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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華宗的弟子急忙安撫平民。 曾在云緲山參加弟子試煉的曲一峰立刻認出云諫,小跑過來問候。 仙尊放心,我們知道那妖邪和蒼梧城的一樣,偽裝成仙尊害人,不會誤會仙尊的,只是仙尊此番前來,宗主并不知曉,否則定親自前來邀迎仙尊。 云諫點頭,其實他并不在意誰會誤會他。 只對神煙道:不必等明日了,去將馬車趕來吧,即刻出發。 仙尊現在就要離開?曲一峰一愣,在云諫眉眼凌厲的注視下,有些為難道:弟子已向掌門師兄傳信,他應是已知仙尊絞殺了妖魔,恐怕已在趕來的路上,還有些問題想向仙尊請教 神煙立刻懂了曲一峰的意思,就算陵華宗不認為是云諫做的這些事。 但人心不穩,總要給個交代的,何況那白衣男人逃走了,下次若再出現于別的城池傷人。 到時候不但會有人造謠云諫是妖魔,更會有人說陵華宗不調查清楚事情真相就擅自放走云諫。 可是,這位畢竟是神隱峰仙尊啊! 但沒有人管陵華宗究竟能不能攔得住云諫。 不管結果如何,攔得住是得罪仙尊,攔不住被質問起來,要為私放妖魔一事淪為眾矢之的,何況,陵華宗在仙門之中并不討喜,甚至可以說是被孤立。 唉,怎么都是兩頭難的事。 神煙自然是聽從云諫的,早將人送到一日,他就早些完成任務。 看著神煙去取馬車,曲一峰真是急了。 仙尊!仙尊能不能稍歇幾日?兩日就兩日,不!就等天亮,我掌門師兄快到了,您等他來成不成? 云諫不想管別人是否為難,他沉冷著磁緩的嗓音道:妖物在陵華宗管轄范圍內作惡,這是陵華宗管理不善導致的,諾大的城池竟不留宗門內的弟子看護,是這世道太平久了,就讓你們都忘了什么叫居安思危嗎? 千年前可不比現在太平,這些年的安逸日子都將仙門弟子的精神氣磨平了,風骨無存,剩下的都是茍且為安。 云諫毫不留情地冷聲說:仙之為善者,守民除惡。有妖邪便除妖邪,無妖邪總還有些雞鳴狗盜為禍蒼生的惡人,而不是云諫定定看著曲一峰,一字一句道:而不是只為長生修仙,只為飛升為神修仙。 話一落下,云諫自己都有些恍惚。 他自覺自己算不上什么心懷天下的修者,他根本不在乎天下蒼生的安危。 可這一刻,讓他好似回到了千年前,在去往彤岫村之前的那些日子里 他那時候秉承的是這樣的信念嗎? 那現在呢? 現在肯定不是這么想的,他不覺得自己是什么舍己為人的好人,于是沒繼續說下去。 云諫覷了眼被他教訓的面紅耳赤的曲一峰,抿唇道:我說的不是你,你不必罷了你告訴曲憑闌,本尊有要事,等不來他,就算等來了也沒什么好交代的,他若有心探明真相就去云緲山下的翠微苑查一查,若他也想明哲保身就聽聽其他仙門的想法再做判斷。 說完這話,神煙已趕著馬車靠近,曲一峰見云諫進入內宅,抱著被大氅包裹嚴實的人,俯身鉆入馬車。 神煙放下葦簾,對曲一峰道:在下是瀠洄島神煙,可為仙尊作證那妖邪與仙尊無關,若是閣下需要證人,算神煙一個。 呃曲一峰自知根本攔不住云諫,只能眼睜睜看著馬車漸行漸遠。 天快破曉時,他掌門師兄曲憑闌趕到此處,其實也沒花費多長時間。 但到底是遲了,人已走遠,他聽師弟將那些話一一道出,不怒反笑。 幽幽道了句讓人聽不懂的話:神明是假的,仙尊才是真的。 將夜半夢半醒,能些微感知外界的時候,被他師尊抱在懷里。 好半天喂不進水,他師尊便用手指沾了點晨間收集的露珠,在他唇上蘸了蘸,濕潤干涸。 少年喉嚨沙啞,半夢中喃喃著:疼。 疼?哪里還疼? 明明腰腹的傷口在上好的傷藥和大量靈力不要成本似的修復下,早就愈合結痂了,為何還疼?是神交效果不佳嗎? 云諫皺著眉剛要把脈檢查,懷中少年唇邊又溢出話:別燒我,好疼疼啊 燒? 什么燒? 火。 少年無意識地回應他,睫毛簌簌顫著輕輕掀開一道眼縫,露出的瞳孔卻是擴散失神的,顯然還未清醒。 云諫幾乎在剎那慌了神。 時光回溯,千年之前他沒趕上,沒救下他,在他灰飛煙滅后才從殘存的一枚骸骨中聽見他絕望的呼喚。 好痛。 水要水求求你們,給我點水 啊 他就那么孤立無援,身邊沒有一個幫助他的人,活生生被烈焰吞噬,燒紅了半邊天。 而云諫呢? 他那個時候什么都不知道,隔著山巒遠遠看著籠罩半空的煙熏火燎,抱著懷中莫名焦躁的腓腓,撫摸著沙棠果,平靜地說:他看到這個應該會很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