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擊天下 第2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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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軍的木船紛紛掉頭而去,在他們的身后,又是一陣箭雨襲來,又有不少人被射落于水。 ………… 入夜。 趙軍旱寨大營,中軍大帳。 羯人主將張貉眉頭緊蹙的端坐在正中,兩旁坐著十余名趙軍將領,正在緊急議事。 他們在蕩河上的水哨幾乎都被晉軍清理干凈了,除水寨的范圍之內有弓弩把守,晉軍的船只不敢進入,蕩河上下游的控制權已經轉到了晉軍的手中。 但是眾趙軍將領討論了許久,終究沒有討論出應對之策。晉軍自江南來,船舶之利是他們的優勢,再加上大黃弩的威力,羯人又不習水戰,根本沒辦法與晉軍在水上匹敵。 眾將商議了許久,最終決定只能加大岸邊的巡守力度,增加斥候數量,同時將斥候的偵查范圍放到二十里外,遇到異況,隨時稟報。 姚弋仲與長子姚益、次子姚若和第五子姚襄,也都在大帳之內,全程只是隨聲附和了一番,并沒有怎么發言。 因為他們既是羌人,又是敗軍之將,加上與張貉的關系一向并不佳,所以張貉請他過來,也只是做個樣子而已,并非真心想聽取他的意見。 從張貉的中軍大帳里出來,回到羌人大營之內,姚弋仲立即召集幾個兒子,回到己方的大帳里,緊急議事。 “如今晉人已控制上下游河段,恐怕離渡河之日也不遠了,我等須好生準備,一旦形勢不妙,佯攻一番,便要趁早撤兵?!币賾n心忡忡的說道。 “蕩河水淺,入不得大船,若是以小舟渡河,若想渡過來數萬人,至少須得一天一夜功夫才可。如今斥候放出了二十里外,晉軍如何渡河?”姚益疑惑的問道。 姚弋仲苦笑道:“司馬珂用兵如神,不能以常理推之,總之我等須小心謹慎才是,不可與晉人硬拼,只需佯攻即可?!?/br> 姚若滿臉憂心的問道:“若是被羯人發現我等只是敷衍作戰,那在襄國城中的母親及諸位弟弟豈非危矣?” 不等姚弋仲回答,姚襄已經接話道:“我等有兩萬精兵在手,事到如今,只要我等不反叛和投敵,羯人絕不敢與我等撕破臉皮?!?/br> 姚弋仲望著姚襄,眼中露出了贊許的神色,點了點頭。 如今羯人已經風雨飄搖,就算他們敷衍了事,也拿他們無可奈何。真若撕破了臉皮,殺了姚弋仲的家人,對于石虎來說,固然可以泄恨,但是卻也為自己樹立了一個強大的對手,為司馬珂增加了一只生力軍。而留著姚弋仲的家人,雖然姚弋仲不出力,但還可壯壯聲勢,至少不會倒戈反噬。這個道理,石趙不可能不懂。 ……………… 夜幕降臨,四艘艨艟戰艦,緊貼著南岸邊緣,小心翼翼的避開北面的水寨的弓弩,往上游方向駛去。 到了上游,出了羯人的水寨范圍之后,岸邊早已等候的十數名晉軍將士牽著戰馬,登上了艨艟戰艦。 隨后,四艘艨艟載著十數人及三十余匹戰馬,緩緩往蕩河北岸而去 登船的將士一共十六人,這十六人由鄧遐和陳猛帶隊。 鄧遐歷史上號稱東晉第一猛將,曾入水斬殺鱷魚(蛟龍),只是勇猛絕倫。而陳猛則是個一米九多的巨人,當年司馬珂初見郗鑒時,北府兵為了給司馬珂個下馬威,讓陳猛把三百多斤的石獅子抱進了大堂,足見其神力。雖然其角力不如司馬珂,但也算是難得的猛將。其余諸人,都是從北府兵中精選的悍卒,不但武勇過人,而且個個都是尸山血海中摸爬打滾出來的,廝殺經驗極其豐富的漢子,更重要的是幾乎每個人都是能左右馳射、箭術極佳的善射之士。 羯人的斥候四處放了出去亂竄,司馬珂的軍事行動便很容易被發現。這只艨艟所載的精銳之士此行的目的,便是渡河而去,獵殺對面的斥候騎兵,以便司馬珂和王猛按照計策行事。 這兩只獵殺小隊,都是一人雙馬,而且都是高大的阿拉伯戰馬,每人各帶一把硬弓和一把大黃弩,一壺弩箭,一壺羽箭,腰懸元瑾破敵刀,背負三枝投槍,很顯然獵殺手段重點放在了箭矢上。 二十余丈的水面,艨艟戰船用不了多長的時間,便到了對岸。 就在眾人剛剛靠岸時,岸邊的唿哨聲已大起,一只五人的斥候小分隊已疾沖而來。 第381章 搭橋 月光如水,四野雖然不如白天明亮,但是依舊能清晰的看到人影,河面上的動靜自然也能看的出大概。 這群趙軍的斥候,奉命四處巡查,原本一無所獲,就在即將要往回走的時候,卻發現了河上的船影,但是卻沒注意那是幾艘艨艟戰艦。 趙人斥候,個個都是百里挑一的羯人和雜胡悍卒,騎射俱佳,而且同樣一人雙馬,來去如風,戰斗力極其強悍。 但是,這只趙軍的斥候小分隊,很顯然不知道這群偷渡過河者,是怎樣的一群怪物,終究是有點大意,一邊吆喝著,一邊便沖殺了過來。 所謂藝高人膽大,若論單兵作戰能力,他們雖然只有五人,但是卻抵得上五十人的普通士卒,所以根本就沒將來敵放在眼里。 然而,羯人的斥候剛剛奔近河岸附近,正要施射時,便聽得咻咻咻數聲,從靠岸的艨艟之上,飛來十數枝羽箭,將其中四人射落于馬下。 能夠用箭解決的戰斗,絕對不要用刀,這是司馬珂的明確要求和警告,所以眾人都是將弓箭提在手中,隨時準備施射。 余下一名羯人斥候,正慶幸躲過了箭矢,此刻他終于明白,對上的是硬點子,正要回頭撤逃時,卻聽得背后嗖的傳來羽箭聲,隨后便感覺到后頸一陣劇痛,來不及慘叫,便一頭栽倒。 一枝羽箭透頸而出,那箭尾尚在嗚嗚的抖動。 數十步外,陳猛冷然收回長弓,他用的是兩石硬弓,在這二三十步的距離之內,威力極大。 這只獵殺小隊,平素并不缺葷腥,還經常能吃到豬肝湯,而且在這次執行獵殺任務之前,還惡補了幾天的豬肝湯,所以并沒有夜盲癥,夜視能力極強。再加上司馬珂對于這些善射之士的要求也極高,經常讓他們訓練盲射,即蒙著眼睛都能憑感覺射中活動的目標,所以即便是在夜里光線不強的環境下,在這種短距離之內,依舊是百發百中無虛弦。 轉眼之間,幾名縱橫北地的羯人斥候,早已橫尸于地,只剩下幾匹無主的戰馬在悲嘶著。 鄧遐大笑:“將馬帶上,莫要浪費!” 人群之中搶出幾騎來,將那五匹戰馬一并牽上,送往河邊的艨艟戰艦上。 眾人繼續縱馬前行,靠岸邊的四艘艨艟也調轉船頭,卻也不回對岸,只是停在河水中央,靜靜的等候著。 就在此時,前頭馬蹄聲和唿哨聲大起,三只斥候分隊約十五人,朝鄧遐等人呼嘯而來。 眾獵殺小隊將士精神大振,紛紛揚起大黃弩,森然的瞄準了來騎,如同瞄準了獵物一般。 來騎同樣是趙軍中的精銳之士,見得對面的人數差不多,也犯了跟前面的斥候一樣的錯誤,沒有將對手放在眼里,而是直接對沖。 然而,斥候雖然都是精銳之士,但是主要的目的是偵查,哪里抵得上晉軍這般有備而來,早就做好了獵殺的準備。 羯人的斥候剛剛奔近百步之內,獵殺小隊手中的大黃弩已按動了懸刀,十六枝強勁的弩箭,發出尖銳的呼嘯聲,激射而出。 夜里終究比不得白天,眾晉軍士卒的視線再好,在百步之內,也只是看得到影影瞳瞳的一群影子,極其影響弩箭的精準度,但是命中率卻也不低。 一通弩箭射過之后,只聽得慘叫聲和落馬的聲音響起,十五名羯人的斥候,被射倒了六人,還有一人肩胛骨被射了個透穿。 眾羯人斥候不禁大驚,紛紛勒馬而立,他們的使命是偵查,不是硬拼,所以見勢不妙,立即調轉馬頭,亡命的逃竄而去。 然而,他們胯下的戰馬,又怎么比得上高大的阿拉伯戰馬的速度,在鄧遐的率領之下,獵殺小隊催馬一路急追,羯人斥候不過跑出三四百步,就全被亂箭射于馬下。 …… 一連三天,晉軍的獵殺小分隊,在蕩河的上游,獵殺了百余名斥候,而晉軍只陣亡三人,傷五人。 張貉與眾將士商議之后,判斷晉軍必然在上游必將有大動作,極有可能會在上游渡河,繼續加大了斥候的數量。由原來的五人一隊,增編為三十人一隊,而且盡量避免交戰,以游弋偵查為主,重點是偵查河面和對岸的動靜。 羯人增兵,晉軍也將兩個獵殺分隊增加到了每隊二十余人,都是晚上坐船來,白天坐船走,仗著馬快弩強,依舊獵殺著羯人的斥候。而且晉軍又占據了水面,一旦形勢不對,便立即射出火箭通知河中的艨艟戰艦前來接應。 兩軍的精銳之士,一直糾纏了六七天,張貉漸漸的把下游的斥候都全部調到了上游,在下游部分只設立二十余人,白天更少,只有十余人。近二十里的偵查范圍,十余人分成兩隊,基本只能一個時辰巡查一次。 由于不知道晉軍的動機,使得張貉心中十分的焦躁,直到有斥候給他帶來一個最新的消息,張貉這個百戰老將瞬間明了。 幾名經驗極其豐富的斥候,在蕩河的上游,發現了晉軍在對岸堆積土包和石塊,而且一連幾天,越堆越多。 張貉派人在上游的一些淺水處量測了一番,發現上游的淺水處,最深處也不過一丈多深,淺的地方只有一米多深。張貉頓時明白了晉軍的意圖。 晉軍這是要將河床底部填平且填淺,然后涉水渡河! 判斷晉軍的意圖之后,張貉愈發不敢怠慢,派出大量的斥候,全天候的在蕩河上游巡查,與此同時,下游的斥候巡查已經極其薄弱,尤其是白天,簡直形同虛設。 ………… 三更時分,月光如水。 此時是農歷六月十八,月亮只是殘缺了一點,將四野照得一片通亮。 蕩河下游,南岸。 司馬珂在鄧遐、陳猛、周琦及一干親兵的簇擁之下,立馬河邊,望著河水出神。 此處是蕩河下游方向的最窄之處,只有二十三四米的寬度,但是河床卻是極深,最淺處也有一丈多深。 在他們身后的遠處,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兵馬,肅然而立,靜候著主將的命令。 仔細望過去,只見兩千羽林騎牽馬在前,再往后是五千背嵬騎,然后是陌刀營,最后還有萬余名虎衛軍精銳士卒。 河岸邊停泊著著幾艘艨艟戰艦,正中的戰艦的甲板上,站滿了牽馬而立的晉軍精銳將士,正中的居然是司馬珂的親兵校尉王輝。眾晉軍將士也都是每人一匹阿拉伯戰馬,馬鞍旁掛著箭壺、硬弓和大黃弩,腰中各自懸著元瑾破敵刀,背上負三桿投槍嗎,正是獵殺小隊的標配。 叩嗒嗒~ 一騎飛奔而來,直奔司馬珂近前,高聲稟道:“啟稟大將軍,王將軍已率一萬大軍出寨,往上游而去,特遣小的前來稟報大將軍?!?/br> 他口中所說的“王將軍”不是別人,正是王猛,這也算是王猛初次領兵。 司馬珂一聽,當即拔劍而出,接連下達命令。 他第一道命令,就是命令王輝率獵殺小分隊速速殺往對岸,務必在半個時辰的功夫內,將附近的羯人的斥候全部拔掉。 那些獵殺小隊的士卒都是這幾天一直跟隨鄧遐和陳猛出戰的老卒,但王輝第一次單獨出戰,對他來說也是個鍛煉。 接到命令之后,王輝立即率著眾將士,駕著那幾艘艨艟戰艦,借著月色,在水面上如飛而去,殺往對岸。 第二道命令,便是傳令下游方向兩三里外的的兩百余艘船只,趕快逆流而上,到此處集結。 傳令兵飛馬而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下游的水面上,便傳來一陣嘩啦啦的巨大的水響,隨后一片巨大的黑影,如同烏云一般,遮蔽了整個河面,往上游方向洶涌而來。 那團黑影越來越近,借著月光望過去,可見得是兩百余艘小木船,正如同過江產卵的鯽魚一般,呼啦啦的往上游駛來。 司馬珂見得那些木船靠近,手中長劍一舉,高聲喊道:“點火!搭浮橋!” 第382章 聲東擊西 蕩河上游。 南岸邊的石頭和土包,已經堆積如山。即便是在夜里,站在蕩河對面借著月色,一眼便能將成堆成堆的土石看得清清楚楚。 故此,對面的趙軍斥候來往穿梭不停,還有一只一千人的弓箭手在夜里隨時待命,等候出擊。一旦晉軍派人運送土石填河,則弓箭手便會立即出動,往河中放箭,阻止晉軍行動,同時斥候也會立即傳報張貉,立即派兵馬攔截。 由于趙軍的斥候數量則增多,防守變得更加嚴密,使得晉軍的獵殺小隊也不得不停止了行動。 但是趙軍的斥候絲毫不敢有半點怠慢,反而巡查的力度更大,活動范圍也更廣。 其實,張貉也不是沒想過晉軍可能聲東擊西,會在下游展開行動。但是當他看到晉軍堆在對面的土包和石塊之后,產生了思維定勢,即慣性思維,認為晉軍要想快速渡河,唯有填土石再過河。 下游方向水要深得多,填土過河的難度極大,而且下游的斥候雖少,卻也沒看到對岸有晉軍堆積土石的現象。填土過河所需求的石塊和土包的量極大,絕非一朝一夕就可運送那么多的土石過來填河的。所以,張貉終究是對下游方向失去了戒心。 夜,很靜。 只聽得到河面上的水流聲和對面趙軍斥候的馬蹄聲,再無其他的聲音。 此時已是三更時分,就在趙軍斥候們,以為又要度過一個平靜的夜晚時,他們突然聽到了對岸的下游方向,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很快,他們便發現,對岸的晉軍營寨方向,涌來一片黑色烏云,幾乎將整個對岸都遮蔽了起來。隨后,眾趙軍斥候便明白了過來,那是晉軍的兵馬出動了,雖然對方刻意的放輕腳步聲,但是在這寧靜的夜里,依舊能聽到沙沙沙的腳步聲。粗略看來,至少有上萬人洶涌而來,那腳步聲是怎么也壓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