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頁
他沒有把這則音頻刪掉,只是做樣子給顧之珩看,順便在薛自明那里搪塞過去。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對紀喬真聲線的喜歡,演變成一種充滿占有欲的喜歡。 茶幾上燒烤涼了,不僅沒有勾得人食指大動,冷卻后還有些嗆鼻,讓人想要作嘔。 顧之珩手機開著消消樂,心不在焉地通著關,目光時不時地掃向屏幕上端的通知欄。 都是些軟件平臺發來的廣告推送,無關痛癢。 顧之珩在等紀喬真解釋。 他是受到什么朋友邀請,才去酒吧唱了歌。 還有那個和他待在一起的,讓別人誤會是他男朋友的男人是誰,他們為什么會產生不必要的肢體觸碰。 晚上他幾點回來,會不會喝酒,需不需要他去接他。 還是說,他會讓別人把他送回來。 但屏蔽了所有紀喬真以外消息的手機,在晚上總是很寧靜。 顧之珩很少在放學以后,睡覺以前,收到紀喬真的消息。 正如紀喬真從來沒在他面前唱過歌,沒告訴他他擅長唱歌,沒讓他知道,他已經在很多人面前唱了歌,用這樣一種蠱惑人心的聲線。 他也沒有等來紀喬真的主動解釋。 顧之珩眉擰得很深。 他們不是無時無刻都黏在一起,他和朋友有聚會,前任找上門,或者出去浪的時候,不是每次都告訴紀喬真他去了哪里。 紀喬真也不是每次出行都會告訴他。 他們很少吵架,紀喬真也不會像其他愛慕他的人那樣做作。 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在親密關系里,這無疑是一種舒服的狀態。 但這樣的舒服,是犧牲了一些其他東西為代價的。 比如坦誠。 他沒有去向紀喬真要求,因為和前任的聯系千絲萬縷,沒有那么容易斬斷。 所謂坦誠,同樣是他不敢向紀喬真展露的東西。 掛鐘的指針緩慢地移動,顧之珩愈發煩躁。 消消樂通了一百多關,指尖幾乎機械地cao作,不過大腦。 客廳里沒開燈,手機屏幕光線亮眼。 直到眼睛被刺得發疼,紀喬真消息才姍姍來遲。 顧之珩手指一頓,點進去。 紀喬真微信頭像配色治愈,看一眼會想起毛茸茸的小動物,會想在他頭頂上揉。 但他發送的內容卻并不讓人喜悅。 是例行的晚安,對今晚在酒吧的演唱只字未提。 顧之珩緊緊盯著屏幕。 他可以選擇質問,把心中的疑慮一一拋給他。 但也許是底氣不足,最后沒有這樣做。 顧之珩決定親自去一趟酒吧。 國慶節將近,繁華街區比往日更熱鬧,展現著城市最燈紅酒綠的一面。 薛自明發來的定位格調高檔,門口停著不少豪車。這里算不上清吧,裝潢卻顯出內涵和底蘊,頹靡和浮躁的氣息在這里降到最低點。 但顧之珩依然覺得,這不是紀喬真該來的地方。 他明明該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好學生。 顧之珩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踏進大門。 熟悉的聲線旋即抓去他的注意。 比手機播放出來的嘈雜音質,和他想象出來的更加驚艷。 這的確是一個容易讓人掉雞皮疙瘩的音色。冷感又性感,酥到骨髓里發麻。 顧之珩視線一偏,落在旁邊的舞臺。 少年戴著鴨舌帽,鴨舌帽壓得很低,如同薛自明描述,舞臺光線中看不清他眉眼,卻能看清他尖巧白皙的下頜。 他五官每一處都漂亮,輪廓亦然。以至于每次親吻,他都會捏住他下頜,指腹在上面輕緩摩挲。 紀喬真平時在學校穿著寬松的校褲,只能看出身形修長,看不出腿型,此刻卻穿著修身褲子和短靴,襯得一雙腿筆直修長,卻又沒有過分羸弱。 這是和他同床共枕的時候,纏繞在他身上的腿。 薛自明和賀晏曾一時興起,給紀喬真遞過情書,因為沒走心,沒能認出來他來。 顧之珩卻在聽到他的第一個咬字,看見他的第一個身影時確定,眼前這個氣質截然不同的人,就是紀喬真。 他的氣質和酒吧街格格不入,甚至和人群格格不入,即使在喧鬧的環境中,依舊清冷干凈,不染纖塵。 于任何一個審美合格的人而言,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而消費得起這家酒吧的人,審美多半合格。 因此與其說這里是酒吧,不如說是演唱會現場。 臺下的人看他眼神癡迷,像粉絲追逐著偶像。 更有男性蠢蠢欲動的目光在他身上不斷來回。 顧之珩沒有看到紀喬真頑劣輕浮的一幕,所有擔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之于他們,像夜幕中一顆寒星,可望不可即。 他心里懸著的一顆大石總算落地。 但還是情不自禁想,他來了這里多久,又奪走了多少人的神魂。 紀喬真剛剛下臺,就被一個人推進了后臺,長腿抵入他的腿間,把他釘在冰冷的墻面。 高二的男生仍在長身體,身高持續上竄。肩膀寬闊,身姿挺拔,眉眼不羈,帶著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紀喬真?!鳖欀駜A身向他靠攏,薄唇貼近他的耳廓,“你是不是該和我解釋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