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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澄站在離善樸身后伸長了脖子瞧著,泥人一張圓潤飽滿的小臉,尖尖的下巴頦,杏核般的眼睛,略顯單薄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翹。 頭上簡單地挽著單螺髻,身上披著一件寶藍色的斗篷,雖不及唐棣那般嬌俏,卻也十分可人。 老漢給泥人插上細木棍,將它的正面轉向離善樸,“年輕人,你看看,你那心上人是不是長這樣?” 離善樸仔細端詳了一番,樣貌確有七分相像,但看起來就是個好看的泥人而已,沒有半點唐棣的氣韻。 “老人家,那位姑娘比這泥人可愛一些?!?/br> 老漢在泥人的臉上稍作了些改動,“如何?” “還要更可愛一些……” 連著修改了五次后,離善樸眼前一亮,小心地接過泥人,笑容暖如春風,讓泓澄給了老漢一兩銀子,頷首謝過。 回軟香堂的路上,離善樸小心地把泥人護在胸前,生怕被小徑兩旁的樹枝碰到,時不時低頭瞧著。 泓澄手里拿著仙女,再看看他手中那個……,不由得嘆了口氣,心里隱隱不安。 軟紅堂門外,章蘭茵正站在彩燈下對徐常容輕聲細語,像是怕驚擾了月色。 離善樸走上前,見軟紅堂大門緊閉著,沒待開口就聽徐常容道:“唐姑娘許是玩累了,屋里又暖,趴在桌上睡著了?!?/br> 離善樸點頭謝過。 章蘭茵瞧了瞧他手中的泥人,含笑不語。 軟紅堂的大門忽然敞開,離善樸忙把泥人收在身側,向屋內望去。 唐棣揉了揉眼睛,瞥見泓澄手中的仙女泥人樂開了花,“好漂亮的泥人!” 她邁出門檻上前,剛要伸手去拿,泓澄忙側身一躲,把泥人塞進離善樸手中。 唐棣楞了一瞬,不解地看著泓澄,又看向離善樸,只見離善樸對她輕輕一笑,像是在告訴她還有更好看的留給她。 唐棣欣然縮回手,對那個更好看的泥人有些期待,雙眸仍忍不住盯著仙女泥人瞧。 離善樸把仙女泥人交給徐常容,徐常容謝過,接過來送到章蘭茵面前,笑道:“這仙子與你倒是相配?!?/br> 章蘭茵莞爾一笑,拈著泥人下邊的細棍細細瞧著。 離善樸怕唐棣剛剛睡醒受涼,拉著她進了軟紅堂。 唐棣急的抓起他的另一只手,一把奪過泥人,噗嗤笑出聲來。 那泥人臉龐圓潤,雙耳外擴,瞇著眼睛,鼻尖上翹,嘴巴微微撅著,好像是在賭氣,一臉憨憨的樣子。 唐棣心道,如果豬八戒是位姑娘,八成就長這副樣子了。 離善樸見她喜的花枝亂顫,滿足地笑笑,“這是我讓捏泥人的老人家按照你的樣子捏的,喜歡嗎?” 唐棣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撅著嘴,忽地把泥人扔回給他。 “討厭!它這么丑,哪里像我了?” 離善樸慌著接住泥人,小心地拈著木棍仔細瞧著,心中疑惑不解。 這般可愛的嬌憨模樣,哪里丑了? 他抬眼看著唐棣,她賭氣撅嘴的樣子明明與泥人極為神似。 他不敢再輕易開口,緩步走到唐棣面前,思慮再三才道:“這泥人的確比你丑些,可在我看來還是有幾分相像的……” 唐棣氣的滿臉通紅,一把推開他,“在我看來你還像塊木頭呢!你怎么不讓那位老人家給你捏塊木頭?” 泓澄站在一旁尷尬的恨不得遁地而去,閉上眼睛吐了口濁氣,小步挪向門口。 他后悔適才沒有提醒他家公子,姑娘家愛美是天性,或許這個泥人并不適合送給唐棣,至少不應該說是按她的樣子捏的。 可即便他從小跟著他家公子,也只是個侍衛,主子間調情的小物件,哪輪得到他開口? 他糾結了半晌,仍不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的,貼在墻面悄悄蹭出軟紅堂,關好門守在門口。 門外空無一人,徐常容和章蘭茵早已識趣地走開了。 子時將近,梅苑里依舊花燈如晝,卻已經鮮少有游人,靜悄悄的,偶爾有苑外的鞭炮聲傳入耳畔。 軟紅堂內半晌沒有聲響,離善樸見唐棣動了氣,把泥人放在桌上,不知道該怎樣哄她才好。 改口說那個泥人不像她,不是照著她的樣子捏的?這樣違心的話怎么說得出口。 出去再買一個回來給她也來不及了,老人家肯定早都回家去了。 他眉間蹙著,雙手不停地捏著袖口。 唐棣看著他一副訥訥的樣子,氣鼓鼓地轉身便走,“臭木頭!我回家去了,不想理你!” 她正要伸手開門,離善樸情急之下兩步上前,抬起一只手臂繞過她纖細的腰身,圈出個半圓,把她困在身前。 “唐棣,你別生氣,都是我不好!” “討厭,你放開我!” 唐棣在離善樸的手臂上用力捶打仍然掙脫不開,氣得轉過身面對著他,雙手抵在他的胸口用力推他。 “你討厭!放手!嗚嗚……” 離善樸圈在她腰間的手臂稍稍收攏些,與她的腰身只保持著寸許的距離,手掌托住她的腦后,把她的頭輕按向他的肩膀。 唐棣的嘴被堵在他的肩上,嗚嗚著說不出話來,雙手在他胸前又抓又打。 離善樸趕忙松開手,在她耳畔輕聲道:“別生氣了,我現在送你回家去,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