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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安撫她:“這事兒交給我去做,你安心在這里伺候娘娘,把娘娘打扮得漂亮些就好?!?/br> 玉屏巴不得躲在芙蓉居里別出去,連聲答應:“湘湘姐,你可要對美人說,不是我偷懶不肯做事?!?/br> 靜姝如今的境遇,玉屏還能這么老實安分地守在一邊,湘湘已十分感激,她不怪其他人無情,誰不為自己活。就是她自己,從前在舞班里遇見被欺負得厲害的舞娘,為了自己和姐妹們,她也不敢輕易去幫人家,個人的正義搭上一群人的存亡,那不現實。 她得給自己一個出門的理由,正好芙蓉居里愿意做事的人越來越少,便對玉屏說:“天氣太熱了,你膝蓋上還有傷,這幾天出門辦差都交給我,我也該熟悉熟悉宮里的路,還要長長久久地伺候主子呢?!?/br> 玉屏忙道:“那些路很好認的,湘湘姐,我可以帶你去?!?/br> 湘湘當然不要玉屏帶,這天大正午毒日頭明晃晃地曬著,宮里的人都在避暑,每一條道上都不見人影,湘湘卻撐著傘,照玉屏的指示,先去明德殿看看皇帝是否在那里,而明德殿的太監大多知道皇帝的去處,只要給他們一點銀子。 可湘湘沒有走上去明德殿的宮道,不是她迷路了,也不是她改主意,而是沿著那一天從宮廷樂坊來芙蓉居的路,她還記得那個太監在那條道上說,往后一直走,就是冷宮。 湘湘出門時,捧了一盆要洗的衣裳,冷宮前頭是宮里的浣衣處,但她出門時對靜姝和玉屏說,怕萬一在路上被人盤問,她手里拿著東西,就能借口是迷路了。 靜姝沒多想,只是不愿湘湘辛苦,她已經完全把玉屏幾個當奴才看,自己并不如意,卻已經會壓榨別人,在這些事上,她和湘湘的態度始終相悖。 好在姐妹倆任何事都能商量,湘湘最終自己走出了芙蓉居,對她來說這是一次冒險,很可能有去無回,天知道在這個無依無靠的世界里,她怎么就那么信齊晦。 捧著裝滿衣裳的木盆,湘湘無法再為自己撐傘蔽日,挨著墻根一路往冷宮的方向走,冷不丁從路邊竄出一個衣衫襤褸的宮女,驚得她差點失手掉了木盆。而跟著那宮女有個中年女人拿著棍子跑出來,劈頭蓋臉地就下狠手打,那宮女尖叫哀嚎,把湘湘嚇得定住不敢再往前走。 那中年女人打了一頓后停下歇口氣,看到湘湘站在墻根,冷聲問:“哪里送來的衣裳?!?/br> 湘湘一愣,剛想開口說是芙蓉居,卻有個男人從身后走上前,擋住了她的視線,恭敬地對那女人說:“內務府張公公請姑姑去一趟?!?/br> ☆、027沙子迷了眼 那女人聽這話,仿佛得了圣旨,忙撂下手里的棍子理好發鬢衣襟,便不再管那宮女的死活,匆匆離去。 湘湘抱著木盆站在一邊,等中年女人走了,身前的男子才轉過身,方才聽聲她就認出是誰,更不要說此刻看在眼里,齊晦又神奇地出現了,這回身上穿著侍衛的服色。 “走吧?!饼R晦道。 “那個人……”湘湘偷偷看了眼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宮女。 “這里每時每刻每個角落都有人被欺負被虐待,你管得過來嗎?”齊晦很冷漠,只身朝前走,湘湘愣了一瞬,立刻跟上了,可她總警惕地前后左右看,生怕被人發現。 齊晦感覺到她的不安,笑道:“這里平時沒有人來,宮里沒那么嚇人,麗妃她們若有能耐到處布下眼線,又怎么會讓我活到現在?她們有這個心,也要看別人是否愿意死心塌地為她們做事?!?/br> “剛才那個女人,不認識你?” “認識啊,這里的人都以為我是看守冷宮的侍衛?!?/br> 湘湘覺得不可思議,跑快幾步緊緊跟在齊晦身旁,抬頭看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清澈又明亮,一點兒不像在撒謊。 “怎么了?” “你為什么幫我?你剛才還說到處都有人被虐待欺負,管不過來的?!?/br> 齊晦停下腳步,反道:“那我問你,那晚在城門口,你為什么沒出聲?” 湘湘答不上來,她似乎不知道,又似乎已經忘了,她可說不出口是被一雙眼睛迷住了那么沒出息的話。 “走吧,再在路上停留,才真正要出事?!饼R晦臉上有淡淡的笑容,剛轉身,忽然一陣風揚起塵土鋪天蓋地地卷來,他抬手遮擋,稍稍回身,就看到捧著木盆的湘湘瞇著眼睛,臉上皺著一團,像是被塵土迷了眼。 “睜開眼?!饼R晦走近她。 湘湘聽見話,下意識地睜開雙眼,卻見齊晦不知幾時已經湊到了眼前,紅唇正朝自己靠近,突然一股暖風呼得吹進眼睛里,她身子一哆嗦,齊晦卻攙住了她,滿不在乎地說著:“眨眼試試,還有沙子嗎?” 修長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湘湘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只是如今被又粗又黑的眉毛壓著,有些顯不出來了。 齊晦不經意地看著她的眼睛,有一瞬的恍惚,他趕緊冷靜下來直起身子,還是看著湘湘丑陋的眉毛比較好。 “我沒事了?!毕嫦娴难劬θ羰潜簧硥m侵擾而泛紅,那雙頰緋紅是為了什么?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樣,只覺得臉上熱乎乎,不自覺地就垂下了腦袋,暗暗深呼吸后說,“其實有話我們哪兒都能講,非要去冷宮嗎?” 齊晦卻道:“去過了,以后你才能找得到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