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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可能是他的鸝鸝。 鸝鸝不會離開他的。 絕對不會。 “給孤將這兩句尸體丟到亂葬崗,去,你去,去——” 可在侍衛圍上來要將尸骨抬走時,殷予懷又慌了,怒聲顫抖道:“別動,你們不許動她,滾,滾啊——” 殷予懷驅趕走了所有的人,愣愣地跪在了尸骨面前。 像是從前一般,輕輕將尸骨摟入懷中,輕聲呢喃:“鸝鸝,不怕,孤在...鸝鸝,不怕,不怕,孤在...” 眼眸垂下淚,滴在尸骨上的那一刻,殷予懷慌亂地拿起帕子。 弄臟鸝鸝了。 不能,不能弄臟鸝鸝。 他慌張地用帕子擦拭,嘴中不斷重復:“鸝鸝,你別怕,別怕,孤,我,我馬上擦干凈?!?/br> 直到帕子染上一片焦黑,殷予懷又慌張甩開了帕子。 對著懷中的尸骨溫柔道:“不怕,鸝鸝,只有我們兩個了。鸝鸝,我們去廢院好不好,鸝鸝,我,我們,回去好不好——” 尸骨自然不會有任何回應。 但是殷予懷卻恍若聽見了回應,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輕聲道:“鸝鸝,廢院如今太臟了,待到收拾好之后,我們,我們再去好不好?” “不好,不好嗎?”殷予懷忙點頭:“那,那我們現在就去,我現在就帶鸝鸝去?!?/br> 殷予懷抱起那具焦黑的尸骨,像是寶貝一樣摟在了懷中。 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氣,只能小心又小心。 東宮其他人看見殿下這幅模樣,都只能惶恐地跪下來,垂著頭,一只眼睛都不敢看。 殷予懷抱著“霜鸝”,輕柔地唱著那首童謠,待到到了廢院之后,輕柔地對著懷中的“霜鸝”說道:“鸝鸝,我們到了,還是住以前那個房間嗎。怪我,上次,上次不小心將房間翻壞了,我們鸝鸝換一個房間好不好,和,和我住同一個房間好不好?” “鸝鸝答應了啊,我,我很開心,只要鸝鸝愿意,我都很開心?!?/br> “鸝鸝,這一次,我們就不上鎖了好不好?!?/br> “鸝鸝說好,好,那我們便不上鎖了?!?/br> 殷予懷抱著“霜鸝”,在一片搖搖欲墜的斷壁殘垣之中穿行,直到到了他從前的房間,才緩緩地坐下來。 他用帕子輕輕地將烏黑的地面擦了擦,再將“霜鸝”輕輕地放在了帕子之上。 “乖,鸝鸝,我們坐一會?!?/br> 殷予懷收拾起屋子來,偶爾從上面掉下來一兩塊碎瓦片,他也沒有被驚擾。直到一片砸在了“霜鸝”身旁,原本平靜的殷予懷頓時就慌了起來:“鸝鸝,我們走,不在這了...” “鸝鸝,乖一點,等,等屋子修好了,我們馬上回來。你,你相信我...” 殷予懷對著“霜鸝”解釋著,隨后眼眸中多了一絲慌張:“不會了,這次不會了,鸝鸝,我再也不會騙你了,不會了,以前是我不對,我改,我都改?!?/br> “鸝鸝,你別生氣,我,我以后不會了?!?/br> 終于哄好了“霜鸝”,殷予懷輕輕舒了一口氣,隨后輕輕地抱起“霜鸝”,有些害羞地說道:“那,鸝鸝,我們去住我之前的房間好不好...” “鸝鸝還沒住過,會有些不適應,但是...但是我在,鸝鸝不要怕?!?/br> “不會再有人欺負鸝鸝了,不會了...” 抱著“霜鸝”,回到寢宮,看著不會坍塌的宮殿,殷予懷輕輕松了一口氣。 廢院的修繕,三五日便好。 修好了,他便帶著鸝鸝回去。 殷予懷將“霜鸝”安置在床上,自己則守在床下。 殷予懷輕輕握著霜鸝的手,像從前一般,輕聲講著各處的故事。 “鸝鸝,你想去哪個地方,待到孤將事情都處理完之后,我們就去好不好——” “別擔心,他們不敢阻攔孤的,誰阻攔孤,孤就殺了誰?!?/br> “鸝鸝別怕,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的,別怕,別怕...” * 三日后。 殷予懷處理完政務,回到寢宮之時,卻發現床榻上的“霜鸝”不見了。 他眼眸凝滯了一瞬,隨后陰著臉,出門看向侍衛:“誰?” 侍衛不滿隱瞞,跪下認罪:“...書,書青大人?!?/br> “派人去抓回來?!币笥钁牙淠樂愿?,面上的神情已經控制不住。 遠處書青走過來:“不用殿下去派人抓捕,罪人書青已經來了?!?/br> 殷予懷冷聲:“書青!” 書青同樣冷著臉:“殿下,太子殿下!作為一國儲君,這些天,你做了何事?” 書青生氣,殷予懷反而冷靜了下來,他疑惑地看著書青:“孤做了什么,上朝,批改奏折,入寢?!?/br> 書青長呼:“太子殿下!” 殷予懷奇怪地看著書青,隨后臉色沉悶起來:“孤會好好處理政務的,書青你把鸝鸝還給孤,否則孤生氣了,即使是你,也格殺勿論?!?/br> “殿下,那是一具尸骨!”書青大吼出聲,直白戳破。 殷予懷臉色頓時變了,隨手抽出了一旁侍衛的長劍,直接指了上前:“書青,閉嘴!” 書青上前一步,用胸口抵上刀鋒,悲痛說道:“殿下!霜鸝死了!死了!霜鸝在那場大火之中就死了,人死不能復生,殿下!” 殷予懷怔了一刻,反駁:“不,鸝鸝這些天都陪著孤,她每日都會和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