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鐵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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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接吻嗎?” 程幸與路江尋呼吸相聞,她周身被他清冷的氣息侵襲,沐浴后干爽的皮膚在二人的赤身緊貼下又沁出一層薄汗。 程幸不合時宜地提出請求,聲音被狂亂的心跳錘得有些散,聽起來幾乎是不求應允的卑微。 “好?!甭方瓕]有絲毫上位者的傲慢,謙和地低下頭。 他的手指插進她的發絲里,指腹按著她的頭皮,目標下移,舔吻她的鎖骨。 天花板的環形頂燈會在注視之下在視野烙上青紫的瘀斑,此后小段時間里眼球都會拖拉著一種視覺性的疼痛,程幸卻自殘一般貪戀著這種苦楚,不肯松開視線。 如果要給目前的狀況簡明扼要地提煉出一個起因,那應該是一碗蛋炒飯,一碗加了蔥的蛋炒飯。 程幸知道挑食應當是備受寵愛的小孩才能具備的特征,那幾乎是一種特權,但她的基因里或許天生就缺少承受蔥和香菜的一段序列,她對大部分食物都保留應有的尊重,唯獨蔥和香菜會讓她很抓狂,她在兒時違背好惡,學著吞藥的樣子咽下過這兩種綠色毒藥許多次,如今它們對她的影響早已從生理厭惡延伸到了心理抗拒。 晚飯時間的沙縣小吃人滿為患,走到門口望見室內簇擁的人頭程幸幾乎立刻退縮,但見路江尋神色自若,她也只能和他迎著一屋悶熱空氣找到并肩的兩個座位坐下。 昂貴城市里這樣的店鋪寬容地接納各類人群,白領扯下領帶,工人擼起袖子,背對背時皮鞋和膠鞋的鞋底會貼上同一塊地板。 老板在狹小的店面里東奔西走,甚至無暇顧及他們,程幸把菜單從頭到尾默念了十遍后終于收到了老板的問詢,老板記住菜品似乎純靠腦袋,實在是很難稱之為可靠途徑,所以即便在程幸強調了兩遍蛋炒飯不要蔥不要香菜以后,他仍然端上了一碗充滿蔥粒油汪汪的炒飯。 程幸從來不是擅長維權的消費者,她拒絕成為視覺中心,更做不到殺氣騰騰地追索應得權益。 她輕嘆一口氣,慶幸自己下午吃了一包餅干,現在還不算餓得脫力,認命地舉起筷子一粒粒地挑。 淺色一次性筷子尖端沾染著濃厚的油脂,在貼靠上紙巾時依依不舍地保留下兩顆蔥粒,程幸不耐煩地隔著紙巾敲了敲桌板以甩開,這在一般家庭是會招來責罵的類似討飯的動作。 路江尋將她的舉止盡收眼底,終于在嘈雜中開口:“你可以和我換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br> 他的聲音和他的外形一樣,有一種足以在人群中凸顯的能力,稱為鶴立雞群未免太過自矜,程幸認為此時他的出挑應當是含有階級性質的分明,像鋼琴的黑白鍵,分享同一段長度但卻兩相對立,長短有異。 她將筷子戳進松散的飯粒,瞥見他面前的一碗餛飩很清白,沒有蝦米香菜之類的配菜,清白到有些寡淡,望其成色可以想見應該是好吃的,程幸大學時校門口的沙縣餛飩就遠近聞名。 她咽了咽口水,依然拒絕道:“不用了?!痹挳叡阌每曜悠鹨粔K無蔥污染的飯粒,喂進嘴里,但在品出細微滋味時還是沒忍住一陣反胃。 程幸強壓住惡心,舉目四望,簡直沒有能下嘴的東西,連紫菜湯表面都浮著細碎的蔥,她頓了頓,起身去冰柜里拿了一罐啤酒,短短一條路上嗅覺經歷了更多,從油汗交加的體味到煙酒相融的吐息,本就脆弱的意志又添上物理傷害,坐回原位她虛弱得像遭逢了一場浩劫。 程幸心情越不好越喜歡喝酒,今天這頓飯帶來的不愉快本應用可樂就能抵消的。 路江尋修長的手指捏著白瓷調羹,翻攪散熱的動作隨著她拉開啤酒拉環時的一聲脆響停下,他的手像是一幅動作恰到好處的素描畫,靜止又通透。 他轉過身子看她,鄭重道:“對不起?!?/br> 程幸不需要道歉,他人的道歉總會讓她產生愧疚,她皺眉扯了扯往上攀的衛衣領口,后頸又被剪不下的商標扎得刺癢,進退兩難。 “這不怪你,路江尋,這不怪你?!彪p重否定表示肯定,程幸說出口時也不明確自己的真實想法,只是像逃避流彈一樣躲過路江尋抱歉的眼神。 程幸仰脖喝了兩口啤酒,冰涼苦澀的液體從喉嚨滾下去,沖刷了些許惱人的滋味,但也在胸腔播下一顆不具名的微小火種。 對面一桌高談闊論了許久的中年男人此時起身離開,一齊穿著氣味不健康的空氣搖擺出門。 程幸支著下巴看服務員收拾碗盤,灑滿油點的瓷盤堆迭,像壘起白色高塔,不過才剛打下地基便要撤離。 路江尋再一次猶疑地開口:“但是...”如果說路江尋原本像一棵白楊樹,那他此刻就像一根蔫壞的草。 “沒有但是?!背绦覍⒛樲D向他,只對視一秒便將目光又轉向擦拭桌子的服務員。 “我們換一個地方吃吧,或者我們下一次再約?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就...” 路江尋一句接一句地趕著對策,每一條建議都以她的喜好優先,大概連他自己都忘了這頓飯的初衷不過是一樁輕于鴻毛的賠罪,并不值得他這般費勁討好。 程幸不想用“罪魁禍首”這么嚴重的詞語形容路江尋或其他人,但她也無法給自己的心煩氣躁歸納出原因,像是有一個不由自主的遙控埋進血rou里cao縱著她,搖桿折斷,禮貌被束之高閣。 程幸把半空的鋁罐捏至輕微變形,摁在桌上,“你到底想怎么樣呢?” 一點微不足道的酒精就足以催生她的惡意,逼迫她將心聲吐露。 “為什么要纏著我呢?”她刻意別過臉不看路江尋的表情,仿佛已經能猜到他有多無措。 事不過叁,程幸不習慣和陌生人糾纏,路江尋并不是例外,只是她的拒絕他充耳不聞,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越界,他破壞了她的安然自處,他的存在是落進茶壺的一枚石子,尖銳地刺扎圓滑的底部。 程幸對男人沒有什么了解,與同齡男性為數不多的接觸經驗告訴她男人只用下半身思考,再風花雪月的談論也不過是為脫下褲子展現yinjing做鋪墊,性愛是男女相處最終的終點。 她也同樣不會是路江尋的例外。 路江尋大概在困惑自己的言行與所謂糾纏的關聯,沉默不答。 “你是想和我上床嗎?” 話畢她將剩余的啤酒一飲而盡,品不出回甘,只是被苦味激得眼角泛淚。 --- 程幸:這人真煩。 又是上一篇文用到的蔥梗。蔥其實也沒那么難以忍受啦,聞到香菜就會反胃發抖的我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