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會起風嗎 第176節
陳綏一面躲避,一面極其淡定地等待電話接通,言簡意賅說明情況,報了地點。 另一邊,靠路邊停了輛同樣的銀灰色面包車,見此情景,也啟動朝這邊沖了過來。 駕駛座的人戴黑色帽子黑色口罩,除了那雙充滿嫉妒與惡毒的眼,什么都遮住。 是陳宜。 他已經瘋了。 這次如果再失敗,日后不會再有機會,上一次的車禍可能也會翻出來。 他不敢允許這種事發生。 沖動、瘋狂已經迷失了他的理智,根本不會再去細想,親自做這種事失敗了會有什么后果。 反正,橫豎失敗也不會再有什么好結果。 他離得稍遠一些,在轉盤的另一個方向,四條路中的一條。 即將抵達圓形轉盤前,熊熊烈火燃燒他的理智時,斜地里忽然沖出來一輛黑色保時捷卡宴。 刺眼的燈光跟車身一同橫在眼前,來不及的下一秒仿佛就會直接撞上去。 陳宜心口一陣窒息,狂踩剎車,在車頭即將撞上黑色保時捷卡宴的車身前停下。 陳綏注意到那輛銀灰色面包車沖過來,刺眼的燈光遠遠刺向他的眼。 他已做好同時被兩輛車圍追堵截的準備。 卻在下一刻,聽見刺耳的剎車聲劃破蒼穹。 茫茫夜色里,街道兩旁的路燈齊刷刷亮起來,原本晦暗無邊的夜色被橙黃的光驟然點亮。 圓形轉盤的那一端,來路被阻隔。 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卡宴橫在那里,流暢的車身,溫柔似水,閃爍著動人的光澤。 滿是矜貴溫柔的氣質,仿佛不應該卷進這場危險的纏斗中。 但它出現得那么突然、那么及時,那么堅決、不容撼動地停在那兒,仿佛要以溫柔之軀,來對抗整個世界的風雨。 在這個突如其來的瞬間。 陳綏的腦海里驀然響起聞喜之曾在他的機車后背抱緊他時說的一句話—— “陳綏?!?/br> “我是天使,天使保佑你?!?/br> 陳綏幾乎是百分百確定,那輛溫柔又強大的黑色保時捷卡宴里,坐著同樣溫柔又強大的、他的姑娘。 他的勇氣來源、他的信念、他的希望、他生的指引、他的光、他永不墜落的月亮。 這一刻,通通注入他的靈魂,肆虐的狂風也為他加冕。 那場車禍帶給他的所有的恐懼和陰影,都做了她的手下敗將。 他的躲避更加如魚得水,逼退也更加具有壓迫性。 銀灰色面包車的氣勢逐漸變弱,像一條上岸的魚,在沒有水的陸地做垂死的掙扎。 另一邊,那輛同樣的銀灰色面包車迅速倒退,轉向要往轉盤的另一邊穿過。 黑色保時捷卡宴死死地咬住它,每一個動向都被完全卡住。 cao控這輛銀灰色面包車的人似乎發現了里面坐著陳綏的幫手,轉而開始倒退,試圖逃離。 黑色卡宴迅速沖上去,面對面逼得他倒退也亂了陣腳。 轉瞬,那銀灰色面包車企圖沖撞上來。 聞喜之絲毫不見慌亂,淡定地打轉方向盤。 黑色保時捷卡宴與銀灰色面包車擦身而過,霸道地卡在它后退的道路上,調了個頭。 警車鳴笛的聲音響起,急促而具有威脅性,銀灰色面包車立即加速往前沖刺,試圖逃離這場即將到來的追捕。 黑色卡宴緊隨其后,逼迫它往前行進。 四條路匯聚于此,警車鳴笛的聲音仿佛響徹在每一個角落。 前方,是死路一條。 距離轉盤越來越近。 銀灰色面包車沖了過去。 “砰——” 兩輛同樣的銀灰色面包車撞到了一起。 一瞬間,撞車的巨響劈開長夜,汽車外殼的碎片在空中翻飛。 兩輛銀灰色面包車各自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截,車頭慘烈地凹陷進去,車燈已撞毀熄滅。 四條路都來了警車,車頂紅藍閃爍的燈光逐漸逼近。 空曠少人的街道,迎來了今夜最熱鬧的時分。 黑色保時捷卡宴車頭別開一點方向,穿過車禍現場,往前開進,與同樣逼迫另一輛銀灰色面包車沖過來的黑色大g緩慢地擦肩。 駕駛座車窗默契地同時降落。 狂風終于有了更真切的聲音。 夜里的空氣帶著什么東西破碎燃燒后的味道。 前方的曠野,飄來自由不羈的氣息。 聞喜之側過頭。 明明前一秒還淡定又霸道地逼退面包車的沖撞,卻在看見那張夜色里依舊好看到心動的臉時濕了眼眶。 這一次,她守護到他了嗎? 曠野吹過來的夜風里,那雙深邃的點墨黑瞳同樣也望著她。 這個在死亡的邊界線徘徊時也不肯流淚的男人,與她一同紅了眼眶。 橙黃路燈燈光的照耀下,他伸出一只修長漂亮卻顫抖的手,冷白的膚色被照得帶了點兒血色。 聞喜之將頭探出車窗。 狂風刮過,她的眼角滾落一滴淚。 修長的指尖顫抖著,小心翼翼地觸碰到她的眼下。 不同于平時總guntang的觸摸,此刻他的指尖是冰涼的,像血液都倒流,生命即將終結。 哽咽沙啞的嗓音落在她心里每個角落—— “別哭?!?/br> 可是。 他說這話的同時,卻滾落一滴赤誠的熱淚。 作者有話說: 陳綏:別哭 沂沂來了嗚嗚嗚,我的cp,請一定要永遠幸福 這章給大家發二十個紅包呀 第85章 起風 那兩輛面包車價格不貴, 性價比卻很高,質量不錯,撞得那么厲害, 雖然車頭外殼破裂了一些卻也沒直接解體。 先前陳綏報警時說的是有車發瘋撞人,恰好這兩日金江掃黑除惡專項小組開展嚴打工作,剛剛在附近巡邏,這一會兒全都趕了過來。 警察們趕到兩輛面包車邊查看情況, 面包車內的安全氣囊彈了出來, 又因為相撞前的短暫瞬間駕車的人本能躲避,陳宜和那名駕車撞陳綏的男子都只是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沒有生命危險。 救護車隨后趕了過來,一部分警力跟去醫院,一部分警力帶著聞喜之跟陳綏回警察局解釋事情經過, 做口錄和筆錄, 另一部分警力留在現場取證。 倆人是分開做的口錄和筆錄,陳綏先出來,坐在入門廳里的鐵皮椅上等。 已經晚上八點, 外面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下起雨,在警察廳能聽見很大的嘩嘩雨聲。 外面風刮進來, 盛夏的夜里忽然蔓延開無邊涼意, 吹得露在外面的胳膊冷颼颼的。 陳綏岔開雙腿坐著, 不同于平時總散漫慵懶的坐姿, 手肘各自撐在兩條大腿上, 上身前傾, 彎腰, 雙手交叉抵著額頭。 整個人看上去, 有種經世的頹然。 保潔阿姨進來放清潔用具, 經過他身邊,多看了兩眼。 在警察局里,這樣坐著的人她經常見。 他們總是害怕、后悔、焦急,仿佛一個絕望太過而虔誠不夠的信徒。 但此刻看見陳綏,感受卻不似從前。 也許是因為他出挑的身姿和外貌,也許是因為他渾身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氣質,讓人覺得,他不應該這樣坐在這兒。 仿佛僅僅是這樣帶著些頹地坐在這里,就讓人看一眼都心疼。 保潔阿姨去放了清潔用具,出來時手里拿了兩把傘。 走到陳綏跟前,猶豫一瞬,還是將其中一把擱到了他座位旁邊。 “外面雨大,撐傘走吧?!?/br> 入門廳里寂靜,阿姨這話落下,空曠的廳里蕩起回音。 陳綏抬眼看來,神情有些恍然。 反應過來,他說謝謝,阿姨卻只是笑笑,撐傘走了。 外面風雨琳瑯,時間似乎格外漫長。 等待聞喜之出來的每分每秒,都格外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