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揣個崽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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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皇上在戰場上便受了傷,為了天下太平,他又接連御駕親征三次,不僅落了一身傷,兩年前還遭到一個女子的算計,中了毒,毒性至今只逼出一部分,因傷及肺腑,他才會咳血。 他為大晉鞠躬盡瘁,幾乎獻上了自己的一生。太子雙眸猩紅,指尖不由有些輕顫。 李閣老顫聲道:“陛下正值壯年,定然能安然無虞,陛下定要……保重龍體?!?/br> 清楚退位于他來說是好事,一些老臣都接受了此事。 退朝后,皇上才將太子召到御書房,掃見他沉默的模樣,皇上溫和地笑了笑,“朕一直以為,你還在怪朕?!?/br> 先后死后,皇上對太子寄予厚望,為了逼他快速成長,太子幼年時,他對太子的要求,甚為嚴苛,太子每日休息不足三個時辰,三歲起便開始啟蒙,習武,哪日若是沒達到要求,就沒有飯吃,他打小沉默寡言,皇上的逼迫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他的伴讀,也并非陪他一起學習那么簡單,四五歲時,小太子還會因為多了玩伴開心,往往沒開心幾日,就遭到了他們的背叛和算計?;噬现两襁€記得,他因憤怒,攥緊小拳頭的模樣。 他不僅教他為君之道,還以殘酷手段讓他提前認清了這個世道,為了逼迫他盡快成長,他選擇當了個殘忍的父親,旁人都說他英明神武,對幾個皇子也都一視同仁,卻沒人知曉,他對太子多殘酷。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都很緊張。 太子沉默半晌,才道:“若沒有父皇,只怕兒臣早就死了?!?/br> 他能一次次逃過暗殺和算計,其實也與皇上的鍛煉有關,他每次御駕親征時,太子只能靠自己躲避風險,他身處高位,勢必要承受很多。 皇上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么,終究沒能說出來,他對這個兒子虧欠頗多,根本不是一句抱歉能彌補的。 魯王世子回府后,臉上便沉了下來,他自然沒料到皇上會提前退位,他們本想選擇過年時對皇上動手,再污蔑太子逼宮,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將太子拉下馬。此刻,皇上一主動退位,將他們打得措手不及。 魯王世子將幕僚召喚到了跟前,幾人在房中商議了一番,魯王世子,便派出一個人,讓他悄悄離開了京城,他并不知道,太子早就盯上了他,他的人一出京城,就被太子的人攔了下來。 怕打草驚蛇,裴淵根本沒將人帶回京城,消息傳到東宮后,太子悄悄出宮了一趟,他親自審問的這人。 許姣的弟弟便是被魯王控制了起來,十三歲那年,她就被迫為魯王做事,她入宮后,沒多久就被調到了太后身邊,前幾年陸陸續續給魯王傳遞過一些宮里的消息。 許姣是個聰明人,深知魯王的狡詐和殘忍,她考慮再三,終究還是選擇了向太子投誠,她在宮里待了多年,也清楚太子的手腕,她并不覺得魯王會成功。 她唯一的條件就是讓太子救出她的弟弟,她則答應配合太子的計劃,向魯王世子傳遞假消息。許姣將自己所知道的,基本都告訴了太子,包括魯王和魯王世子控制人的手段。 威逼利誘之下,最后終于策反了這人。 皇上欲要退位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這些年,皇上不僅捍衛了大晉的和平,還鼓勵百姓耕種,為了穩定民心,還減免賦稅。 他深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時常站在百姓的角度,考慮問題,可以說,他是幾百年來,最受百姓愛戴的一個皇帝,得知他因身體不適,不得已要退位時,甚至有不少百姓為他落淚,茶館內那些個時常談古論今的書生們,也沉默了下來。 章氏和陸銥誮父等人自然也得知了此事,與老太太的高興不同,兩人皆有些擔憂陸瑩的處境,太子一登基,她也會被封為皇后,可皇后之位又哪里是好坐的,一旦太子選秀納妃,她和安安勢必要處于水深火熱中,如果可以,章氏寧可她嫁給趙浩。 陸瑩也知道了皇上要退位的事,昨天迎接他歸來時,陸瑩就覺得他的氣色比太后都要差,清楚他定然是時日無多才退位,陸瑩多少有些難受。 她出嫁后,皇上一直待她猶如親生女兒,陸瑩甚至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父愛,誰料,他的身體竟到了這一步。 她正難受著,就聽到了莎草請安的聲音,陸瑩一怔,趕忙抱著安安站了起來,走出內室時,果真瞧見了皇上的身影。 他一身龍袍,氣色雖不大好,臉上卻依然掛著溫和的笑,陸瑩行禮時,他笑道:“沒有外人,不必多禮,朕今日來,是特意看安安來了?!?/br> 安安聽到聲音,好奇地朝他看了過去,烏溜溜的大眼中滿是好奇,他生就一雙鳳眸,不僅像太子,也像先后,皇上心中滿是憐愛,伸手將安安抱到了懷中。 安安平日見的人不多,他一貫膽大,被皇上抱起來后,也不怕生,反而“啊啊”叫了幾聲,揪了一下他的胡子。 皇上今年才蓄的胡子,還是因為大限將至才蓄的,只因先后臨終前,說了一句,很遺憾無法瞧見他變成小老頭的模樣。 他死后要與先后合葬,雖然尚未變成小老頭,他兩鬢已添白發,如今再蓄上胡須,也差不多像個小老頭了。 誰料,先后尚未瞧見,先被安安揪了揪。 陸瑩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攔了攔,“安安,不許揪哦,皇祖父會很疼!” 皇上笑道:“無礙,他才多大點,不疼?!?/br> 皇上逗弄了一下安安,才看向陸瑩,溫聲道:“你在宜春宮可住的慣?這段時間委屈你了?!?/br> 陸瑩鼻子有些發酸,“臣妾一切都好,父皇不必掛念,您定要保重龍體,勿要太過cao勞,下次您想安安時派人說一下就行,等晚上,待眾人歇下,臣妾可以讓人將安安抱去乾清宮,您就不必來回折騰了?!?/br> 皇上笑道:“也沒多遠,多走動一下對朕身體也有好處?!?/br> 皇上又道:“對了,今日朝堂上忘了給安安賜名,朕已經想好了,下次就賜,你覺得佑這個字如何?” 這個名字充分體現了皇上對安安的喜愛,陸瑩自然喜歡,她趕忙謝了恩。 皇上翻遍了古籍,左思右想,才定下的這個名字,只望上天能庇佑安安,讓他幸福安康。 皇上欲要離開時,陸瑩才一咬牙,跪在了地上,“父皇當日賜婚時,曾說心中有愧,在不觸犯律法的基礎上,可答應臣妾的任何要求,如今臣妾想求一個恩典,不知父皇的話,可作數?” 第46章 質問 當初皇上讓她提要求, 實際上,她并未求什么恩典。 皇上道:“你起來回話,想求什么恩典?” 陸瑩仍舊跪著,誠懇道:“蒙皇上垂愛, 臣妾才得已嫁給太子, 然臣妾身份卑微,屬實配不上太子。成親這一載, 與太子朝夕相處, 也未能舉案齊眉,太子不日后就要登基,臣妾的身份委實不堪為一國之母?!?/br> “若被封后, 大臣們必然不服, 京城貴女比臣妾優秀者,猶如過江之鯽, 如今太子已克服心理陰影,娶旁的貴女為后,必可成就一段佳話,望皇上準臣妾與太子和離?!?/br> 她娓娓而談,話雖好聽, 離開的態度卻很堅決, 皇上有些詫異,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何必妄自菲薄,你的品行和才學,不論跟誰相比都毫不遜色, 朕肯為你們賜婚, 就是認可你的品行, 總不能隨便一個女子就能當太子妃吧?你坦白交代,可是太子讓你受委屈了?” 陸瑩心尖顫了顫,勉強穩住了心神,“沒什么委屈可言,是臣妾委實配不上太子,臣妾這般性子也不適合深宮,只望能與太子一別兩寬?!?/br> 皇上閱人無數,又哪里瞧不出她的心灰意冷。他最了解太子的脾氣,畢竟是他傾注無數心血培養出來的人,太子雖深謀遠慮,善于謀劃,卻也冷淡寡言,無甚感情,此刻就猶如一把行走的利劍,無法給人帶去溫暖。 他低聲道:“太子的性格實則存在缺陷,朕一直沒敢處死皇后,就是因為他年幼時皇后曾帶給過他溫暖,朕怕他心底僅剩的那點光也會消失?!?/br> 皇后幾次犯錯,都被他壓了下來,他清楚自己大限將至,想著讓皇后日后陪葬,才暫且饒了她。 “去年你在皇宮被下毒,朕只處決了下毒之人,沒往后深究,安王府的事朕也沒讓他調查,他還曾質問過朕,是否想輕拿輕放。其實那個時候,朕就懷疑他早就知道皇后的所作所為,朕竟不敢問,皇后乃他的嫡親姨母,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將皇后當成了母親,朕無法想象,這些年他是如何過來的?!?/br> “朕說這些不是讓你同情太子,不管他經歷過什么,都不是他傷害你的理由,朕只望你能多給他一點時間,你若當真痛不欲生,朕不會勉強你,你也答應朕再好生考慮一下成嗎?距離他登基僅剩三個月,若兩個月后你執意想走,朕不會阻攔?!?/br> 陸瑩并非想走那么簡單,此刻她不過是想試探一下皇上的底線,實際上,她是想帶走安安,雖然才入宮一年,陸瑩卻已清楚地認識到后宮的爾虞我詐與艱難,安安才那般小,她絕不可能將他丟在深宮中,讓他變成第二個太子。 清楚現在不是談判的時機,她輕輕頷首。 皇上離開后,便去了崇仁殿,得知太子出宮后,他道:“等他回來讓他去一趟御書房?!?/br> 太子一直到傍晚才歸來,暮色已四合,整個皇宮一點點沉入夜色中,窗臺上的月季,也蒙上一層黑色,微風拂動時,方送來一陣清香,端得是沁人心脾。 太子進崇仁殿后,就直接回了寢室,他衣擺上沾了血,因不喜歡這個味道,他打算去浴室沐浴一番。 宋公公得知他回來后,趕忙進了室內,恭敬道:“皇上讓您回宮后去御書房見他一面?!?/br> 太子聞言,沒再進浴室,而是從衣柜里拿了身干凈衣物,“皇上來了?” “是,他去宜春宮探望了小皇孫?!?/br> 太子頷首,“他狀態如何?可曾咳血?” 宋公公上前邊伺候他寬衣,邊道:“皇上今日一切都好,小皇孫很乖,皇上抱著他逗弄了一會兒才回乾清宮,許是有旁的事,才喚您過去?!?/br> 沈翌頷首,離開前,他下意識往膳廳看了一眼,餐桌上干凈整潔,空無一物,沒再出現她到點就讓人送來的粥。 沈翌眸色不自覺一暗。 察覺到他的目光,宋公公心中咯噔了一下,連忙道:“殿下可是餓了?奴婢這就讓人擺膳,您先用點東西再過去?” “不必?!彼麃G下這話,就大步離開了東宮。 他走后,宋公公趕忙讓人往御膳房跑了一趟,讓他們熬了一碗太子妃常做的紅豆薏米粥。 太子很快就到了御書房,他過來時,天已黑了下來,奴才們已掌了燈,皇上正在書案前作畫,這些年,他孜孜不倦,一直廢寢忘食,難得有閑情逸致作畫,畫上畫的并非旁人,正是先后,他此生摯愛。 畫上的先后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五官柔美,鳳眸婉轉多情,一顰一笑都很動人。 他畫得很認真,沈翌進來時,他也不曾抬頭,畫完,他才收筆,這幅畫,他斷斷續續畫了幾個時辰,此刻臉上滿是疲倦。 他對沈翌道:“你來幫父皇題詞,就題那首前朝大儒的《江城子》?!?/br> 沈翌神色不變,執筆在一側落下兩行字: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這首詞膾炙人口,對亡妻的思念表達的淋漓盡致,字字血淚,也很符合先皇的心情。 沈翌沉默寫完,就收起了狼毫筆。 皇上望著畫有些出神,他幾次想伸手去觸碰她的臉,手顫了顫,又收了回來,低聲道:“孤這輩子最悔恨的便是她在時沒能好好待她?!?/br> “她向往自由,是為了朕才入的宮,朕給不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也給不了她太多陪伴,朕知道她在宮里一直不快樂,總想著時間還多,日后再彌補她,不料她走得那么早?!?/br> 他政務繁忙,甚少去后宮,自然沒時間兒女情長,他一直以為他和皇后還有很多時間,待太子長大,他便能丟下政務,陪她一起到處走走,可惜等來的卻是天人兩隔。 皇上神情黯然,他與皇后沒能白頭到老,便希望太子和陸瑩能夠舉案齊眉。他對太子也有幾分了解,他若當真厭惡陸瑩,根本不會碰她。陸瑩能讓他克服童年陰影,便足以說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怕他的冷漠,令她徹底寒心,他才將太子喊了過來。 皇上咳了一聲,才勸道:“風摧寒棕響,月入霜閨悲1,陸瑩是個好姑娘,你們既已成親,且行且珍惜吧?!?/br> 沈翌擰眉,神情很淡,“父皇尋我來就是想說這些?她找你告狀了?” “告狀”兩字令皇上神情微頓。 這些年,太子一直被秦臻糾纏,秦臻動輒就會去皇后跟前告狀。但秦臻是秦臻,陸瑩是陸瑩。 意識到他對陸瑩存在偏見后,皇上道:“一個小姑娘,甘愿為你丟掉清白,你是不是覺得她是為了太子妃之位?難道你就沒想過,她興許只是愛慕你?” 沈翌聞言不由一怔,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他撩開蓋頭時,她垂著眉眼,不勝嬌羞的模樣,她說夫妻同房本是天經地義時,勇敢勾住他脖頸的模樣,以及她醉酒時,主動親吻他的模樣。 難道她竟愛慕他? 沈翌心跳無端漏掉一拍,下一刻,他就清醒了過來,她對他沒有半分了解,能喜歡他什么?秦臻也好,李婉晴也罷,喜歡的無非是他的太子身份,他若只是尋常百姓,她們只怕不會多看他一眼。 幼時的經歷,讓他很難相信一個人的真心?;噬弦姞?,不由嘆口氣,道:“她今日跟朕提了和離的事,朕已應了下來,朕給了她兩個月的考慮時間,如果你也覺得你們不合適,那就和離吧?!?/br> 沈翌無端有些煩,眉頭不自覺擰了一下,“父皇已親自賜婚,您金口玉言,若我們和離,您的顏面往哪放?” “話是死的,人是活的,朕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還講什么顏面,尋常百姓都能和離,沒道理皇家就不行,你若厭惡她,不若放她自由,她是個好姑娘,你不珍惜,自有人珍惜?!?/br> 沈翌只覺得胸口堵得厲害,半晌才道:“我不同意?!?/br> 皇上這才笑了一下,“既不同意就待她好一些,她是你的太子妃,別等人走了,才追悔莫及?!?/br> 沈翌薄唇微抿,心中無端有些悶悶的。 他回到崇仁殿時,夜色已徹底黑了下來,宋公公讓人擺了晚膳,瞧見一旁的紅豆薏米粥時,太子緊蹙的眉才舒展開來,他只當她想通了,想以此和解,心中堵著的那口氣,不自覺吐了出來。 他坐在桌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紅豆薏米粥,這粥比平日熬得更軟糯一些,僅喝一口,他的動作便頓了頓。 宋公公一直小心翼翼留意著他的神情,見他只喝一口就停了下來,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他怕太子不高興,還特意找莎草打聽了一下,陸瑩是如何煮粥的,這碗紅豆薏米粥完全按照太子妃的做法煮的,誰料太子嘴巴如此刁,竟再次吃了出來。 太子掃到他的神情后,自然明白了一切,他一張臉瞬間冷了下來,“端下去,以后少自作主張?!?/br> 宋公公連忙跪下請罪,親自將粥端了下去。 沈翌沒有再吃,起身回了書房,他又無端有些煩躁,早上發現,她沒再煮粥時,他就莫名有些煩,此刻這種煩躁感又上一層樓,他伸手扯了扯衣襟,好似這樣呼吸就能順暢一些,然并沒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