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秒鐘就聯想到了。

    她有點開心，得到鼓勵似的，睜圓眼問：“那怎么之前都不見你抽煙，最近有不高興的事嗎？”

    “沒，本來前幾年，我也已經把煙戒了?！鄙绦兄垡恢皇执钤谘澊?，語氣有些散釋，“被紀司宴給勾起來的，有一點癮?！?/br>
    去美國一趟再回來，這股子勁兒又犯了。

    他整理袖口：“是我身上有味道嗎？”

    溫盞搖頭：“不是，只是剛才過來，看到了?！?/br>
    現在想想，他確實是沒在她面前抽過煙。

    商行舟撩起眼皮，聳眉：“好奇？”

    “嗯?！睖乇K訥訥，有點不好意思，“我問題是不是太多了?！?/br>
    “沒事?！币暰€落在她白皙的脖頸，他低聲，“你問?！?/br>
    “棒棒糖能用來控制煙癮嗎？”

    沒頭沒腦的。

    商行舟失笑：“你這問的……怎么了？”

    溫盞一雙小鹿眼睜得圓滾滾，很認真在為著想的樣子：“可以給你買一袋糖啊?！?/br>
    “……”

    商行舟抵了抵腮，停住腳步。

    微涼的晚風從兩人之間滾過，途徑籃球場，遙遠的夕陽掛在天邊，漫卷煙云。

    溫盞有點困惑，跟著停下，看他。

    “溫盞?！鄙绦兄哿闷鹧燮?，似笑非笑的，啞聲，“你記不記得我剛跟你說，紀司宴怎么了?！?/br>
    “嗯……勾起來你，一點癮？”

    “對?！彼麥愡^去，漆黑的眼定定看著她，唇角的笑意透痞氣，“別勾我?！?/br>
    “嗯？”

    “糖控制不了煙癮?！彼ひ魡〉貌恍?，離她很近，很輕很輕地，從她耳垂掠過。

    溫盞腦子轟地一聲，感覺有炸.彈炸開。

    一片廢墟里，聽他吊兒郎當，又很正經地說：“那得親嘴才行?！?/br>
    -

    一直到電影院，溫盞耳根都是紅的。

    海獺一樣害羞，捧著臉不敢看他，一對視就立刻移開視線。

    商行舟發現了。

    她真的非常經不起撩。

    說葷話會臉紅，碰一碰也會臉紅……

    怎么會有這么容易臉紅的生物？

    搞得他感覺自己很邪惡。

    在自助機器前取了票，商行舟隨手將票揣進口袋，邁動長腿，轉身去找她。

    今天工作日，晚上人不多，都是附近大學生。

    溫盞穿著奶白羽絨服，正趴在柜臺前，指透明玻璃柜里的焦糖爆米花，糾結問：“能不能要一半這個，要一半薯條？”

    “可以的?！惫衽_里的小哥起身，看她一眼，愣了下，不自覺放輕聲音，“薯條你要什么口味？”

    溫盞沒回頭，伸出一只手，朝身后揮揮：“商行舟，商行舟?！?/br>
    幾步路的距離，商行舟不緊不慢走過來。

    她那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忽然起了點惡趣味，跟她擊掌：“在呢?！?/br>
    他掌心發燙，溫盞嚇得趕緊把手收回：“番茄的薯條你吃不吃？”

    “吃?！鄙绦兄郾凰眯睦锇W癢，眼皮一撩，看見柜臺旁邊還放著另一個造型的盒子。

    是個還沒上映的動漫電影，物料提前送到了，塑料質地，做成了一只貓腦袋的造型，圓滾滾，看起來很不高興，有點奶兇，但威風凜凜。

    修長手指微屈，他敲敲那個盒子：“這個賣嗎？”

    “還沒開售?！毙「缈匆谎?，問他們，“你們要嗎？要的話我提前賣一個給你們，就只貴十塊錢，但薯條爆米花無限續?！?/br>
    溫盞左顧右盼，商行舟撩起眼皮，低聲：“要不要?！?/br>
    “什么？”

    他啞著嗓子，一本正經：“貓貓頭?！?/br>
    “……”

    三分鐘后，溫盞從柜臺小哥手里，接過裝得滿滿當當的貓貓頭爆米花桶。

    “好像裝太多，蓋不上蓋子了?！毙「缯f，“你們先吃一點吧，吃掉一層，就能蓋上了?！?/br>
    “好?！睖乇K快快樂樂，“謝謝你?！?/br>
    “不客氣?！毙「绾蜕频匦?，“跟你哥好好玩?！?/br>
    ……你哥。

    商行舟身形微頓了下，胸腔微震，輕嗤一聲，挑釁似的：“我看起來很老？”

    小哥：“??？”

    溫盞連忙拽著商行舟走了：“要開場了，走吧哥哥?！?/br>
    最后兩個字她念得很輕，但還是感覺商行舟身形一僵。

    走過驗票點，她放開他。

    商行舟轉眼看她，眼神輕飄飄的，帶著點沒散盡的戾氣，像是居高臨下地，在說：你膽子挺大？

    溫盞忽然有點緊張，摸摸鼻子：“那人家，也沒說你什么壞話吧?！?/br>
    就只是說你和我長得不同輩而已。

    商行舟輕笑一聲，視線落到她耳垂，怎么又紅了。

    “溫盞?！彼滩蛔?，伸手輕輕撥弄了一下，觸感溫涼，像玉石。

    然后，眼睜睜看著這股紅暈從耳垂開始擴散，一直到白皙的脖頸。

    他樂壞了，湊到耳垂邊，啞著嗓子吹氣：“我們談戀愛第一天，你這就開始管我了？”

    “……”溫盞頓住幾秒，耳朵紅紅，推開他。

    抱著貓貓頭，轉身往展廳里走。

    身后，商行舟低低的笑聲乘著風傳過來。

    大概是老片重映的緣故，影廳里人也不多。

    兩個人占據c位，溫盞手邊放置小食的擋格壞了，她把貓貓頭放商行舟懷里。

    電影播到三分之一，主角們湊成了探險小隊尋找小怪獸的下落，商行舟慢條斯理打個哈欠，又開始走神。

    他給手機調了靜音，但還是不斷有新消息蹦出來。

    光看人名就覺得煩，索性聳拉著眼皮劃拉著手機回了幾條，讓對方別再糾纏。

    “你說?！?/br>
    黑暗中，溫盞嘀咕著，小小聲，“那個一直沒出場的小怪獸，會不會其實還挺可愛的……”

    她邊說邊摸索著，想去拿他放在腿上的爆米花。

    視線一偏，剛好就又看見他在回消息。

    女生的名字。

    一閃而過，她望過來，他就退出了聊天界面。

    溫盞一個失神，手掌瞬間落偏。

    商行舟身形一僵，輕“嘖”一聲，按熄手機。

    大屏幕中，變異的小怪物藏在湖底，偷偷伸出觸手，只等人類出現，給他們悄悄一擊。

    溫盞屏住呼吸，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一下子也沒敢動。

    “meimei?！卑肷?，是商行舟啞著嗓子，低聲說，“就這一會兒，你怎么還摸上哥哥的大腿了？”

    第30章 密碼

    大熒幕忽明忽暗。

    溫盞咽咽嗓子, 收回手，聲音有些悶：“沒想摸你，我看不太清?！?/br>
    說完她就不動了, 老老實實坐回原地, 安靜盯住屏幕。

    觸手小怪獸把兩個人類拖進水中, 人類戰隊潰不成軍，深夜的天空下起大雨，殘兵敗將只能先行折返。

    過去好一會兒。

    溫盞一點動靜都沒有。

    商行舟嘆口氣，伸手過去, 指尖觸碰到她毛衣的袖口：“溫盞?！?/br>
    他松松捏著她的手指, 就這么攥著拎過來, 放進爆米花桶：“桶在這里, 你好拿嗎，要不要放你那邊？你也擱腿上?！?/br>
    肌膚相觸,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溫盞心頭微跳, 旋即又感到小小的難過, 說不清緣由。

    她垂眼, 指尖從他掌心滑走：“不用, 我不想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