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選暴君 第118節
“得是你五服內有血緣關系的親屬?!?/br> 周瑄握著瓷盞,唇緊抿,低頭掃了眼。 頗為氣憤:竟是不值錢的玩意兒。 第83章 秘密◎ “謝四郎何在?”陸奉御聲音蒼老衰弱, 短短幾日頭發已然花白,遍布溝壑的臉孔猶如半截身子入了土,事實上,他的確沒幾日光景好活了。 “阿兄不在宮里?!?/br> 謝瑛起身, 猶豫道:“調理我的身子, 需要親緣男性陽氣之血?” “此法偏僻難尋,是老臣自藥王古籍記錄中所得, 亦從未在旁人身上試過?!?/br> “三碗血, 會不會太多了?!?/br> 謝瑛揪著衣袖,正常人一下失掉三碗血, 少說也要頭昏發暈,即便后續滋補, 也很難短時間恢復, 萬一中途出了差錯, 便要連累親人。 陸奉御皺起眉頭:“三碗是有定數, 少一點都不行,娘子放心, 對方只要精心調理一兩個月,是可恢復如常的?!?/br> 周瑄輕咳一聲,往下拉著袖口, 自隔扇后走出。 秋日衣裳幸好不算單薄,否則洇濕的血跡必然這擋不住,他沉郁著臉, 吩咐:“去將謝四郎接進宮來,要快?!?/br> 謝瑛身體算不得強健, 卻也不能說弱, 只是尋常女子的體格, 故而前陣子接二連三的重創,令她很是吃不消。 她瘦一分,周瑄便覺得寢食難安,短時間內非得將人補得圓潤玲瓏,紅光滿面。 謝楚來的很快,聽完陸奉御講解,他便將衣袖擼起,毫不猶豫說道:“三碗便足矣嗎?” 陸奉御道是,又讓承祿去重新熬了碗湯藥。 為確保無虞,他先行取血,刺破謝楚手指取了一滴,隨后與謝瑛的滴在一處,然而片刻后,他神色有些不定。 周瑄掃了眼四下,承祿屏退宮人,自己亦退出去,守在殿門口。 “有何異象?”他近前看著那兩滴血,各為一體。 謝瑛與謝楚挨著站在旁側,聞言亦齊齊望向血滴。 陸奉御驚得眼珠滾圓,似不能相信一般,他用力搓了搓眼,復又低頭下去,嘴中喃喃:“怎么可能,不可能啊?!?/br> “陸奉御,您不妨直說?!敝x瑛抓著謝楚的衣角,直覺不太好。 謝楚撫著她腦袋,輕聲安慰:“別怕,阿兄會救你?!?/br> 陸奉御看著他倆,反復確認一般。 周瑄不動聲色的睨過去,繡金線云紋常服勾出清雋的身段,他負手在后,微微摁住傷口。 “謝四郎與謝娘子沒有血緣關系?!?/br> “您說什么?!”異口同聲,謝楚與謝瑛難以置信的問道。 如同雷聲轟隆而過,壓著神經劈的兩人半晌沒有回不過神。 “慎言?!敝墁u雖也驚詫,但面不改色,有種不怒而威的震懾力。 陸奉御撩起袍子踉蹌著跪下,壓低嗓音說道:“老臣不敢欺瞞,從血痕來看,兩人毫無關系,也就是說,他們并非親生兄妹,所以,謝四郎的血不能用?!?/br> “十一娘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怎么不是我meimei?”謝楚因為過分激動聲調拔高。 謝瑛怔住,與謝楚不同的是,她竟然有一瞬間認同,沒有懷疑,因為打她有記憶以來,阿耶阿娘的表現,對她的態度,便不似親生女兒,或許,她真的是撿來的。 “這件事,需得親口問問他們?!?/br> 謝宏闊正在躲避朝廷追捕,那么也只好去問崔氏。 周瑄是陪謝瑛一起回去的,兩人坐在攆車上,一路謝瑛默不作聲,被雪白披風包裹著,靠在車壁靜靜思考。 偶爾震開撤帷,看見街上蕭瑟的景象。 入秋后,樹木轉黃,落葉隨風卷積著胡亂飄蕩。 周瑄拉起她的手,放在膝上,謝瑛睫毛眨了下,看他。 “從前只是懷疑,竟不成想有朝一日會得到印證?!敝x瑛笑笑,細白的手指蜷起,周瑄撫過她的指腹,挪到唇邊親了親。 “若他們真不是你親生父母,反倒是好消息,至少那么多年受的冷落并非無緣無故。 謝瑛,你有我,足夠了?!?/br> 謝瑛靠過去,倚著他的胸膛,那心跳強勁有力,給她支撐與信任。 秦婉領著臨哥兒從院里出來,看見謝楚與謝瑛的臉色不對勁,便知一定發生了什么,又聽聞他們要找崔氏,不禁搖了搖頭。 “阿娘不在家中?”謝楚聲音冷冽,似乎沒大有耐心。 秦婉回:“你常在官署,不知阿娘這幾個月來總不著家,有時在外頭住三五日,有時七八日,即便回來一趟,待不了兩日便又要出門?!?/br> “她去做什么?” 秦婉悄悄瞟了眼圣人,拽著謝楚的衣袖小聲道:“她在外頭購置了宅院,據說養著幾個面/首,我沒去瞧,可相熟的娘子有給我輾轉遞話的?!?/br> 謝瑛上回便聽聞此事,卻不想崔氏荒誕到如此地步,分明連名聲都不要了,更何況謝楚和秦婉的聲譽。 “嫂嫂,那宅院你可知道在哪?” “就在延壽坊?!?/br> 延壽坊的宅子是后買的,據秦婉介紹,崔氏相中一個新科舉子,打他進京后便資助其科考,那舉子生的俊俏,又有張三寸不爛之舌,慣會哄女人,崔氏對他的手段十分受用,兩人一來二去便從牙行購了延壽坊的宅子,崔氏在那安家,與舉子花前月下,不甚快活。 后來舉子又介紹了幾個同窗過來,崔氏倒不嫌棄,一并收留資助,并私下承諾,只要他們一日考不中,便養他們一日,橫豎謝家有錢。 崔氏的放蕩遠超謝瑛想象,她理解她苦悶,但不理解她以此種方式墮落。 那些別有所圖的舉子,焉知不是貪圖錢財的懶惰蛀蟲,待拿到好處,占完便宜,自然會一走了之。 這個人偏生是她母親。 不,興許今日便不是了。 宅院大門緊閉,叩了許久才有小廝打著哈欠開了一條縫。 “找誰?” 語氣冷淡,且不耐煩。 謝楚當即抬腳踹開,不由分說沖進門去。 謝瑛提步跟上前去,怕謝楚控制不住,與他相攜而行,邊走邊小聲安撫:“阿兄,你莫要這個樣子,不管結果怎樣,我都接受。 不管我是不是他們的孩子,你都是我阿兄?!?/br> 謝楚停下來,抬手摁在她肩膀,拍了拍,卻沒說任何話。 花廳沒有人,正屋也沒人,侍奉崔氏的丫鬟說,崔氏與那三個郎君去了密室,不叫人過去打擾,只每日將飯菜擱在門口,餓了自會拿進去,然后待他們用完,將碗筷重新放回門外。 “幾日了?” “四日?!?/br> 謝瑛明白丫鬟說的密室為何意,有些達官顯貴,追求刺激享受,時常輔以各種刑具,有鐐銬,油蠟,鞭子之類。 “帶我們過去?!?/br> 周瑄不遠不近跟著,這是他們的家事,他不該插手。 “門是從內鎖住的?!?/br> 丫鬟小聲說道,地上擺著用完的殘羹冷炙,還有一個空酒壇子。 濃烈的酒氣,撲面襲來,熏得人頭腦發脹。 “找鑰匙,開門?!?/br> 謝瑛叩了叩,里頭沒有回應。 四日縱/欲,還是同三個年輕力壯的郎君,謝瑛擔心崔氏死了。 然而推開門后,場面卻叫人毛骨悚然。 三條赤/裸/裸的尸體,以詭異的姿態呈現,或躺在長條大案上,或掛在刑具架上,還有一人跪立著趴在矮幾,披散的頭發與血漬交融。 腥臭味被酒氣遮住,看血液干涸的程度,這三人死了至少兩日。 謝瑛背過身,周瑄為她拍著后背,她緩過勁兒來,便追問小丫鬟:“人呢!” 小丫鬟茫然的搖頭:“我中午過來送飯,他們才拿進去的,娘子還跟我說過話,叫我晚上做炙羊rou的?!?/br> “你確定是她的聲音?!?/br> “是,奴婢不會聽錯?!?/br> 周瑄會意,抬起手臂招了下,便從屋檐上飛落兩人。 “去搜,看看有無密道?!?/br> 趁著他們搜尋的光景,謝瑛定住心神重新觀摩密室布置,屋內光線比較暗,許是為了追求極致的享受,除了分門別類的刑具,還有一張異常寬大的床榻,柔軟的綢被垂蕩在半空,軟枕陷下印記,能看出有人在上面睡過。 不多時,暗衛找到空響處。 周瑄屈膝叩了叩,附耳于上,轉頭沖謝瑛勾了勾手指。 謝瑛挨著他蹲下,聽見里面傳來類似風的聲音。 “你要有心理準備?!彼f。 謝瑛捏著拳頭,繼而緩緩點了點頭:“我明白?!?/br> 謝楚攥著劍,面上神情說不出的羞愧惱怒。 方才看見那三具尸體時,他便知道今日不能善了,他的母親,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捉jian,或許跟這三人一樣,已經成了歹人的刀下鬼,或許還活著,衣衫不整的出現。 不管是何種情形,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機關被尋到,兩個暗衛走在前面,周瑄握住謝瑛的手緊跟上去,謝楚墊后。 待走到略微寬敞的分叉道上,謝瑛似乎聽到女人痛苦的呻/吟。 她攥緊周瑄的手,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