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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珊瑚形狀逼真,有如在水中裊娜拂動,可細看一下便能看出那不是真的珊瑚,哪有珊瑚離了水還有那樣鮮艷的顏色,甚至反著光。 建成帝傾了身,欲靠近些看,“這是何物?” “回父皇,此乃琉璃珊瑚,通體由精粹琉璃制成?!?/br> 端王言畢,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氣。 琉璃歷來為眾器之首,尋常金銀、玉石不能與之相匹,只因琉璃打造之術世上無幾人知曉,就連皇宮里少有的幾串琉璃珠子都是從西域諸國進貢而來。 而此時殿內之物居然一整個都是琉璃,叫人如何不震驚。 建成帝起身,親自走至這琉璃珊瑚前,轉了一圈又一圈,嘴里不斷感慨著:“不錯不錯?!?/br> 就在大家都嘖嘖稱嘆時,一邊的太子悠悠出聲:“世人皆知琉璃不易得且易碎,敢問皇兄,此物可真是琉璃?” 殿內則又開始竊竊私語,紛紛猜測這琉璃的真實性,就連裴婼都忍不住開口問寧暨。 而端王似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遭,自信道:“自然是真的,父皇若是存疑,可讓宮里司寶署的掌印出來鑒定一二?!?/br> 建成帝一揚手,立即有宮人出去請人。 不等人回來,太子又道:“若是真的,那皇兄又是如何得了此物,又是如何運到長安來的?” 蕭章遠咄咄逼問,已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建成帝不耐,沉了聲:“太子,好了?!?/br> 蕭章遠卻仿佛看不見建成帝臉上的怒色,他好不容易找到擊垮端王的機會,又怎么甘心放過。 “父皇,據兒臣所知,西域焉耆國盛產琉璃,可焉耆距長安好幾千公里,這么大的珊瑚又如何能安然抵達長安?” 端王辯駁,“皇弟莫要口胡,這琉璃本王是從途徑長安的西域商戶手中購買,哪知它是怎么來的?!?/br> “噢?那皇兄可花了不少銀錢吧,這么一大簇珊瑚?!?/br> 端王大概沒想到本是獻禮這樣一件美事被太子這樣攪和,心中已有些惱怒,他瞥了眼陰沉著臉的皇帝,知曉他已是十分不滿。 于是將計就計,道:“皇弟這是何意,這是給父皇給咱們天啟朝的獻禮,就算本王傾家蕩產也是值得,反而皇弟此舉有些耐人尋味?!?/br> 蕭章遠悠然飲盡杯中酒,而后站起身來恭敬朝建成帝作揖,“兒臣并非要攪了父皇的雅興,只是兒臣的人前幾月見有人行跡詭異地進了端王府別院,兒臣擔心有人加害皇兄,便著人查了那幾人,這一查下來可嚇了一跳,不得不稟了父皇?!?/br> 兄弟鬩墻從來不是什么值得外揚的事,而這倆人竟然當著那么多朝臣女眷的面就這樣爭斗起來,建成帝如何不怒。 建成帝冷著臉看過去,語帶警告:“章遠!” 蕭章遠繼續拱手,“父皇請恕兒臣直言,天啟朝明律規定,外邦人士入長安皆需通關文蝶,而那幾個行蹤詭異的人正是焉耆人,這幾個焉耆人不僅在端王府別院來去自如,在長安城里城外皆如入無人之境?!?/br> 端王咬咬牙,暗狠狠看了一眼蕭章遠,他們行事隱秘,這蕭章遠是如何得知其中細節的? 端王來不及多想,對皇帝道:“父皇,兒臣確實有錯,實在是這琉璃之術只有焉耆人才能鍛造得栩栩如生,于是兒臣便給他們行了個方便,近幾日就打算安排他們回去來著?!?/br> “皇兄確定近幾日就安排人回去?那切不可忘了還有那樓蘭姑娘、龜茲巨人也一并送回去?!?/br> 一石激起千層浪,殿內瞬間熱鬧起來。 若說單就那焉耆人,那說不得世人還會贊嘆一句端王孝意至誠,可要是還牽扯到樓蘭、龜茲,那此事可就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通了。 建成帝臉已經完全黑了,深深看了倆人一眼,拂袖離去,端王急忙跟上。 殿內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沒料到此次春宴竟是這個走向。 皇帝走了,皇后便站起身來主持大局,“好了,大家各自散去吧?!?/br> 裴婼則是看得目瞪口呆,悄聲對身邊的人說:“真是好大一出戲啊?!?/br> “這還只是開頭呢?!?/br> 這事一出,皇帝就算想包庇端王也絕無可能,唯有一查到底。 倆人也跟著人潮一起走出這偌大宮殿,裴婼用只有倆人聽到的聲音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寧暨也低聲說:“回家再跟你說?!?/br> “嗯,好?!?/br> 正走著呢,時硯南不知何時走到了倆人旁,眼尖的裴婼瞧見了時硯南看了一眼寧暨,好像寧暨也回了一眼,這一眼卻沒有之前在醉仙樓的敵意,反而讓裴婼看不懂了。 裴婼正想開口問,被身后一聲“寧夫人”叫停。 倆人齊齊轉身,竟是太子妃。 太子妃眼光毫不掩飾地在裴婼身上來回轉,最后總結一句:“寧夫人果然國色天香?!彪S后離開。 裴婼:“.......” 裴婼看向寧暨,寧暨笑得開心,搖頭表示不知。 真是莫名其妙。 -- 回了璃院,裴婼覺著還有些餓,便讓小廚房簡單煮了面,倆人一起坐在桌前吃面。 “我覺得宮里那些山珍海味還沒咱們這一碗面好吃呢,是吧?” “是,好吃?!睂庺哐凵駵厝?,話也溫柔。 “你說了回家要跟我說剛剛的事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