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瘋又茶 第7節
忙碌了一個月的成果得到了父親的夸獎,玉黎清喜笑顏開,趁勢追問。 “那父親能不能給我一處產業,讓我學著打理一下?” “學那個做什么,人江公子都住到咱們家里來了,我瞧你們聊的那么開心,你該多抽時間和江公子說說話才對?!庇裉炖谡f著,露出欣慰的笑容。 玉黎清不悅的嘟起嘴,“我跟您說打理產業的事呢,提江公子做什么?!?/br> 玉天磊拍拍她的肩膀,往前面走去,邊走邊說,“清兒,你以為每日去坊里跑一趟,再回來多看些書就能有打理生意的本事了?你學的這些都是皮毛?!?/br> 玉黎清跟過去與父親并肩而行,小聲說:“我知道我是紙上談兵,所以才求父親給我個產業練練手?!?/br> 玉天磊搖搖頭,“做生意豈能兒戲?現在你堂兄幫著我打理部分產業,支撐著咱家的布莊生意,他是出了大力氣的。要是隨隨便便就讓你橫插一腳,他會怎么想?” 這回又說到堂兄身上了。 玉黎清覺得委屈,明明自己是父親的獨生女,父親卻不教她做生意的本事,反倒是母親教了她許多紡織和染布的門道,還留了好幾本札記給她。 母親去世之后,她被父親捧在手心里寵著,一心只想著玩耍,連母親教給她的本事都快忘干凈了。 父親為何要溺愛她,不讓她學本事。 他們父女之間從沒有彎彎繞繞,玉黎清察覺不對勁,直接開口問。 “父親,你是不是覺得堂兄是給玉家傳宗接代的男子,理應把家業傳給他。而我是女子,出嫁了就是潑出去的水,所以讓我學本事就是白費力氣?” 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憤懣,一雙杏眸怨懟著盯著玉天磊。 “傻孩子,我怎么會那么想?!?/br> 玉天磊停下腳步看向她,揪心道:“外頭的人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生意場上更是數不清的心眼兒,你一個小女子怎么能應付得來,那是要吃很多苦頭的?!?/br> 他好生勸說:“咱家有銀子,吃穿不愁,你又有了一樁好婚事,何必要插手這些煩心事,我只要你快快樂樂的?!?/br> 外頭平頭百姓家的的姑娘若有性子潑辣豪放的,在街上做些小生意倒也尋常。 可玉家這些產業,光紡織女工就有近百人,更別說染坊里的伙計,大都是有熟練經驗的老人了,像玉黎清這樣的小姑娘,怎么能鎮得住他們。 玉天磊一心為了女兒,不忍心讓她受苦。 聽父親說這么多,玉黎清是有些怕,卻依舊不肯退縮。 她拉著父親的胳膊,委屈道:“我知道父親是擔心我,可父親把我保護的那么好,什么苦都不讓我受,哪天我離了父親,孤身一人可怎么辦呢?” “怎么會呢,就是沒有了我,還有江公子啊,我看他是個值得托付的?!?/br> 玉黎清眼中閃淚,“父親,你不過認識他一天,怎能了解他的本性,萬一他變了性子,女兒又能去依靠誰呢?” 終于,玉天磊沉默了。 他吃過很多苦,好不容易熬過來,過上了好日子,結發妻子卻……只留下他們父女二人相依為命。 他一直想給女兒鋪路,讓她安安穩穩的活著,不要吃苦受累,卻沒想過自己的安排并不總是萬無一失。若有變數,女兒今后還是會受苦。 良久,玉天磊才道:“原是我考慮不周?!?/br> 看著玉黎清這股急切的想學習打理家業的勁兒,玉天磊想到了去世的亡妻,若是她還活著,一定會支持女兒。 清兒突然生出打理家業的心思,難道是婉婉在天之靈要告訴他什么嗎? 父女二人在升起的月光中散步。 夏日的夜晚褪去了白日的燥熱,荷花池上吹來的風清涼潮濕,急躁不安的心緒被潺潺流動的水聲安撫,漸漸平靜下來。 走到岔路口,玉天磊停住腳步,“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br> 玉黎清不甘心的松開父親的胳膊,試探問:“那我想打理產業的事……” 玉天磊微笑著答:“我會考慮的?!?/br> 聽到父親松口,玉黎清面露喜色,“真的嗎?父親不會騙我吧?” “父親什么時候說過謊?”玉天磊輕輕揉她的發頂,“只是還要準備一陣子,貿然把你一個小姑娘放過去,下頭辦事的人會生出不滿?!?/br> 聞言,玉黎清確信父親是真心許她去管產業,高興地差點跳起來,“謝謝父親!父親最好了!” 玉天磊欣慰的笑著,“行了,趕緊回去睡覺,明天還要去私塾呢?!?/br> “嗯,父親也早些休息?!?/br> 二人在路口分開。 無人注意到相隔不遠的寂靜處,有人站在陰影中,借著綠植遮擋,默默注視著玉家父女。 柔和的月光灑在少年腳下,額發下的眉眼清冷淡漠,臉上沒有表情,直到少女離開他的視線,才不舍地回過神來。 —— 連著兩天的陰天,天氣涼爽了些。 玉黎清坐在私塾中聽先生講課,一同聽學的都是揚州城里的富貴小姐,家中不是有錢便是有勢,先生時常講算術識人之法,讓她們學些書本外的本事。 先生在上頭講,玉黎清埋頭記下重點。 忽然一聲悶雷在天空炸開,嚇得幾個膽小的驚叫起來,眾人齊齊轉頭向窗外看去,沉寂片刻的空中驟然落下大雨。 外頭雨聲淅淅瀝瀝,原本安靜的屋里傳出聲聲低語。 “怎么突然下雨了,我這雙繡鞋才剛穿兩天,若沾了水可怎么好?” “周jiejie,你家可是開布莊的,還會可惜一雙繡鞋?” “我家可是皇商,我的衣裳鞋襪用的料子都是最好的,怎是那些普通的布莊能比得上的?!?/br> 說這話的是周家的女兒周嫣,她說這話針對的便是同為布商女兒的玉黎清。 周嫣就坐在玉黎清旁邊的位置,說的話被玉黎清聽得一清二楚,可她正一門心思寫筆記,沒心思跟周嫣爭執。 過了一個多時辰,到了下學的時間,外頭雨勢也小了許多。 屋里的人漸漸散去,唯有玉黎清留下,向先生請教自己不懂的問題。 過了半炷香的時間,玉黎清才從房中走出,本以為外頭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卻發現院子里還有不少人。 候在外頭的若若撐著傘過來,玉黎清問她:“她們怎么都不走?” 若若搖搖頭,“方才奴婢見她們出去又回來,不知道是為什么,興許是在等家里的轎子來接吧?!?/br> 主仆二人撐傘走出去,卻聽周嫣在一旁亭子里笑道:“玉黎清,你怎么這么晚才出來,讓人好等啊?!?/br> 玉黎清沒轉頭,朝著門邊走去,隨口道:“我看周jiejie不是等我,是等雨停了,好護著你那雙寶貝繡鞋吧?!?/br> 被直言回懟,周嫣面上有些掛不住,“我可沒說是我在等你?!?/br> “眼巴巴等著你的,是你那個花容月貌的小相公吧?!闭f著,轉頭同亭子里的姑娘們一起笑起來。 還以為玉黎清得了什么好姻緣,沒想到未婚夫婿是個秀氣的小少年,看他那副柔弱懵懂的模樣,哪里是能成大事的人。 幾人笑得歡快,玉黎清這才明白,她們不是在等轎子,而是故意等著取笑她。 什么小相公…… 江昭元明明和她同歲,哪里小了! 玉黎清不理會她們,走出院門,果然在門邊屋檐下看到了江昭元。 他穿著一身天青色的長衫,深色的腰帶勾勒出纖瘦的腰身,手里撐著一柄竹葉青的油紙傘,立在雨中,仿佛是從畫里走出來的小仙人。 玉黎清打眼一看,視線不自覺落在那優美的腰線上,少年肩寬腰窄,真真是神仙姿態。 只這么看一眼也沒什么,只是抬起視線卻對上少年一雙干凈懵懂的眸子,原本只是單純的欣賞,忽然就多了些罪惡感。 摸了一下發燙的臉,走到他身邊,輕聲問:“你怎么過來了?” 江昭元抬起玉白的小臉,靦腆道:“今日下雨,書院早了半個時辰下學,我怕你沒有帶傘,所以來等你?!?/br> 看不出來,還挺會關心人的。 玉黎清抿嘴笑著,走到他傘下。 江昭元看她邁步到自己身前,兩人之間不過一掌的距離,同在一傘下,近到仿佛能聽到她的呼吸聲。 四周下著蒙蒙細雨,屋檐下的滴答雨聲不絕于耳,少年屏住呼吸,緊張的握緊了傘柄,水靈的眼睛有一瞬間偏向別處,隨后緩緩聚焦在少女臉上。 未施粉黛的臉頰白皙粉嫩,一頭烏發逶迤披散下來,墜在發髻上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在耳邊輕晃,亂了他一池心湖。 她靠得越來越近,臉頰幾乎快要貼在他臉側,柔軟的發絲在他的脖頸間輾轉磨蹭,勾得某處癢癢的。 溫熱的呼吸輕輕吹拂著她的耳尖,少女溫柔的聲音羞澀著問:“你跟人說你是我相公?” “???”江昭元臉色漲紅,說話都磕巴起來,“我,我沒說?!?/br> 玉黎清憤憤的攥起拳頭,直起身來,“我就知道,肯定是周嫣故意編排我?!?/br> 話音剛落,后頭就響起周嫣的嘲笑聲:“瞧你們這對小夫妻,當著街就咬起耳朵來了,也不怕讓人瞧了笑話。聽說你們還住在一起?難不成……早就躺在一張床上了?” 聞言,院子里響起一片低笑聲。 江昭元紅著臉側過頭去。 玉黎清轉過身來,把少年擋在身后,毫不客氣的反問:“周jiejie說的像是親眼見過似的,難不成是親自蹲在我窗下聽來的?” 周嫣抱著手臂靠在門邊,挑眉說:“是你們不守禮數,心思不純,怎怪旁人多想?!?/br> 玉黎清輕笑一聲,“周jiejie自己都不知道跟多少公子吃酒說笑了,我不過同我的未婚夫說句話,jiejie就能聯想那么多,這心里不干凈的人究竟是誰呢?” “你!” 周嫣落了下風,想再說幾句找回面子,卻聽玉黎清輕描淡寫地說:“瞧著雨又要下大了,我們就先行一步了?!?/br> 說罷便拉了那少年的手,一粉一青的身影融入了蒙蒙雨霧中。 走了好一會兒,離了私塾遠遠的,玉黎清才放緩腳步。 因為下雨,街上沒什么人,街兩旁的店鋪也關了不少,只有幾家還開著。 點點雨絲落在手背,玉黎清才察覺到被她握在手心里的手掌是冰涼的,她回身去看江昭元,心下一驚。 少年肩上落了雨,額發有幾縷被雨打濕貼在臉上,一身好看的天青色被雨打濕,另一只手上握著傘,卻是撐在她頭頂。 他就這么淋了一路的雨。 她把少年拉回傘下,心疼道:“我走的急,讓你淋了雨,你怎么也不說一聲?” 江昭元微笑著:“淋點雨而已,沒關系……父親也說過,我不該總麻煩旁人?!?/br> “怎會沒關系,人都會疼會難受,你不舒服了就告訴我,我又不是旁人?!庇窭枨逦站o他的手,可他的手好冷,怎么都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