位病西子卻歪在秋千上,饒有興致聽著“深宮甬道里的怨影”。 瞧見他來,謝青綰忙扶著秋千急切站起身來,隱隱期待。 水眸含光,倒真像是殷切盼著他來接一樣。 顧宴容抬手免了一眾宮娥的禮,如她所愿將人認領走。 謝青綰卻小心牽了牽他的衣袖:“可需向太后娘娘辭別?” 一側侍候的芳喜便回道:“太后娘娘交代,毋須這些繁節?!?/br> 闌陽城的雨天總格外昏晦一些,天際濃重的云團沉沉壓下來。 仆侍在前頭掌起燈燭,躍動的光影驅散一點暗角。 謝青綰跟在顧宴容身側,不緊不慢地行走在狹長的宮道間。 陰風卷過,謝青綰遙遙望一眼晦暗不清的前路,悄然攏了攏春衫。 下午時宮娥圍坐講起的故事句句在她耳邊回響。 “那條宮道總較其他地方黑得早一些,每每夜色降臨,便長得走不到頭?!?/br> 謝青綰睫羽顫了顫,不動聲色地往攝政王身邊靠了靠。 “走那條路絕不可總低著頭,否則會瞧見多出來一雙腳?!?/br> 謝青綰儀態端方,步履如蓮。 “宮規不許披發,那條路上卻常有散發的白影,在人的余光里嗖一下閃過去……” 謝青綰心肝兒顫顫地又往攝政王身邊挪了挪。 耳邊忽有極近的男聲乍然響起:“怎么?” 謝青綰駭然抽了口氣,喘息間甚至帶上了凄凄慘慘的哭腔。 顧宴容止步,低眸望一眼身側自己湊上來的少女。 她低頭不語,粉白纖細的五指卻悄然攥住了他的衣袖。 顧宴容較她高出太多,只得耐著性子俯下身去瞧她的眼睛:“哭了?” 謝青綰總不好直說是看中他身上殺氣深重,借來擋一擋邪,避重就輕道:“燭火有些暗,一時瞧不清路?!?/br> 前頭掌燈的侍從跪道:“王妃娘娘恕罪?!?/br> 有個人說話,那點詭譎的氛圍反倒淡了些。 謝青綰音色清柔:“無礙,你且好生引路便是?!?/br> 夜風愈加冷了些。 今日入宮本打算過午便回,并未備下披風。 天色愈加暗沉,驟雨將至。 謝青綰自覺加快腳步,忽然被一只溫熱的手按住肩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