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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井上千束稱呼為「智」的金發男人瞥了眼已經走遠正背對著他們說話的花成司,皺眉略作思考:有些難。 新村智和安室透剛才偷偷交換了身份。 臥底進組織的男人都帶上了名為「安室透」的面具,兩人共同飾演同一個角色。 花成家雖然不會對來賓進行安檢,但起碼的姓名登記還是需要的。 真正的安室透坐在駕駛座驅車帶著副座的井上千束登門拜訪,在貝爾摩德幫助下偽裝成安室透的新村智則躲在后備廂。 安室透剛才借口去衛生間,不僅僅是為了尋找合適的時機潛入花成老爺子的臥室,也是為了觀察大樓后方停車區域的情況,給等待信號的新村智發送消息。 在確認新村智從后備箱出來并安全進入大樓后,安室透會潛入臥室竊取保險箱內的資料,由易容過的新村智暫時扮演「安室透」的角色。 這樣即便花城老爺子在晚會結束前就發現資料失竊的事,安室透也能利用不在場證明安全脫身。 唯一麻煩的是諸伏景光不會變音技巧,公安部也暫時還沒結交住在米花街工藤家隔壁那位喜好發明些奇怪小玩意的地中海博士。他們就算臨時委托東大的教授幫忙研發制作,估計也趕不上進度。 為了不暴露偽裝,安室透只能帶著井上千束盡量站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說話時也故意壓低嗓音模糊聲線特征,逢人詢問便推說身體不適。 因為一直躲在后備車廂,沒有親臨花成老爺子把花成司介紹給眾人的現場,新村智自然認不出花成司。 所以在偽裝成安室透的新村智出現時,井上千束先人一步,以寒暄的方式向新村智傳遞了花成司的身份信息。 還有一件事,井上千束低聲道:先前有個人一直在盯著我看,那股視線讓我不適。但在花成司和我搭訕后,視線便消失了。要么對方十分忌憚花成司,要么窺視者干脆就是花成司自己。 而且花成司本人很可能和他表現出的紳士樣完全不符。 除了謹小慎微的幫傭透露出的信息,花成司在和井上千束搭話時寥寥幾句也暴露了不少情況。 其一,根據安室透得到的情報,花成司雖然和后媽關系不佳,但對meimei還是不錯的。安室透身為花成小姐的救命恩人,花成老爺子不僅寄來邀請函,花成母女更是在晚會上現身連連答謝,但花成司卻叫不出安室透的名字。 千束在花成司面前喊出安室透的名字「透」前,花成司對安室透的稱呼是「那位偵探」。 要么花成司是個與外表不符的狂妄自大的家伙,對小小的私家偵探不屑一顧;要么花成司與情報所述不符,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同父異母的meimei的死活。 畢竟在老爺子的遺囑里,meimei和后媽最后會各自拿走1/4的財產。如果meimei在花成老爺子之前去世,后媽的戀情又被人曝光,花成司將會獲得全部財產。 其二,花成司到底為什么這么在意井上千束的信息,三番五次地探尋。 而且井上千束只自我介紹是「受邀者的女伴」,從未說過是陪同誰一同前往?;ǔ伤緟s直截了當地直接詢問和她一起的偵探去了哪里。這證明花成司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和誰一起來的,也注意到了消失的安室透。 他的目標到底是誰?是井上千束還是安室透? 井上千束揉著眉心很是困擾,她把自己的分析一一說給了身側的新村智。 新村智低頭稍加思考:我想,半個月前花成小千金的事故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花成司精心設計,只是被透陰差陽錯地給攪局了。 花成司雖然不滿,但也認為這只是一場小小的巧合,甚至不屑于記住安室透的名字。畢竟他需要把更多精力放在和政界那些老頑固和人精的斗爭上。 不管是商界還是政界,想往上爬就必須小心翼翼。除非天運相助,不然稍有不慎就會摔得粉身碎骨,被對手踩進泥里,永世再難翻身。 花成司上前攀談時地隨口一問也帶著傲慢的審視,像聊今晚天氣如何般談起安室透的事。語氣平淡禮貌,內心卻似乎在說你就是破壞我計劃的蟲子呀這種充滿輕蔑又滿不在乎的臺詞。 就看花成老先生能不能意識到這件事了,或者說多找幾個人跟著花成小千金,不然將來她還得遇陷。 新村智嘆息一聲,無奈道:可惜目前一切都只是我們的猜測,不一定是真相,也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不然倒是可以想辦法委婉地提醒。 井上千束垂下視線沒有說話,一直以來如同面具般固定在臉上的微笑也被摘下。她垂著眉尾,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卻像只淋了雨的小狗。 不算上烏丸集團做的那些骯臟事,進入警視廳以來井上千束已經見證和經歷了太多人心之惡。但被當作遺產爭奪工具的花成小千金才八歲,這讓她心里一陣賭得慌。 惡人大抵都有耳疾,他們聽得見金幣落地時的叮當聲,卻聽不見孩子的哭泣聲。 新村智有些擔憂,卻不知道該安慰些什么:千束你還好嗎。 我沒事,井上千束道:畢竟這一切都只是我在妄加猜測,也許是我想錯了呢。 井上千束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她擠動臉部肌rou,掛出個笑:稍微有點不太舒服,我去一趟衛生間,馬上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