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農女有旺夫命 第48節
掌柜的又說了,“我起早貪黑的忙點小買賣,吃碗餛飩一共就那么幾文錢,你還少給個。這不是要絕了我的飯碗,斷了我活命的路子嗎?” 阮蠻蠻不信蘇祁堯會做出這種事來。他若是貪財,圖小便宜,昨兒男人捧著一大把錢送到他跟前,蘇祁堯早就滿心歡喜的收下了。 “掌柜的,你先別著急,我夫君不是那樣的人。你再數數看,瞧瞧有沒有落下的?!?/br> “他不是那樣的人,誰是那樣的人?” “我在這里擺攤有二十年了,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怎么你們外地的人一來,就出了這么檔子事?” “還不讓說,你們是不是也忒欺負人了?兔子急了還得吱吱兩聲,都不讓我活了,還不能說幾句。哎,你們那兒的人都是這么蠻橫不講理的嗎?”掌柜的越說越激動,拍著桌子啪啪響。 前面那些話,阮蠻蠻全當是他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擇言了。到了后面,她越聽越覺得這人是在胡攪蠻纏。 阮蠻蠻谷欠反駁幾句,這時,蘇祁堯突然對她使了個眼色。 “怎么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張不開嘴了?” “我就說你們這些外地來的人,好東西不帶來,竟弄偷雞摸狗的事!” 聽到偷雞摸狗這幾個字,阮蠻蠻的臉就變了。她不允許任何人隨意侮辱蘇祁堯,“我不說話,不代表我理虧。是我不想跟你一般見識!” “你左一個外地來的不講理,右一個偷雞摸狗的人都是外地來的。往祖上倒兩輩,還不知道誰是外地來的呢!” 剛到西楚,手里的糧還沒有托出去,阮蠻蠻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惹麻煩。 她一忍再忍,換來的卻是對方的變本加厲! “你……”掌柜被噎的語塞。 “你什么你?錢要是真的給少了,我們會補上,絕不少了誰的。非得跟潑婦罵街似的,嘰嘰歪歪的?!?/br> 阮蠻蠻自認為她句句在理,在掌柜的話上反駁了兩句。 誰知道他竟然砰的一聲,突然就躺在了地上。掌柜的先是捂著胸口抽搐了幾下,接著又哼唧了兩句,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阮蠻蠻嚇了一跳,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該找大夫救人。 “你想干啥去?當著大家伙兒的面行兇完了,你就想跑?”圍觀的行人堵住了出口,他們認定了阮蠻蠻這是要逃命去。 “我告訴你,這是在西楚,不是你們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敢當街行兇,走,咱們帶她去找鐘大人!” “你們分不清輕重緩急嗎?他都成這副樣子了,你們還有功夫扯這些廢話。不趕快救人,命就沒有了!” 阮蠻蠻突然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憤怒與無力感。 “你想怎樣?”沉默許久的蘇祁堯,終于開口了。 阮蠻蠻親眼看見,剛剛還一副要死不活的人,突然停止了打顫的動作。他口齒清晰,臉上也看不出來像是發病的樣子。 “什么叫我想怎樣?吃飯付錢,那是天經地義的事。飯錢沒給夠,你必須得拿出來湊齊了?!?/br> “還有,這個女人羞辱人,還把我氣成這樣。你們必須得付藥費,讓我去看大夫?!?/br> 蘇祁堯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反駁,“看大夫可以,賠錢也可以?!?/br> 掌柜的面色微喜,難看的臉色添了抹紅撲撲的紅暈。他攤開手心,伸手朝蘇祁堯要道,“給錢?!?/br> 阮蠻蠻看直了眼,這哪里是有病的樣子?就這副狀態,就差來個鯉魚打挺了。 “你在裝??!” 掌柜的沒有理會阮蠻蠻,他又往蘇祁堯面前送了送手,“別磨嘰了,快給錢吧?!?/br> 蘇祁堯看著那只手,他垂下了眼眸,平靜的嗓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現在不能給。賠多少定然得找個公正的人來做決斷,不然又會惹出不公平的話來?!?/br> “你們都說鐘大人公正嚴明,不如,咱們就往衙門里走一趟,讓他來說個公道話?!?/br> “不,不去。屁大點事,去衙門里麻煩鐘大人做什么?”掌柜的聽說去找鐘大人,氣焰馬上就弱了幾分。 他縮回手去,面色中帶著陰冷的呵斥道,“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故意的?鐘大人那么忙,肯定沒時間管這事。你該不會是故意拖延時間,想賴賬吧?” “哎呦,我……我胸口疼得難受,快快點叫大夫來?!闭乒竦目谕掳啄瓋?,歪歪斜斜著身子又躺下了。 這下子周圍的人們像是炸了鍋一樣,紛紛嚷著, “要死人了,快來人看看??!這兩人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兇,他們……他們簡直是目無王法,罪大惡極!” 阮蠻蠻氣得肺疼,這些人真能睜眼說瞎話。明明是這人裝病訛錢,怎么他還成了受害者? 人微言輕,阮蠻蠻一張嘴哪里抵得過千百張張嘴?更何況,他們有選擇性的瞎眼病,對真相看不到眼里。 “拿下他們了,走,咱們帶這些喪盡天良的外來人去見官!” 這些睜眼瞎蹬鼻子上臉,愈演愈烈,阮蠻蠻被他們逼得退無可退。眼看著他們情緒高漲得厲害,隨時有可能會把他們當場撕扯了的時候,人群后面終于傳來了一道怒喝聲。 “干什么呢?都在這里嚷嚷什么?”幾個衙役挎著大刀擠了進來。 阮蠻蠻見他們往這邊看過來,心中暗喜,這事終于有了新的轉機。 到嘴邊的話還沒有吐出口,阮蠻蠻忽然聽到他們嬉笑道, “呦,老劉頭你這是上演的哪一出???” 掌柜又當著衙役的面,吐了兩口的白沫,他含糊不清的乞求道,“幾,幾位爺,救命??!” “這兩個外地來的人,吃了飯不給錢,還罵人打人。我,我胸口疼,我要沒命了?!?/br> “瞧你那點出息,在自家地盤上讓外人欺負了,確實活著挺丟人的?!?/br> 阮蠻蠻見衙役們面帶不善的,往這邊走來了。剛才盼著他們能主持公道的那股沖動,瞬間被打壓了下去。 “就是你倆吃飯不給錢,還想著在西楚的地盤上撒野?” 蘇祁堯將阮蠻蠻擋在身后,“你們說話辦事不講究證據,不正是在西楚的國法上撒野嗎?” 衙役們沒有想到蘇祁堯竟然會這么膽大包天,敢在他們面前叫戰,紛紛愣了幾秒鐘后,才拉著長鼻說道,“嗯!確實,他確實有撒野的膽量?!?/br> “多少年了,我都多少年沒有聽說這么囂張的口氣了?” 衙役們的意圖很明確,就是想偏袒著掌柜的,阮蠻蠻有些擔心蘇祁堯。 蘇祁堯捏了捏她的小手,示意叫她放心。 “小子,你沒聽說過強龍不壓地頭蛇嗎?更何況你只是一個外來的難民,有什么資格在老子面前囂張?” “還國法,我就說的話就是國法!” 衙役想推蘇祁堯的肩膀,只可惜他動作太慢了,蘇祁堯一個側身便躲了過去。 衙役一時沒有防備,往前踉蹌著栽了過去。眼看著就要摔個狗啃泥,還是蘇祁堯及時抬腳接住了他。 雖說這摔跤躲開了,但威風沒有抖起來,還讓人救了一把,這比當眾趴在地上鬧個滿臉灰土,還要丟人難堪。 “你……你敢暗害我?!敢對朝廷的人動手?好啊小子,今兒不拿下你,就對不起老子穿的這身衣服!”衙役惱羞成怒,拔刀就要砍向蘇祁堯。 “夫君小心?!?/br> 明晃晃的大刀砍過來,差點就切到了蘇祁堯的面門。 蘇祁堯也不還手,每每給他們留出破綻,之后又輕而易舉的躲開了。 一來二去的,時間久了,衙役們終于覺察出自己被耍了。 “好小子,你他娘的有膽量。你最好是別讓我抓到了,要不然我非得把你大卸八塊!” 衙役們咬著牙的下狠話,他們互相給了對方一個眼神兒,將阮蠻蠻和蘇祁堯圈在了中央。這樣一來,只要他們同時出手,兩人是插翅難逃。 “哼,小子,你就等著被老子活刮吧!” 蘇祁堯漫不經心的撣了撣衣衫,“是嗎?” 蘇祁堯的話剛落地,在人群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鑼聲,和肅清街道的喊叫聲。 “都干什么呢?別擠在這里,沒看到鐘大人來了嗎?” 阮蠻蠻欣喜,剛剛在打斗的時候,蘇祁堯故意放水,猜測著他是為了拖延時間,等著鐘大人來。 如今,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民女有冤要伸,還請鐘大人為民做主,還我夫君一個清白?!?/br> “有什么冤屈,去衙門里擊鼓鳴冤。鐘大人有朝廷要事急辦,別擋著不退下,要以妨礙朝廷辦事,將你拿下了?!?/br> 負責通路肅清的衙役,拔出刀來,揮著泛著寒光的刀刃,威脅著擠滿街頭的百姓。等他走到阮蠻蠻面前時,更是透著股子極度的不耐煩。 那幾個圍攻阮蠻蠻和蘇祁堯的人,見勢忙把刀收起來,帶著一臉諂媚的笑臉,跑上前去解釋道, “王哥,這倆刁民吃飯不給錢,還挑釁我們哥幾個,這不是正要把他們送到衙門里去好好審審?!?/br> “帶走帶走,趕緊帶走,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屁大點事兒也敢驚擾了鐘大人,小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放肆!” 蘇祁堯突然開腔呵斥,周圍的人們幾乎全都被他嚇愣住了。 “就憑你剛才的那番話,足以讓你下大牢,飽受刑法之苦!” “你,你嚇唬誰呢?”肅清街道的衙役忽然不會說話了。 “我可不是嚇唬誰。在這里的人,誰不知道鐘大人公正無私,是個為民請命的好官?” 蘇祁堯凝眸,看著漸漸逼近的轎子,如鷙鳥那樣尖利。 “這里都要出人命了,你竟然說是小事,還提及到會驚擾了鐘大人,這不是故意陷害大人,讓人命案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到時候落得個玩忽職守的罪名嗎?!” “怎么回事?有命案發生,也不及時通報?!鞭I子終于停了下來,屹立在了人群中。 嚴苛的訓斥聲,頗有幾分古板的老氣味道。阮蠻蠻幻想著,這里面坐著的鐘大人,應該是個留著山羊胡須,面色威嚴,宛如教書先生那樣一板一眼的嚴厲人。 誰知道,簾子被掀起來的那一刻,從里面走出來的男人面容俊朗,身姿挺拔,哪怕穿著官服都有種仙風飄逸的感覺。 這……就是鐘大人? 阮蠻蠻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要說這鐘大人是成了仙的高人,她還能認同。說是做官的,一點官場上的氣息都沒有。 “就是你倆要告狀?”鐘大人走到蘇祁堯面前時,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嚇。 哪怕只是一瞬間,還是被蘇祁堯給捕捉到了。 鐘大人的目光,有一下沒一下的掃在蘇祁堯的身上。 蘇祁堯同樣是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將眼前的這位鐘大人仔仔細細的觀測了遍。 “說說吧,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