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攻略了黑蓮花 第62節
旁觀了許久的沈墨玉抬了抬眼,插話進來:“我跟她去別的地方?!?/br> 口中的她指的是應如婉。 謝寧懂了。 他們這是不放心只留她們在林府,所以決定分別帶她們出去行動,順便可以鍛煉一下她們的辦事能力,這樣的安排對自己無疑是沒有傷害的。 于是她沒有猶豫地回答:“嗯,好的?!?/br> 許扶清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們接下來說的話,等謝寧發現他不在房間后,望出去連背影都沒能瞧見,入目皆是林府的蒼涼。 盡管林府府邸裝飾華麗,也種了不少名貴的花兒,但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它缺少人間煙火氣的事實,就好像一個虛假的空殼。 對了。 她的匕首不見了。 謝寧記得許扶清拿著,算了,一把匕首罷了,改天再去買過新的。 * 佛門八戒,三戒yin。 擺放在寺廟的佛像面容慈悲,悲天憫人狀。 天還沒徹底亮,許扶清手持著長劍,黑色的靴子踩著由尸體流出來的血凝成的血泊,紅色腳印落到寺廟干凈的地板上,攪亂了清靜之地的安寧。 而倒在這灘血泊當中的人正是柳如葉昨日飛鴿傳書過來給他要殺的人。 對方求而不得、因愛生恨,把一名到處行醫救人的女子先是jian.yin后殺了,惹了眾怒,還有西京城的世子心悅醫女。 事發后,世子派人尋兇手,卻怎么都找不到,用盡了辦法也不行,這才不惜一切代價找上了攬天書院。 繼而任務落到了許扶清身上。 原來,兇手本是出家人,動了不該有的妄念。 也破了佛戒。 許扶清倒是不關心兇手做了什么,反正攬天書院接到的任務是要他的命。 那名和尚臨死前曾說不后悔,認為自己是因喜歡才會生了佛門中所禁止的yin,即便死后墮入阿鼻地獄也不悔,他嘴角流著血,還笑著問許扶清有沒有對女子生過yin。 和尚的笑很是丑陋,叫人看了不舒服。 yin。 為何物。 腦海里莫名地閃過謝寧那張臉,許扶清腰腹微微發麻了。 他頂著一張長相純良的臉,字正腔圓地念出這個字,眉眼很是溫順,一邊想著它的更深一層含義,一邊手起手落地割下了和尚的頭顱。 許扶清隨便地扯下供桌上面的黃布包起來,那丑陋的笑容終于消失了。 隨后,還放下一錠銀子。 他動作熟練地包好兇手的頭顱,頭也不抬,溫和有禮得形同一般的翩翩公子道:“我沒帶東西來裝呢,這是買你們布子的銀子,應該足夠了?!?/br> 寺廟里做早課的其他和尚瑟瑟發抖地看著臉上濺到不少血的少年。 方丈搖搖頭,深深閉了閉眼,手滾動著佛珠,嘴里念著:“阿彌陀佛,施主,世上因果循環,這都是孽啊?!?/br> 孽。 呵,他覺得好笑,事實上,也的確是笑出了聲。 其他人用看瘋子的眼神看他。 許扶清下頜還在淌著不屬于自己的血,隨意地抹了一把臉,血漬暈開在蒼白的皮膚上,像艷紅的花瓣,欲滴不滴。 他望著他們虛偽的面孔,笑,“抱歉,打擾你們做早課了,請繼續?!?/br> 話畢,許扶清拎著裝著頭顱的黃布準備離開,寺廟的簽筒陰差陽錯地吸引了他的注意,腳拐了個彎兒,走到了擺著簽筒的桌子前。 沾著血的手拿起它,抽出一根簽。 竹簽上寫著:水底月,鏡中花,萬般終是一場空。 許扶清沒什么表情地看著竹簽上的字,隨手把簽丟到寺廟的香爐里,輕煙裊裊升起,竹簽上的字也慢慢地被火舌吞噬掉。 * 林府老爺生前經常召一家藥坊的大夫見面,衛之玠今天帶謝寧出來就是想過來問一下有關林府老爺的事情,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林府下人不知忌諱著什么,在審問的途中他們寫的口供大多支吾其詞。 衛之玠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覺得甚是不合常理。 謝寧不習慣待在滿是濃重藥味的藥坊,有些嗆,衛之玠好像看出來了,體貼地讓她站到門口那里,等他問完會出去。 天色迅速地暗沉下來,瞧著是要下雨,謝寧沒帶傘。 她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問大夫問題的衛之玠,果斷地跑到街頭買油紙傘,前不久從那里過來的時候,看到有人在擺攤賣傘。 果不其然,謝寧一買完傘,就下起了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到傘面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風也很大,她一不留神差點叫風給吹掀油紙傘了。 遠遠的就看到了衛之玠站在藥坊門口等自己了。 謝寧加快步伐,鞋子帶起水滴,濺起不少,弄濕了淡綠色的裙擺,漾開一片明顯的水漬。 衛之玠一出來沒看到謝寧,還以為她跑去哪兒了,沒想到是去買傘了。 街上行人紛紛找地方避雨,原本熱鬧的街道瞬間變得安靜,謝寧單手扶起裙擺,踏上藥坊門前的石階,“夫子,我們是現在回去嗎?” 雨聲太大,衛之玠一下子沒聽清她說什么。 他不自覺地上前一步,剛好走進謝寧撐著的傘下,“你說什么?” 謝寧重復一遍,衛之玠點頭,看這架勢,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不想在此處等,反正都有傘了,“嗯,現在回去吧?!?/br> 正當他打算接過謝寧手里的傘時,看到了從不遠處走著的許扶清,“許公子?” “嗯?”謝寧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淅淅瀝瀝的雨幕中,許扶清一襲紅衣醒目,面容氤氤氳氳的,雨水順著流暢的下頜線滑落,砸到地上又打開一朵水花,手還拎著用寺廟黃布包裹著的頭顱。 雨水滲進去跟血水攪和在一起,又滴了下來。 他隔著雨與他們遙遙相望。 整個人看上去既陰沉又古怪,唇角卻仍有微笑的弧度。 只見站在藥坊前的少女拿著傘的手微微地抬高,將青年攏在傘下。 正巧那把傘也是淡藍色的呢,許扶清眨了下眼,她不但會給自己撐傘,也會給別人撐。 作者有話說: 第52章 情起一 紅衣少年后面空無一人, 只有條長長的街道,與雨水融為一體,景色模糊,給人錯覺永遠地望不到盡頭, 仿佛無論如何都走不出來。 謝寧忍不住抬了抬舉著的油紙傘傘柄, 傘面往身后傾斜。 雨水順著傘骨潺潺地流下,形成一道清澈的水簾子。 水滴順著許扶清的眉骨眼窩滑落, 他沒朝他們走過來, 拎著東西越過藥坊, 往街道的另一側繼續走,恍若沒看見他們,腳步沒絲毫地停頓。 漸行漸遠的紅影涼薄入骨。 謝寧目光越過雨幕落到許扶清頎長單薄的背影上, 原著里他貌似是死在下雨天, 待人發現之時,尸體已僵硬,蠱蟲也全死了。 多得那位喜歡在評論區劇透的小說讀者,不然沒看完后半卷就穿進來的她還真的不知道許扶清后面的結局是怎么樣。 不過也大致能猜到,反派的下場一般是死。 其實說來, 謝寧看原著的時候還挺喜歡許扶清這個角色的, 壞得徹底,從不掩飾,比那些虛偽的正派人好多了。 只是面對面地見到,她還是有點兒葉公好龍。 “夫子, 我們......”謝寧見衛之玠看到許扶清沒什么反應,總覺著不太妥當。 “走吧?!毙l之玠接過她的傘, “我來撐傘?!?/br> 他看到了許扶清手中還淌著有顏色的水的黃布, 想必對方是接了攬天書院頒布下來的其他任務, 自己還是不要干涉為好。 謝寧見此也不好多說話,只能在內心祈禱許扶清不要因為這件事好感值下降,提心吊膽了好一陣,確定系統不出來才得以安心。 雨暫時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藥坊距離林府并不算近,需要走一段時間。 回途路過一家在西京城極為有名的酒樓。 謝寧隨意地往里面一撇,看到一名拿著傘正要從里面出來的男子后,腳頓時像是生了根兒一樣挪動不得。 是她看錯了嗎? 衛之玠也在想自己的事情,發現謝寧沒跟上來之時,她已經被雨水淋了一會兒了,他抬步折回去,卻見一把傘落到她的頭頂。 懸掛在街道半空上的燈籠被風吹得一晃一晃。 謝寧染了雨水的長睫微微抬起,視線從握住油紙傘傘柄的蒼白似枯萎花瓣的手一點一點地往上移,最后停到男子微彎的狐貍眼。 一層薄紗蒙住了半張臉,看不出年齡,一眼過去只覺得還是很年輕。 男子穿著看似不染凡世塵俗的白衣,束腰的白玉腰帶愈發襯得腰窄腿長、身姿修長,無需做什么便能令人心生好感,只是周圍飄著淡淡的藥香味。 他眼神溫潤地看著謝寧,微微一笑,“姑娘你沒事吧?” 這話問得好像見她一個人獨自站在雨幕中,好心地過來問一下。 秦玉,謝寧情不自禁地默念這兩個字。 自己在別人的記憶里見過很多次秦玉,對他那與生俱來的氣質有幾分熟悉感,現在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就有那種難得的氣質。 此時此刻,她衣衫盡濕渾身冰冷,離得這么近地對上他雙眸,眼睫一顫,滾落幾滴雨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離開了傘下。 謝寧心想道,怎么可能,秦玉不是死了嗎? 應該是她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