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情書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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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這首嗎?《passacagia》?!备逗訂査?。 “嗯,感覺這首很適合下雨天?!甭肺骷佑靡恢皇謸沃俚蔬吘?,另一只手又在琴鍵上敲了兩下,彈出清脆的兩個音。音符剛剛消失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扭頭問付河:“你會嗎?我想聽你彈?!?/br> 付河點頭,將手放在了琴鍵上。 這是路西加第一次看到付河彈琴,她知道他在音樂上非常有才華,也想到了付河會彈琴,但并沒有想到他彈得這樣好。 大概是因為這首歌本就是為了紀念而作,路西加一直覺得它的旋律是悲傷的,悲憫的,是對亡魂的追念,也是對生者的安撫。因為喜歡,所以她聽過很多版本的《passacagia》,而付河的版本和別人的聽起來都不一樣——他更像是在傾訴。他彈得很輕柔,但流淌的樂聲里又透著一股無法忽視的力量,不是通過重擊琴鍵表達,而像是在黑暗里點燃了一截蠟燭,光芒是微弱的,但可以捱到破曉的一刻。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室內獨留空蕩的雨聲,路西加很久都沒緩過神。她還一直盯著付河放在琴鍵上的手,直到付河動了動,將手重新落回腿上。 “好厲害!” 路西加抬起手,想要鼓掌,可手臂在身側撐了太久,回彎時酸痛無比。她倒吸了一口氣,手臂僵在半空中,付河則是很自然地伸出手,給她揉著手肘處的肌rou。 路西加顧不得等疼痛緩解,一雙晶亮的眼睛凝著付河,贊嘆道:“你真的彈得特別好,和我們這種出于愛好學著玩的完全不一樣,你是不是學了很久???” 付河垂著頭,面對這樣的夸獎,面上還是淡然的表情:“挺久的,從五歲開始,學了大概有十年吧” 十年,那就是到十五歲。 路西加想起裴靜說過,付河是高一突然因為父親的債務而退學消失的,那么應該就是因為這樣,才沒有繼續學。 每次想到這里,路西加心里都會一緊一緊地難受。突然得知父親因賭博欠下了巨額債務,對付河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變故。從家境優渥,到被迫逃亡、四處躲藏,這么大的落差,那時僅僅十五歲的人是以怎樣的心態去接受的? 見路西加突然看著琴鍵出神,付河以為她仍舊心情不好。所以給她揉完手臂,他便又要開始彈奏新的曲子。但手背忽然覆上了一根涼涼的手指,那根手指微微蜷曲,又展開,指尖撫過一道很淺的傷疤。 付河看了看路西加,只見她眨了眨眼,唇瓣微微拱起一些。 “有疤?!彼÷曊f。 彈鋼琴的手,卻有這么多疤痕。 付河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樣子。他沒做別的動作,只將被路西加碰著的那只手翻過來,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之上,握住她的手。 “很久以前的了,都記不清是怎么弄的了?!彼Z調平緩,似是這些傷口真的只是做飯時不小心被刀劃了一下。 第28章 “睡覺了?” 付河的這個生日,好像缺了很多東西。沒有生日蛋糕,沒有山珍海味,沒有朋友們熱熱鬧鬧的慶祝,只有壽星自己親手做的兩碗長壽面。 他們吃了面,碰了杯,路西加也對付河說了第一聲“生日快樂”。 往常的下雨天,路西加總會逃避似的早早入睡,今天卻是一直到了十二點,她都還在聽付河彈著他所喜歡的古典樂。等實在困得不行了,她克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欠,付河才拉住她的手,提醒她該睡覺了。 換床單和被罩的時候付河說什么都不要路西加幫忙,路西加只好坐在付河房間的桌子前,無聊地看著書架上那一本本雜志。她有些好奇付河為什么會收集這么多本雜志,等指尖在書脊上劃了一個遍,她才覺出點蹊蹺來。 取出幾本來確認,果然,每一本雜志里竟然都有關于自己的內容。 她用兩只手舉著那厚厚的一疊雜志,調笑地問身后的人:“你這算是我的粉絲嗎?” 付河瞧見她手里的東西,承認得也很爽快:“我不是說過么,我看了你所有的演出?!?/br> 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付河收集了自己這么多東西,又是另一回事。路西加隨意翻看著那些雜志,也看到了自己以前的一些采訪。如今回憶,好像從她在少兒組得到第一個金獎開始,便陸陸續續接受了不少采訪,有的刊登出來了,有的在電視上播出了,有的則沒了后續。這些采訪的內容其實很多都大同小異,問小孩子是“緊不緊張”、“喜不喜歡跳舞”、“覺得練舞苦不苦”,問大一些的人則是諸如“覺得舞蹈對你而言意味著什么”之類的更深刻的問題。她的回答每次也都差不多——只要再臺下練好了就不會緊張,覺得練舞有點苦,但特別喜歡…… 路西加的視線掃過一排排鉛印的文字,最后停在一行字體被加粗的字上。 “是唯一一件想堅持一生的事,也是唯一一件想拿第一的事情?!?/br> 有點狂妄,有點不知深淺。那時她多大呢?采訪專欄里附著照片,她舉著獎杯,笑容燦爛。路西加記得,那會兒,她恰好也是十五歲吧。 書頁被猛地合上,聲音驚動了正低頭撫平床單皺褶的人。臺燈打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影子的主人垂著頭,掩藏著臉上的神情。 付河偏了偏腦袋,看清了路西加用手臂壓著的那本雜志。那些雜志早已被他翻了太多遍,他已經能夠清楚地記得每一本上,路西加的采訪在哪一頁,內容又是什么。 他走到路西加身后,在感受到她失落的情緒后,伸出手,無聲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路西加搖了搖頭,想說一句“我沒事”,可胸口沉甸甸的,一口氣怎么也提不起來。最后,她就只仰起頭,沖付河笑了笑。 “別亂想,睡覺吧?!备逗訉⑹洲粼谒募绨蛏?,輕輕揉了兩下,然后牽著她的胳膊,帶她起身。 床上放著薄薄被子,路西加脫了拖鞋,鉆到被子里。 窗外的雨聲還是很大,付河關了書桌上的臺燈,只留了一盞床頭燈。他蹲到路西加旁邊,朝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對她說:“有事就叫我,或者來隔壁找我?” 路西加看著他點了點頭。 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本該走了,可兩個人互相看著,忽然誰也不動了。過了好一陣,付河才舉起一只手,將床頭最后一盞燈也熄滅了。 路西加以為他要走了,想都沒想,伸手便攥住了他仍放在床上的那只胳膊。她被自己的動作嚇了一跳,正要解釋,卻沒想到,下一秒,嘴唇忽被輕輕吻住。 黑夜中的親吻像是最好的催眠劑,唇瓣糾纏,傾訴著難舍難分的情感。 不知過了多久,路西加才感覺到付河的唇離開了她的,嘴唇再次接觸到空氣,變得涼涼的。 “睡覺了?” 三個字,付河用了問句。他的聲音忽然比剛才啞了一些,這樣問出來的話竟格外撩人。方才接吻,路西加都沒有覺得臉上溫度升的那樣快,這會兒卻是因他一句疑問句的尾音而一下燒熱了耳根。 談戀愛可真要命。 偏偏,有些人對自己的魅力還一無所知,路西加聽見付河又低低地笑了兩聲,繼續以微微上揚的語調問:“要不我不走了?坐在這陪你?” 路西加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拉著他的胳膊。她懊惱地咬了下嘴唇,連忙松了手??蓛扇酥g的連接也就斷了那么不到一秒鐘,付河很快便又拉住她要躲回被子里的手,緊緊攥在掌心。他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幾下,沒有要立刻放開的意思。 “為什么害怕下雨?是有什么不好的回憶嗎?” 路西加看不到付河的表情,但能聽出話語里的溫柔。她點了點頭,臉頰蹭過棉質的枕套,發出輕微的聲響。 付河的手又攥得更緊了一些,他緩慢又艱難地問:“是……車禍嗎?” 先是安靜,純粹的雨聲,再然后,才又是臉頰蹭過棉布的聲音。 “我出車禍的那天,后來下了雨?!甭肺骷拥暮粑_始變得很重,語句的各處停頓也并不正常,像是有力氣了就擠出幾個字,沒力氣了,就停下來歇一歇,“在救護車上醒來的時候,可以聽到,很大的雨聲,響了一路?!?/br> 她并不愿意回憶那時發生的事情,可在救護車里,在那條很長很長的路上,雨聲好像變成了她唯一能聽到、能記住的聲音,以至于時間久了,這聲音像是變成了一個標簽,能夠自動抽取那天的感受與記憶。 雨聲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可又好像沒有活著。她無比清晰地知道,自己的那個絢爛世界,就坍塌在那場好似無窮盡的大雨中。云霞散盡。 臉頰被一只溫熱的手掌蓋住,路西加感覺到付河又將臉朝他湊近了一些??上葑永镒銐蚝?,她仍舊看不到他的眼睛。 “那我不走了好不好?我打個地鋪陪你?!彼p聲說。 路西加聽了,很堅決地搖頭:“地上涼?!?/br> 付河便又說:“那我等你睡著再走?!?/br> 靜了幾秒,這次路西加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而是小聲問:“你是因為我會跳舞,才喜歡我嗎?” 在得知付河很關注從前的自己以后,這個問題其實便總是在路西加的心里若隱若現。她對愛的認知淺薄,便覺得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一定是被她的什么東西吸引。所以,她有時會害怕,付河喜歡的是那個曾經在舞臺上最光芒閃閃的人,是那個說出“想堅持一生,想拿第一”的人。 第29章 一見鐘情? 為什么會喜歡我,好像是很多人都或多或少會糾結的問題。 付河的腦海里浮現出第一次見到路西加時的樣子,他坐到地上,認真地思考自己的喜歡究竟是從何時開始。良久,他對著漆黑的空間搖搖頭,輕聲說:“其實我說不出,到底是因為什么喜歡。對我來說,這像是一種突然出現的感覺,在它出現之前,我不知道自己還能這么慌亂、緊張,但就是那一個時刻看見你,忽然就產生了這種區別于以前所有情緒的感覺?!?/br> “什么樣的感覺?” 這樣的內心剖白,對路西加而言無疑是新鮮又刺激的。她好像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她感覺到自己的嘴角在上揚,好在有黑夜的遮掩,使得她并不需要那么用力地再去克制自己。但盡管這樣,她還是想知道,這個寫出了那么多首動人的情歌的人,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是什么樣的感受。會不會像自己一樣,總會因為他的一個小動作或者一句話而心頭悸動,會不會有時候想得很多,說一句話都要斟酌再三。 “嗯……”沉吟過后,付河袒露了自己心內的活動,“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心跳好像忽然停了一拍,然后又跳得很快,等你消失以后,還一直回不過神來?!?/br> 這算是,一見鐘情? 路西加自然地將付河所說的“第一次”定義為現實中他們在“唐家”的第一次見面。許是性格使然,路西加對于一見鐘情的信任度并不高,她帶著疑惑問:“那是因為……喜歡我的長相?” 付河被她的理解一下子逗笑,忽覺自己變成了一個被美色所誘的淺薄之人。不過細想想,最初那一眼,也很難說和長相沒關系。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子被冬日溫暖的陽光罩著,臉上是有些靦腆的笑容,明明當時她都沒有朝他看一眼,他卻在這樣的場景里徹頭徹尾地淪陷。 “當然也喜歡,”付河坦誠地回答,“但當時你給我的感覺,可不止是漂亮?!?/br> 其實當年付河也不明白,漂亮的女孩子那么多,怎么唯獨見著路西加的那一眼讓他跟丟了魂似的。是在經過這么多年,見過許多人以后,付河才終于想明白了,那大概就是人們經常所說的“氣質”。 “我覺得,每個人都有一種氣質,氣質的形成和經歷、性格有關系。當時看見你,我覺得你看上去似乎柔柔弱弱的,笑起來很溫柔,像個小天使,但你站在那,又透著一股子別人沒有的勁,是一種不像同齡人會有的堅韌?!?/br> 就好像是在別人還在按照父母的意愿好好學習的時候,這個淡淡笑著的女孩已經鎖定了一個目標。他看著她朝著自己的目標努力,看著她一點點進步、成長,開始時是這樣,后來他深陷泥沼,也還是保持著這樣的習慣,他去看她僅有的一些比賽片段,到茫茫的網絡中去搜索和她有關的每一條訊息,好像在已經看不到希望的生活里,只有時不時看看她,才能讓自己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美好存在的。 但這些話,付河并沒有說出口,他只是用溫柔的聲音告訴路西加:“所以,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我不是喜歡那個跳舞的你,而是喜歡那個,會努力把舞蹈跳得最好的你?!?/br> 會把舞蹈跳得最好的她。 路西加閃著雙眼,恍惚想著,記憶一時間飄得有些遠。 付河用勾起的手指,輕輕蹭了下路西加的額頭:“現在安心了嗎?” 路西加點點頭,將臉又朝柔軟的枕頭里埋了埋。 “那現在睡覺了?” “還不能,”她攥住付河的一根手指,帶著笑意說,“我還沒給你生日禮物,本來準備了一個生日禮物的。但是聽子炎說你并不喜歡,可臨時換又來不及了……我就自己把禮物拼好了,打算直接送給你??墒瞧春玫臇|西不好拿,所以就先放在我家里了……” “拼?” “嗯,是一套樂高,建筑工作室那一款,可以自己設計。子炎說你嫌這個費時間,所以我就自己拼了一個咖啡店,想送你?!?/br> “是不是拼了很久?”付河問。 “也沒有,大概三天吧?!?nbsp;頓了頓,路西加又說,“我覺得還挺好看的,剛才看了看你家里的布置,白色的樂高擺在屋子里應該也很合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br> 雖然為了拼這個咖啡店花了很長的時間,但路西加對自己準備的禮物并沒有什么信心。她有些忐忑地等著付河的回應,付河則是用兩只手將路西加的手包在手心,鄭重地說:“我當然喜歡,女朋友親手給我拼的,我怎么會不喜歡?” 有些不真實的一天,就在一聲“女朋友”中收了尾。 雖然換了環境,外面又是她最不喜歡的天氣,路西加這一晚卻是睡得還不錯。第二天醒來時,窗簾已不能完全遮住天光,光亮照出了窗口的輪廓。她揉著眼睛起身,到外面晃了一圈,卻并沒有尋到付河的身影。 “付河?!笨帐幨幍奈葑永?,回音串了幾趟。 不在家? 路西加一時間有些摸不準眼前的情況,正要去臥室拿手機,卻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她回身望去,看到付河手里提了個超市的塑料袋,正低頭進門。 瞧見她,付河的臉上有些意外:“這就醒了?我以為你還會再睡一會兒?!?/br> 路西加點點頭,想說些什么,但想了想,還是先走到了付河的身前。 付河朝她亮了亮手中的塑料袋:“我去給你買牛奶了?!?/br> 付河在臨走前就已經將早餐的材料準備好,所以回來后,只用了幾分鐘,便做好了兩份雞蛋火腿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