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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少年純澈不似作偽的臉,他舒了口氣。 將夜早就不打算跑路了。 外面的世界那么兇險,他就是個菜鳥,連基本的防身修為都沒有,還連累關懷他的師尊擔憂、受傷。 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覺得以后的相處中,肯定是需要坦誠相對的。 他既然不能繼續同師尊保持那種關系,那就趁著這個機會將那種扭曲病態的戀情轉換成為光明正大的師徒情吧! 將夜踟躕了會兒,終究還是大著膽子道:師尊,我有事想同您商量。 以前是我不好,我知道您委身于我,是看在我受傷需要雙修才那樣做的。 他臉都快紅透了,也不知是不是暖陽太燙,低了頭,不敢看師尊的眼,怕自己窘迫也怕傷了師尊的心。 我心中有愧,是我無恥,是我的錯,才染指師尊。 以后我一定不會再那樣對師尊了,您是我師尊,是長輩,我就應該尊重您,敬愛您,孝順您! 一口氣說完,生怕自己怯了,又錯過機會。 生怕還有下次的溫泉小筑、水榭床榻、竹林席地、高臺幕天 越想臉越紅,將夜頭都快埋到胸前了,恨不得找個沙堆鉆進去,但是他強忍著這種窘迫,深吸一口氣,猛地抬起紅彤彤的臉,一雙杏眸顫啊顫,毫無狎昵之意地對上師尊的桃眸。 師尊!我發誓,我以后絕不會再染指師尊了! 一番肺腑之言說完,卻見師尊愣在原地,像是被雕砌成了玉石。 唯有眼底閃過一抹驚訝和震愕。 一雙桃眸復雜地望進將夜眼底,片刻后倏然醞釀起一抹意味難明的醉意,唇角揚起些微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弧度。 他竟是這么以為的嗎? 他竟然覺得那些存在于腦中的妄念都已實現過了嗎? 他怎么會覺得他愿意屈居人下,雌伏著任由他人妄為? 你 云諫薄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什么。 將夜卻怕他傷了心,要說些什么挽回的話。 但是,怎么可能回到以前呢? 他又不是原主,又不是真的渣攻,他做不到若無其事地繼承原主的福利,繼續享用師尊。 他又不是畜生,他他不行的! 就算師尊這波拿的是虐文劇本,他也不能心軟,讓彼此荒謬地繼續沉淪。 既然他都渣了,就趁現在渣個明白! 將夜閉了閉眼,神色很是痛苦。 師尊,過去的都過去了,我知道那時候你是因為我中了熱毒,為了給我解毒才愿意讓我那樣對你。 他狠狠咬著下唇,極難地將扎心的話一句句戮出:從今往后,我不會再那樣對你了,我會守護你,保護你,敬你,愛你,是徒弟對師尊的愛,是敬愛的愛,不再有別的。 師尊: 少年低垂著腦袋,那撮軟發被暖陽朧上一層光暈,微微晃動著,碎發擋住少年的眼,卻遮不住他泛紅的雙頰。 云諫從震愕中微微回神。 他驚訝自己剖析了少年的古怪心思和滿腦子的誤會,卻并不像初次窺探秘密時那樣厭惡反感,反倒因為少年的赧然而感到有趣。 桃眸認真地望著少年,而后忽地輕笑。 知他誤會,卻并不想解釋太多。 云諫抬手將少年腦袋上被風吹凌亂了的軟發撥了撥,雪衣擦過少年的肩,往前走。 走開了一段路,又回過頭:你還要在那里站多久? 將夜驀然抬首,便見翠綠的竹林被暖陽投出幢幢剪影,輕晃在師尊的白衣上,輕袍若雪,拂袖如云。 或許是逆光嗆花了將夜的眼,不然他為何覺得師尊在對他笑? 這場坦誠的對白發生地很突然,很意外,兩人回到水榭后誰都沒提及此事。 腓腓的傷確實只是皮外傷,至少比起鐘離澤身上的,那簡直都不算傷,只是小貓兒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 將夜因今日對師尊的坦白而感到窘迫,早早就抱著腓腓離開水榭。 就連步凌塵都看出來將夜對云諫微妙的閃躲,他八卦的心思不歇,是不可能離開的。 云諫道:我問你一件事,關于生死契,是不是真的無法解除? 你何必明知故問呢?你比我更清楚。 步凌塵笑笑道:你不是打算趁著契約結得不深,直接殺了他嗎?我當時覺得你沖動,但細細想來,這方法雖然粗暴,但確實是最優的選擇。 步凌塵:這種契約雖然也有其他偏方可解,但都不靠譜,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殺了他,你最多被反噬受傷,睡個百年也就恢復了,反正你就塊石頭做的,又不怕疼。要是等契約加深了,你到時候想解都來不及了。 云諫: 見云諫不答,步凌塵忽然有了另一種古怪的猜測,驀地瞪大眼睛。 你不會是舍不得了吧? 云諫不做正面回答,只道:我雖掛了一個師尊的名分,卻并未盡到師尊的責任,大概養個徒兒玩玩,打發打發時間也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