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器/三更
后山的森林有兩只兇獸,左右占據一方,相安無事百年。 它們一旦打起來,后山天塌地陷,對人界是翻天覆地的震蕩,所以修真界定下了明令,不讓修士隨意踏進森林,干擾它們的平衡。 師父帶著凌舒音走進森林,他們不能御劍飛行,是真的一步一步在走,走得很是艱難。 修士比凡人懂得運用靈力,但徒步攀登著高山,他們也只比凡人略好一點,還是要爬上一段,做些休整,補充好靈力,才能繼續往前。 凌舒音連著兩個夜里和師父行雙修之事,雖然拓寬經脈,滋養身體,但精神上有些亢奮后的疲軟,她坐在地上打了會兒坐,然后干脆躺了下來,想要睡上一會兒。 這會兒是第二天的夜里,趕了一個白天的路,她躺在一處草坪之上,看著頭頂的天空。 那是她很難在宗門里見到的景象,星星看起來那么遠,又那么亮,好像是掛在天上的夜明珠,把整片天空都裝點了起來。 她伸出手遮住了眼睛,從縫隙里看著星星,被她框起來的星星在縫隙里連成了特殊的形狀,這會兒變成了一只蝎子。 她在縫隙里看到了師父的衣擺。 師父不知道什么時候解除了入定,站在凌舒音頭頂,給她拋了一個白色的東西。 那物落在凌舒音身側的草坪,被凌舒音觸碰以后變了形狀,輕輕晃蕩起來。 凌舒音試探著躺在了那個東西上面。 它在凌舒音身側升起一個細小的結界,竟像凡間的床鋪帷幔一樣,把凌舒音罩在了里面。 “好厲害的防具,這是什么?” 師父沒有回她。 凌舒音從床鋪上坐起來,晃蕩著雙腿,看到師父屈膝坐在她身側,面無表情。 她不知道師父為什么突然對她這么冷淡,有點傷心,走到師父旁邊,作勢要摟住師父的臂膀。 師父任她摟著,繼續打坐,只是淡淡張口回答她的問題:“是夢魘的殼?!?/br> 凌舒音在宗門的大課里聽過夢魘,這東西以凡人的夢境為食,需要修士潛入到凡人的夢境當中才能捕捉,很難捉到。 她對夢魘的殼早有耳聞,只不過她不知道竟然有人能獲得這么大的殼,而且還把它做成了一個防具,當作床鋪使用。 “合歡宗不是拿它當男修的便器,專門用來采陽,竟然有這么大啊?!?/br> 師父因她的話失去了禮節,猛地轉頭,聲音很厲:“你從哪聽來的?” 凌舒音發現他耳朵紅了。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眼睛又變了,盯著凌舒音說,“你倒是知道很多?!?/br> 凌舒音很想把外門弟子供出來,告訴師父她跟她講了諸多合歡宗的秘辛,但她不敢,她怕師父從此不讓她和外門弟子交往。 她只是小聲說:“先前在大課里,聽同僚討論過合歡宗的故事,覺得很有趣,所以記下來了?!?/br> 師父胸口起伏,幾次伸出手來,最后還是落在身側。 他問,“你還知道什么?” 凌舒音不敢說。 師父看著她。 她只好磕磕巴巴繼續說,“夢魘的殼很軟,伸縮性很強,合歡宗有人獵殺夢魘,高價出售夢魘的殼,賣得很好,一開始只是女修發給男寵,讓他們例行上交每日的元陽,合歡宗的女修用那些元陽修煉……” “夠了!” 師父拂袖,轉過身走了。 凌舒音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追,起先她不明白師父最近怎么變成了這樣。 后來她想起那雙紅色的眼睛,心底一聲嘆息,好吧,師父道心變了,情緒多有起伏,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她不知道師父此刻想的卻是前日里她說過的話。 她對雙修之事比路朝想象中的還要了解,明明知道了這世間許多骯臟的事情,卻依然說出那句“如果師父教舒音不再恪守禮節,那舒音學著便是了”。 如果他說出口,她當真什么都會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