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攻略了黑蓮花 第61節
離謝寧房間最近的應如婉先到門口, 可惜以一己之力怎么推也推不開門,只得使勁地拍門,急促地問道:“謝寧?出什么事了?” 謝寧這才抬頭看向門口、窗戶,皆沒有被人從外面打開過的痕跡。 那么眼前這個人是怎么進來的? 原著只是以尋常古代為背景的小說, 并不是奇幻小說, 自然就沒有鬼魂這一說,雖說對方這番模樣跟鬼沒什么分別, 但很明顯是人。 目光落到敞開的柜子, 謝寧眼睛驟然睜大。 不會吧, 不會是從柜子里面出來的吧,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也就是說自己從院子回到房間里后, 接下來的時間, 柜子里一直藏著別人,單是想想都寒從腳底起,直竄背脊骨。 瘆得慌。 “有人闖進了我的房間?!敝x寧邊回應如婉,邊緊盯著穿著血紅色繡花鞋的女人。 對方細長的指甲還帶著些血絲,瞧著就恐怖。 她被掐過的脖子火辣辣一片疼。 謝寧不敢松懈, 所以分不開身子去挪開擋住門板的木桌子, 握住匕首的手微微顫抖,女人看著她哈哈大笑。 笑聲透過門板傳出去,應如婉更加著急。 笑了一會兒,女人的笑容忽然凝固, 收放自如,宛若演技精湛的戲子, 問了一個似乎自己才是受害者的問題, “你這是要殺我嗎?” 她面上鋪著的粉簌簌地掉了不少。 顛倒是非!分明是她要掐死自己, 謝寧聽到這句話,心情有些浮躁,直接殺人肯定是不在選擇范圍之內,剛想開口反駁跟質問。 砰一聲,門板倒了,砸落到原本擋住它的木桌子上。 謝寧偏頭看過去,先看到的是許扶清。 他一頭青絲沒有發帶束縛著,垂落到腰間,紅衣被夜風吹得輕晃,所站位置背對著月光,整張臉陷入陰影之下。 朦朧間難辨容顏,只能大致瞧見線條柔和的面部輪廓。 不過腕間的銅鈴鐺辨識度極高。 女人仿佛是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到,一臉驚恐地捂住耳朵,看向門口。 少年踹倒門板后,慢悠悠地抬手推開木桌子,溫和的眉眼微蹙,貌似對空中飄起的煙塵頗為嫌棄的樣子。 謝寧望著他,握匕首的指尖一頓。 前不久才讀取了女人有關于他的記憶,即便眼下情況危急,她腦子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回想那些畫面,里面的他跟現在的他緩緩地重疊在一起。 心頭猛地一震。 人的記憶是不會作假的,許扶清以前去過東京城,還坐在梅花包子鋪下點了一碟包子,而他跟自己說沒有吃過梅花包子和陳家油餅。 不過說的可能也是真的,畢竟許扶清夾起包子的那一刻,女人出聲打斷了他。 也許、也許后面沒吃就走了。 可重要的不是這個,重要的是他去過東京城,那么一定比她更了解東京城的一切,一旦說錯些東西...... 謝寧屏住了呼吸,涌起后怕。 幸虧她知道自己并不了解東京城,平日里也不揭短處,要不是別人提起,大多不會主動談及。 應如婉愣了愣,連忙上前也跟著推。 剛剛她不知所措地拍門之際,聽見背后響起一道聽不出什么感情卻又帶著萬年不變的溫柔聲音,顯然是很好聽的。 但自己就是莫名聽得膽怯。 他只說了兩個字:“讓開?!?/br> 身體比腦子先行一步,應如婉讓開了,等看清來人是許扶清之后,有點兒不太敢相信。 因為夫子的房間都安排在距離院子門口很近的地方,離她們的房間比較遠兒,按理來說,就算他們能察覺到這邊的動靜,也該是衛之玠和沈墨玉先來。 應如婉也沒糾結很久,推開木桌子就走進房間。 比她先一步的許扶清視線落到謝寧拿著匕首抵住女人脖子的手,唇角淺淺地勾起,還未待所有人反應過來,他冰涼的掌心蓋上她的手背。 “你怎么在抖?” 少年莞爾一笑,笑容在看到謝寧脖頸的鮮紅指甲撓痕后僵硬了,指尖輕輕地碰上去,聽到她失控的吸氣聲,眼神被詭異占據著。 “好難看,她弄的?你為何還不殺了她?!彼p聲細語地循循善誘著。 難看指的是哪里,謝寧知道,是自己被撓過的脖子。 停頓了下,許扶清又勾起浮于表面的笑,看著就不舒服,似好心地建議道:“謝寧還是無法自保,這樣會容易受人欺辱的,那便讓我來幫你吧?!?/br> 覆在謝寧手背上的大手用力。 匕首稍微地劃破了女人的脖子,些許血液從皮膚表面冒出來,染到帶著冰冷寒光的匕首上,鮮血的味道濃烈,藏在許扶清身上的蠱蟲想爬出來。 看著這一幕的應如婉震驚地捂住了嘴巴。 “殺了她吧?!彼麥睾偷恼Z氣變得冷淡,“謝寧啊?!?/br> 謝寧快速地收住力度,反觀許扶清卻還是沒放開手,她是絕對不想殺人,雙手沾滿血液便不再是自己了,無奈之下只好松開匕首。 哐當,砸落地面。 女人沒反應,失神落魄地望著許扶清的臉,像是透過他看誰,一聲不哼,謝寧沒錯過她的表情,想起對方記憶畫面中的那聲‘秦玉’。 有無法言喻的古怪,謝寧雙手無意識地攥緊。 許扶清倒也不生氣,撿起匕首,輕輕地笑了聲,笑意不達眼底,“謝寧,即使我幫你,你還是下不了手呢?!?/br> 謝寧收回視線。 她看著他的笑容,微微張了張嘴,像是很遲鈍地回答他上一個問題,語氣卻不亢不卑。 “你錯了,我并非無法自保,若是我無法自保,那我在你們來之前就死了?!?/br> “謝寧說得好像也對啊?!痹S扶清眼睫低垂著應。 謝寧聽著松了一口氣。 林少如不知從哪兒得到消息,很快就趕了過來,見到女人,腳步放緩了。 “娘?!彼麖澫卵?,雙手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態度畢恭畢敬,面對外人的清冷一去不復返,一時間似換了一個人。 其實林少如也不知道女人會從寺廟里提早回來。 謝寧看著他們,瞇了瞇眼,“她是林姑娘的?” 林少如扶著女人站起來,眼神淡漠地落到她臉上,在她被指甲撓出斑駁血痕的脖頸停頓了一下,臉色一瞬千變萬化,最終歸為平靜。 “沒錯,她是我娘,發生了什么事?”他不慌不忙地問。 謝寧皺著眉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林少如,如實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畢竟又不是自己的錯。 讀取記憶部分當然省略掉了。 “既然她是你娘,為什么會三更半夜地出現在這里,還想掐死我?” 然后,她指著從門口撿回來的紅色繡花鞋,目光掠過女人穿的鞋子,意味深長道:“還有這個,也不知道是誰放在房門前的?!?/br> 本來謝寧是打算明天再拿給他們看的,殊不知碰巧遇上這件事。 就在此時,女人瘋狂地用手拍著自己的腦袋,頭發凌亂打結,眼眶充血,淚水連成一串珠子,眼珠子像是要跳出來,語無倫次。 “救救他,不要,不要,不要殺他!正?!?/br> 話還沒說完女人就暈了過去,林少如將她抱起來,一踏出房門便看到發覺了不妥而過來的衛之玠和沈墨玉。 他們雙雙地看向他。 林少如鎮定自若,并沒有因此停下腳步,撂下一句話:“謝姑娘,今晚之事,明天晚上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br> 明天晚上? 為什么是明天晚上,而不是直接說明天?謝寧覺得也許是自己太過于咬文嚼字了,沒再深思,也沒攔住他。 人都暈倒了,還能怎么樣? 只是她注意力集中到了女人還沒說完的后半句當中,正,正什么,下一秒,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許正卿這個名字。 會是正卿嗎。 可喚正卿二字,說明關系匪淺,不然也不會這樣稱呼,所以,他們之間是認識且有著不凡的關系? 秦玉、許正卿、跟許府很像的林府。 不過謝寧腦子還是很亂,線索太散了,一時半會兒連不起來,想得腦瓜子疼。 剛來的衛之玠暫時不知事情全貌,余光掃過一片狼藉的房門,見林少如身形瘦削、弱不禁風,還抱著人,不由得出聲問:“林姑娘,可需要我幫忙?” “不用?!彼淅涞鼐芙^。 目送著林少如離開后,衛之玠看了一眼許扶清拿在手上的匕首,又看了一眼衣衫微凌亂的謝寧,清了清嗓子問:“這是怎么回事?” 謝寧耐著性子又解釋一番。 他聽完眉頭皺得緊緊,事情越來越朝不好的方向發展了,但既然林少如都說了明天晚上會給她一個交代,那就且觀望觀望。 “這樣吧,若應姑娘不介意,今晚便與謝姑娘同住一間房,互相好有個照應?!?/br> 應如婉沒拒絕,“好?!?/br> “對了,謝姑娘你覺得如何?!毙l之玠看著被踹得破爛的門板微微失神,爾后意識到自己還沒詢問過謝寧的意見,轉頭問她。 謝寧無所謂,在林府一個人住確實不太安全,他們是攬天書院的夫子武功好,哪怕遇到不好的事也能應對自如。 可她只會三腳貓功夫,“也好?!?/br> 過了一會兒,衛之玠望向安靜地站著的許扶清,遲疑不到幾秒,終還是開了口,“許公子,你明天可還有事?” 許扶清凝視著他,良久,狐貍眼彎了起來,“明天我還有事要辦呢?!?/br> 衛之玠頷首,轉而對謝寧說:“你明天跟我去一個地方?!?/br> 指尖緩慢地拂過匕首,不過是輕輕一碰,鋒利的匕刃便無聲無息地割破了皮膚,許扶清仿佛不在意他說的話,眼神淡淡。 他垂下衣袖。 這話題轉得太快,謝寧思緒還沒跟著轉過來,懵懵地啊了一聲,脫口而出地問:“去哪里???他們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