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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晦總是問大夫,為什么湘湘會這樣,大夫見得多了根本不稀奇,只能說很多孕婦都是如此,可齊晦卻覺得自己被敷衍,若非怕請太多大夫會將此事張揚出去,他恨不得多找幾位來為湘湘介紹痛苦。 湘湘和他一樣,完全不懂產育之事,簡夫人雖說大部分人都會害喜,湘湘怎想到會是如此痛苦的事,起初只是有些惡心,這幾天渾身不得勁,軟綿綿地在床上起不來,就像是染了重病。好在還有慕茵陪在身邊,說些有趣的事分散她的心思,可湘湘每一陣難受時,都含著淚默默希望丈夫能早些歸來。 今日她昏昏沉沉睡了半天,感覺到被人挪動身子,睜開眼見到齊晦的面容,竟是心里一酸,無聲落了眼淚。綿軟地窩在丈夫的臂彎里,嗚咽一聲:“你好歹等我睡著了,再走開,你抱一會兒就走,我大概要哭了?!?/br> 齊晦拂過她的臉頰說:“不是已經哭了?” 湘湘委屈極了說:“我很不舒服,不是裝出來討你哄我的?!?/br> “臉色這么差,怎么裝?”齊晦心疼不已,輕輕撫摸她的背脊,略浮躁地說,“原來生孩子這么辛苦,我以為只要在肚子里慢慢長大就好?!?/br> 湘湘笑道:“傻子,說出去要叫人笑話的?!?/br> 齊晦在她額頭面頰上輕輕吻了幾下,發絲和肌膚上淡淡的香氣讓他稍稍安靜一些,他知道湘湘可憐就是缺一個長輩來照顧,簡夫人再好,終究是別人的娘,他們不能得寸進尺,更何況簡府現在還有大麻煩沒解決。想到將來湘湘可能還會這樣承受痛苦,他舍不得再讓湘湘生養孩子,但不要孩子那種話,湘湘若不開口,他有什么資格說。 “你就這么抱著我,今天哪兒也別去了,我天天都盼著你回來?!毕嫦鎲鑶柩恃?,說著十分任性的話,但這些話不說,她覺得自己也快承受不住了。 門外頭,慕茵本端來湯藥要送給嫂嫂,經過窗下時,因孕婦怕熱這邊窗門大開,便聽見嫂嫂在說話。 她探頭瞧了一眼,嫂嫂正蜷縮在表哥的懷里,表哥輕輕撫摸著她的身體,時不時在她臉上唇上親一口,哄得嫂嫂露出幾分笑意,二人卿卿我我毫不膩歪,可是卻看得人心里熱乎乎的發甜。慕茵轉身走了,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浮起奇怪的東西,她最近一直覺得自己,怪怪的。 端著湯藥出院門,慕茵才意識到自己該把藥給嫂嫂送去,猶豫的功夫門前閃過一道身影,她心頭一慌,竟失手滑落藥碗,雖然眼明手快重新再接住,可guntang的藥灑出來撲在她的手上,白皙的肌膚立刻一片血紅,再抬頭看時,簡風正皺眉看著她。 院門前侍立的衛猛上前來問簡大人何事,簡風便說慕清回來了,要找齊晦去書房,衛猛喊過一個小丫頭進去通報,這邊則要結果慕小姐手里的碗,慕茵沒理會,也沒有出聲說什么,拿著空碗往廚房的方向走,忽然聽簡風在身后說:“用涼水沖燙傷的地方,下次小心些?!?/br> 慕茵猛地回身瞪著簡風,這男人實在是……難道不是他突然跑過來撞到人?可是慕大小姐忍了,現在簡風有些可憐,就當是憐憫他,他忍了。 簡風見她神情古怪,想起之前的事,覺得慕茵一定在腹誹他無能,悻悻轉過了臉,見齊晦從里頭出來,也不等他,自己先跑開了。 齊晦出門見到地上還未打掃的湯藥,聽衛猛說了幾句,嘆了聲道:“夫人的藥不能耽誤,她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br> 衛猛答應著,似乎另有話想說,欲言又止,倒是叫齊晦看出來,反問他是否有事,衛猛猶豫了一下,正經道:“王爺何不尋一位有年紀的嬤嬤來,好照顧一下夫人,府里的丫鬟都年紀小,本身就不懂事,夫人實在太辛苦?!?/br> 齊晦嘆:“沒有合適可靠的人,萬一找錯了人,反而害了她,我也一直在物色中?!?/br> 衛猛竟道:“王爺若信得過,讓小人把家中老娘接來照顧夫人可好,我娘生了兄妹好幾個,她很懂的?!?/br> 齊晦覺得有趣,知道衛猛沒有非分之想,只是笑:“等我與夫人商議,她若覺得成,就把你母親接來,叨擾她一陣子?!?/br> 這件事,算是有了解決的方向,可簡府的事,卻越來越惡化,龐峻死咬著不放,已經舉證出許多簡府有心謀權篡位的證據,自然都是那些背叛師門的人,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相反,齊晦他們想要為簡府洗清罪名,除了來自五湖四海的請愿書,卻很難有實際的證據來證明“無罪”,也許最后,不得不與龐峻來一次正面談判。 龐峻第一次挑釁齊晦,就走得十分順利,心中得意的同時,也略感悲哀,沒想到那些老臣都斗不過他,卻被幾個毛頭小子弄得心力交瘁。但如今看齊晦他們束手無策,他終究是高興的,這一日回府時,臉上也有久違的笑容。 反是往宅子深處走,卻見女兒在園子里胡亂扯著才抽芽的柳條,他想了想,走上前問:“這又是誰給你氣受了?” ☆、214皇帝的抉擇 “父親?!饼嫓\悠上前福一福,厚重的裙擺拂過滿地嫩芽,初春的鮮嫩尚未綻放已碾入塵土,她垂首不語,安靜地站在那里。 龐峻將目光掃過枝葉狼藉,輕哼:“既是你嫌這些柳條擾人,不如都移了,開春柳絮飛揚,你母親也嫌棄?!?/br> 淺悠依舊不言語,想著敷衍過這會兒便是,不料父親卻問她:“聽說你去找過曦娘,找她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