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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桌上不宜談正事?!饼R晦恭敬地說,“臣有重要的事和皇上商議,叨擾皇上好眠,還請皇上恕罪?!?/br> 皇帝笑嘆:“朕猜想,還是為了簡家的事?是啊,龐峻說這兩天就要定罪了,今日早朝也會與眾愛卿再商議一番?!彼壑新舆^幾分得意,知道齊晦為了這件事束手無策,他心中難免很得意。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齊晦竟是來和自己攤牌,說只要皇帝一句話保住簡府,他可以拿出大量證據,一舉扳倒龐峻,哪怕他的勢力在朝中盤根錯節,他也有本事讓他的黨羽在關鍵時刻背棄龐峻。齊晦說,正如這一次簡府的事,想要證明無罪,比舉證有罪難得多,但簡府是被愿望,龐峻卻是下一步就要禍國殃民改天換日。 皇帝聽得定住了心,龐峻有野心,也非今日頭一回聽說,只是他追逐眼前短小的利益,不愿去想長遠的事,現在齊晦言明要扶持自己打擊權臣,皇帝意識到齊晦暫時不會反了自己,自然會對此動心。而齊晦一向是渾身正氣,縱然是來請求皇帝相助,縱然言語懇切字字恭敬,皇帝還是感受到不能直視他的壓力。 而這一天,像是說好了似的,所有的事接連來,他在早朝前單獨見過齊晦,朝會散了不多久,宰相又來求見?;实蹖⒃绯康氖卤镌谛睦?,本只打算像往常一樣敷衍幾句打發龐峻,誰曉得宰相大人一語戳中他的心事,叫他險些就把齊晦早晨那些話都說出來。 龐峻彼時笑悠悠對皇帝說:“老臣愚笨,竟不知皇上時常愁眉不展究竟為了什么,這幾日受人點撥,才悟出來。不知現在為皇上分憂,是否還來得及?!?/br> 皇帝本只是敷衍:“朕有愛卿輔佐,事事無憂,何來的憂愁?” 可龐峻卻道:“臣有一個主意,可為皇上得到朔親王府那位湘夫人,想來湘夫人談吐優雅氣質高貴,真正國母之相,這樣的女人本就該在皇上身邊?!?/br> 當時皇帝差點從龍椅上跌下來,這事兒從宰相口中說出,他還真是覺得很羞恥,堂堂帝王眷戀著有夫之婦,且還是弟弟的女人,若非看到宰相一臉謙和,真以為是他膽大包天,還恥笑帝王。 皇帝鎮靜下來后,默默不語,只聽龐峻慢慢將主意說出來,他心里一陣陣波瀾,之后道:“如此一來,湘湘必然將朕恨之入骨,愛卿這個主意,似乎欠妥當?!?/br> 龐峻笑道:“罪過且讓老臣一力承擔,皇上到時候做好人,湘夫人只會恨老臣,而不是皇上?!?/br> 湘湘一事,至今沒有任何進展,皇帝實則早已按耐不住心性,只是沒有勇氣跨出那一步,如今龐峻把事情挑明,并打算一力承擔,這一刻什么家國天下,他眼里只有湘湘那高貴圣潔的身影。 龐峻再一次道:“老臣擔保,湘夫人一定不會怨皇上?!?/br> ☆、215讓他成一個廢人 除掉齊晦,還是扳倒龐峻,皇帝一直猶豫不決,他一度想要漁翁得利,一度又催著宋靜姝為她得到湘湘。今早齊晦跑來向他挑明能除去宰相只手遮天的勢力,可龐峻轉身就告訴他能為他得到湘湘,一個又一個誘惑擺在眼前,之前做什么都不成事的皇帝,如今竟因為什么都探手可得而無從抉擇。 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他貪心地想若是都能得到該多好,一上午心內翻騰,正午內侍們擺了滿滿一桌子御膳,他怔怔地不曾瞧一眼。 午膳后的時光,靜姝百無聊賴地看著宮女們為她挑選開春做新衣衫的布料,各種絲綢錦緞鋪滿了一屋子,看著就熱鬧。 想她曾經做舞娘時,只有上臺獻藝才能穿好衣衫,平日里若能得一塊好料子,都會珍藏起來,權當給自己攢嫁妝。湘湘自從認識了曦娘后,時常會從閉月閣拿回些好東西,她得了好的,必然會分給自己,可時常她們還沒在手里捂熱,就被班主或師傅師姐搶走,好容易攢下些什么,湘湘都會留給她。 竟胡思亂想起這些往事,靜姝苦笑,又想到了她們帶進宮的包袱,那是她眼里唯一干凈的東西,可湘湘的她還掉了,自己的之前為了找木牌而弄得七零八落,舉目看長壽宮里繁華的一切,除了她自己這副身體,再沒有任何過去值得懷念的東西。 “娘娘?!贝藭r一位宮女進門來,繞過挑選衣料的人,屈膝在腳踏上,輕聲道,“明德殿傳來的話,說皇上今日心情不大好,午膳一口都沒有動,眼下在書房里發呆?!?/br> 靜姝本慵懶地歪著身子,聽得這些話,忙起身坐好,將微微袒開的衣領歸置整齊,那宮女繼續道:“看樣子,皇上不會來長壽宮,不知娘娘的意思?” “今日一清早,朔親王見過皇上?”靜姝問。 “是呢,散朝后,宰相大人也單獨見了一回?!睂m女道。 那邊有宮女抱著幾匹鮮亮的綢子過來,問娘娘是否做春衫,靜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看著那宮女道:“你們做好準備,隨時預備迎駕,他心情不好,就不會有什么好事?!?/br> 可是這一整天,直到深夜,皇帝仍舊一個人在明德殿安靜地待著,他像是在做什么人生重大的抉擇,竟不浮躁不暴怒更沒有拿靜姝來出氣,他一個人在明德殿沉思了一整天,當子夜的更鼓把半夢半醒的靜姝震醒時,皇帝那里也有了主意。 兩日后的早朝,簡府結黨營私企圖謀權篡位一案,最終有了結果?;实垡韵鹊巯茸鎸喐男湃?,以及天下無數學子送來的請愿書,不僅沒有追究簡府的罪責,更因此贊揚簡府高風亮節,能得到天下那么多人的敬仰,教書育人,是朝廷國家之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