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渡 第18節
“你覺得呢?” 池沅想了想才說:“你很聰明?!?/br> 她今天看他打游戲打得這么好,應該笨不到哪里去吧。 只是像他這樣經常逃課不去學校,態度是根源問題。 “你想說什么?”他沉聲問。 她垂著眸子:“沒什么,下周一中午一起吃飯吧?!?/br> 他會按時去上課嗎? 陳浮己沒回話,她接著說:“給我介紹兩個菜吧,上次汪東洋推薦的都太辣了?!?/br> 他單手抄兜,“嗯?!?/br> 不知不覺走到酒店門口了,池沅正準備說再見的時候,陳浮己突然來了句:“方便上去不?”他站在臺階下,直視著池沅問。 池沅以為自己聽錯了,“嗯?” “放水?!彼f話的語氣略顯急切和煩躁。 池沅沒聽過別人說話像他這樣粗俗的,也不知道回什么,干脆不說話了,領著他走。 仔細想想,剛剛他半途中突然走得又急又快,應該就是生理反應來了。 她努力不讓自己發出笑聲,加快腳下的步伐。 進了房間,池沅給他指了衛生間的方向,他就直接進去了。 她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隔了一道門,她覺得自己都仿佛聽到了里面的聲音,腦子里全是剛才飯桌上黃毛說他行不行的問題,畫面再一過渡,就是陳浮己高挺的鼻梁。 池沅一陣臉紅,連忙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迫切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沒多久,陳浮己出來了,看她端坐在椅子上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在上課呢。 “走了?!彼f。 “嗯?!彼p眸死盯著電視屏幕看。 直到傳來門關上的聲音,她才漸漸松緩下來。 第16章 “有人讓我跟你說謝” 鄧佳露和徐棠正好從外面回來,看見了陳浮己從池沅的房間里走出來。 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 鄧佳露將目光定格在瘦高的男孩身上,他掀了掀眼皮子掃了一眼兩人,目不斜視地離開了。 等他走遠了,徐棠才忍不住驚嘆:“天??!真看不出來池沅是這種人!她家里人知道嗎?劉老師知道嗎?” 相比徐棠的驚訝,鄧佳露明顯淡定得多,翻了個白眼:“之前還跟我說不認識這人呢,現在倒好?!?/br> “???什么意思???” 鄧佳露扁著唇:“沒什么意思,幸好我搬得夠快?!?/br> 陳浮己回到家里的時候,都快十二點了。 漆黑一片,怕吵醒老頭子,沒拉大燈,他用手機照著亮走到床邊開了臺燈。 微弱的燈光透過木窗,有幾分披星戴月的意味。 隨便簡單洗漱了一下,倒頭就睡,一身的酒氣全沾在床鋪上面了,洗得泛白的床單被他蹬開,高個子躺在這張老舊的鐵床上,顯得格格不入。 老頭一大清早就起來了,老遠就聞見他身上的酒氣,于是沒叫醒他,熱了個雞蛋放在桌上就獨自出去了。 陳浮己一直睡到下午一兩點的樣子,還慢慢索索地起床。 桌子上有已經冷了的雞蛋還有一些剩稀飯,他推開老頭的房間沒看到人,老頭隨身攜帶的蛇皮口袋也不見了。 汪東洋是個精神好的,昨晚的勁兒都還沒有緩過來,就又給陳浮己打電話,說晚上約了個局,陳浮己說了兩個字“不去”,就把電話給掛了。 汪東洋不死心,打了兩三個催命電話過來后,陳浮己索性直接把他拉黑了。 喝了碗稀飯,他躺在床上打了兩把游戲,沒什么意思,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眼神掃到臺燈邊上放著的幾張試卷,他猶豫了幾秒鐘后,慢吞吞地起身走過去,隨手拿了張卷子過來看。 他坐在椅子上,單手轉著筆,卷子斜斜地放著,模樣吊兒郎當。 看了幾個題,會的不多,不會的全都亂填。 就做選擇和填空,到大題的時候,看著天體運動那個圖就腦子疼,干脆直接扔了筆,掏出手機將汪東洋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 撥回電話,問他在哪兒。 汪東洋笑:“不是不來嗎?” 陳浮己撫了撫卷面,喪失耐性:“說不說?” “得得得,您是大爺!西場打球?!?/br> 五六個人聚集在熟悉的場地,不止汪東洋,周林野也在,難得他沒去學校上自習。 幾個男生都不約而同地放著幾瓶紅牛在凳子上,周林野看到的時候打趣:“你們昨晚通宵?” “老了,經不住通宵了?!蓖魱|洋故作老成地擺了擺手。 陳浮己見狀,冷笑一聲:“sb?!?/br> 打了幾場下來,幾個人休息,汪東洋忽然想起一茬,就說:“你還記得那個蘇鋒不?” 周林野:“怎么了?” “聽人說,上周四進局子了?!?/br> “為毛?” “捅人了,人都被學校給開除了?!?/br> 周林野反問:“就他那慫逼敢捅人?” 汪東洋:“你別不信,兔子急了都還咬人呢,不過聽人說,其實沒鬧多嚴重,但是被人訛上了,他好兄弟羅子捷最近天天嚷嚷著要給他報仇呢?!?/br> 陳浮己喝不慣紅牛,開了瓶可樂。 汪東洋看著他開瓶的動作,擔心地說了句:“你自己多注意點,這下那慫逼可不一樣了,畢竟是鬧過事兒的人,從里頭出來膽子都要大幾分,何況你之前還和羅子捷有過節,小心頭一個找的就是你?!?/br> 陳浮己喝了口可樂后,順手將可樂扔到汪東洋懷里:“我他媽是因為誰跟羅子捷有過節的?” 汪東洋裝作聽不懂,和周林野說起了別的事兒。 明兒是周一,一群人都沒有造得太晚,吃完晚飯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陳浮己看了眼時間點,想著老頭應該還沒有吃完飯,路上買了些涼菜才回去。 老頭每次都會跟他說讓他下次別買了,倒也不是說陳浮己亂花錢,老頭知道自己這個孫子本事大有能力掙錢,但總想著還是節約點好,畢竟以后陳浮己還要上大學呢,花錢的地方多了去。 門口堆著一堆垃圾,都是老頭這一天撿回來的,大多都是塑料和紙質,其中也有兩件鋼鐵,也不知道他自己怎么扛回來的,明明肩背都瘦成皮包骨了。 陳浮己掃了一眼,沒多說什么,拿上煙盒上外頭抽了根煙才回來,老頭已經把飯碗都洗干凈了,門口的垃圾也少了很多。 “鍋里燒了水,你去洗澡吧,明兒要上學呢?!崩项^說。 陳浮己“嗯”了聲,就直接進去了。 提桶出來的時候,想起了池沅上次的話,于是跟老頭說了句:“對了,有人讓我跟你說聲謝謝?” “哪個?”老頭問。 “上次你讓我帶路的那個?!?/br> “那個女娃子??!你跟她還見過的???” 陳浮己提著水往廁所里走,勁瘦有力的胳膊上肌rou勃發。 “她在我們學校借實驗樓?!?/br> “那個女娃子好哦,看起來乖桑桑的,你有空喊她來屋頭耍嘛?!贝緲愕姆窖?,老頭一臉慈祥的笑意,手里分揀瓶子的動作速度絲毫不減。 陳浮己沒有再回話了,廁所里響起“嘩啦嘩啦”的水聲。 周一早上,學校例行舉行升旗儀式,學生們同意著校服站在領臺下聽領導發言。 一般個別的班上總有幾個刺頭不穿校服的,都會被揪出來站在最后面罰站。 陳浮己雖然是典型的不良學生吧,但教導主任還真沒見過幾次他被罰站,因為他基本上都不來。 這種經常缺課的學生一般都是學校的重點觀察對象,畢竟有損級風校風,也就他們七班的老李頭對學生仁慈寬松,總覺得陳浮己這種人還有一線希望,好多次學校下達的開除通知都被老李頭給攔了回去。 久而久之,陳浮己倒也很少給他找麻煩了,連打架滋事這種事都會特意留到假期和校外來做,不會讓老李頭在領導那里下不了臺。 陳浮己和汪東洋幾個老油條站在最后幾排,不是因為犯事兒,純粹是個子高,站前面會擋人視線,而且都是一副懶散的樣子,站沒站相的,很影響班容。 汪東洋眼底一片青黑,站著都犯困,往陳浮己肩邊靠了靠。 陳浮己瞥了眼他靠過來的腦袋,斥聲:“挪開?!?/br> “靠一會兒你他娘的會少塊rou???”說是這樣說,汪東洋還是把腦袋給移開了。 陳浮己看他這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就知道這人昨晚通宵干什么了。 隨口提醒了句:“少看點,小心腎虛?!?/br> 汪東洋立馬來了精神,豎起中指,憤慨:“滾??!老子活力到八十!” 陳浮己諷刺地譏笑一聲:“得了吧,什么時候把放我這兒的碟子給拿回去?” “哎你這人,我給你的都是珍藏版,你還不知福!要是放黃子那兒,他指不定怎么高興呢!” 陳浮己冷聲:“我管你珍藏還是典藏,給老子快點拿走?!?/br> “再說吧,我放你那兒還不放心呢?!蓖魱|洋訕訕,打了個哈欠,又耷拉起了眼皮子。 老李頭走過來的時候,沒聽清他們話題的內容,就看見他倆嘴皮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講。 “你們倆都坐一起了,話還講不完嗎?” 陳浮己沒說話,汪東洋抬起眼皮,眼尾泛著猩紅,一臉的不耐與煩躁,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