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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特魯迪完全不能理解這種想法,但迫于民眾的壓力,她承諾,將帶著孩子住進地下室。 我不會讓他出現在你們面前。 這個憤怒又可憐的女人無奈對那些人應承。 西黛爾在筆記中看見了她的迷惘、委屈和不滿。 【我告訴孩子,我要搬進地下室,問他能不能陪我。我說mama要尋找雕刻的靈感,他很乖巧,答應了我。這么可愛的孩子,怎么會是他們嘴里的不祥呢?即便沒有人相信,我也會一直站在他身后,他的父親、弟兄也會如此?!?/br> 【既然沒有人喜歡他,我便把我除了雕刻之外所有的時間都留給他。希望能陪著他健康的長大?!?/br> 在住進地下室后,似乎為了支持妻子,特魯迪的丈夫辛克萊帶著哥哥也一起搬了進來。 區別不過是,特魯迪、辛克萊和哥哥可以自由出入小鎮,而弟弟不能。 然而,不過短短三個月。 在筆記本中,一直到住進地下室的第三個月,西黛爾看見了特魯迪恐懼到潦草的字跡。 她甚至慌亂到連日期都忘了記,只是在筆記本中匆忙寫上這樣一行字。 【或許,一切都錯了?!?/br> 【我好像生下了一個怪物?!?/br> 在這之后的筆記,不再是筆調輕松、記錄日常的日記。 這本筆記,完全換了個風格,從溫馨和諧的家庭吐槽風變成了精神錯亂的病人寫的恐怖小說一樣。 特魯迪不再寫日期,也不再寫人名,她狀態似乎不太對,也不再專注雕刻,只是一心觀察著那個孩子。 【今天,我從后院的泥土里挖出來幾顆腐爛的鳥頭】 【我越來越害怕了,自從那一晚過后,那個場景,我一定永遠不會忘記?!?/br> 【辛克萊知道這些事,但他不太在意,安慰我,讓我不要太緊張。所以誠惶誠恐的只有我,是嗎?】 【他看我的眼神,是不是越來越奇怪?我知道,他是我的孩子,我也很愛他,但我不能接受他做出這種事情他還只有八歲!】 【半夜起床,發現他站在我身邊,不知道看了多久?!?/br> 西黛爾發現,特魯迪沒有在筆記中寫出自己心態忽然轉變的原因。但她提到一個關鍵詞那一晚,也就是說,她在某個晚上,發現了某樣東西或者場景,導致她開始惶恐、日夜不安甚至懼怕自己的孩子。 稍微聯想一下,根據這兩個孩子也會跟著母親做蠟像的情況來看,大概是 他偷走了老師父親的尸體,帶回了家,偷偷做成蠟像,藏匿進蠟像群中,在幾個月后被特魯迪發現。 曾深信不是自己孩子作妖的特魯迪十分恐懼,驚懼過后她試圖觀察這個孩子,卻發現越觀察,她便越驚恐。 她得出來一個可怕的結論,這個孩子根本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怪胎! 在這之后,筆記仍然在記錄。 【他開始發狂了,他傷到了自己,辛克萊找了精神科醫生?!?/br> 【醫生說,他患有沖動型人格障礙?!?/br> 【原來,我的孩子只是生病了我開始愧疚,但是生活中的事情已經夠多夠亂了,辛克萊似乎有些疲倦?!?/br> 【他說不想去醫院,為了避免傷害到人,我們只能把他束縛起來,按時讓他喝藥?!?/br> 【我是愛他的但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接受?!?/br> 【我能把他調教成一個好孩子嗎?我可以的,對吧?】 【發生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我得病了?!?/br> 看見這行字時,西黛爾霎時想起,科姆在貨車上講述的、關于這個廢棄小鎮的故事。 特魯迪病逝后,辛克萊不久也郁郁而終。 她沒再仔細看接下來的內容,快速翻閱過去,看見筆記的結尾寫著這樣一行字。 【我就要死了,可是我的孩子他還沒有長大?!?/br> 千言萬語,也不過匯成這一句話。 【文森特,我留了一盤光碟,里面有我想對你們說的話。我走后,記得和你兄弟一起看,讓他不要太難過?!?/br> 筆記本中,第一次出現除了辛克萊之外的名字。 文森特。 這個人是哥哥還是弟弟? 西黛爾翻完筆記本,拿了遙控器開始劃視頻進度,也是直接跳到了最后幾分鐘。 病床上的女人面容衰老,神色憔悴,只是笑容充滿了溫和的寬容。 她撐著瘦骨嶙峋的身子,對著鏡頭笑了笑,一字一句、有些艱澀、卻又十分平穩的慢慢道。 【我這些年沉迷雕刻,疏忽了你們許多,等我死后,我的藝術也會隨著我的身體一起埋葬。但是,我將永遠愛著你們。我希望你們都能成為心懷善意的人,然后,幸福便好?!?/br> 西黛爾盯著電視機中定格的黑白畫面,抬手關掉了它。 特魯迪在人生的最后一刻,還惦念著自己的雙胞胎孩子,希望他們能成為正直的人。 但事與愿違。 這對雙胞胎不僅沒有按照她的意愿長大,還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 他們把整個小鎮的人都屠戮殆盡,全部做成了人體蠟像。 他們還待在小鎮,繼續不停的狩獵無辜路過的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