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妖 第72節
而文人們最愛看的就是這攔駕喊冤的奇事,早已全都圍了過來,這轎子里一看非富即貴,更何況之前還剛剛有通微帝師走過,也不知這轎子里頭是何人,今日這事,必是大事! 第105章 天子問 春日明媚, 眾目睽睽之下,小轎旁的管家模樣的人靠近轎子,似是里頭主人在吩咐, 然后親自上前打了轎簾, 只看到一個青年男子從轎子內款款下了轎來。 眾人都微微輕咦了一聲, 想不到這等仆從如云擁著的轎子里的貴人,竟然是如此年輕。 貴人穿著簡單, 身材頎長,玄色廣袖長袍猶如流水一般垂下,沒有紋飾卻帶著光澤的面料一絲褶皺都沒有, 儀態周正嚴謹, 舉止矜持高貴, 氣度雍容高華, 等抬起頭來,容貌清俊,眉飛入鬢, 眸似點漆,目光沉靜平和卻隱隱帶著威懾力,令人覺得似天上皎月, 濁世不染,高遠而遙不可及, 難以接近,場中圍觀的舉子,全都不由自主全都靜了下來。 只看到已有護衛們先在地面鋪了一塊暗紅色氈毯, 又弄了一把太師椅過來放在場地正中, 上面設了精潔的華貴緞墊,貴人徐徐入座, 又有人端了青瓷茶壺茶杯在一旁奉茶,這一套排場管家們做來行云流水輕快嫻熟之極,看出來是平日里伺候得極熟,所有人都被這排場給震驚了。 就連那女子都被兩名護衛挾著跪在了正中央,她顯然也有些懾于那兩個身材極為高大腰佩長刀彪悍的護衛,默默端正地跪了下來,趴下磕了幾個頭。 那貴人卻神色不變,仿佛十分習于受大禮,他看了眼女子,神情不辨喜怒,只慢慢從旁邊內侍手里接了茶杯在手里:“兀那女子,既有冤情,為何不去有司衙門按律遞狀子?如何胡亂攔轎?” 那女子一身縞素,眉目細長,楚楚可憐,將一紙狀紙頂在頭上,眼淚漣漣道:“貿然攔了貴人的轎子,小女乃是荊州賀縣人!要狀告當朝天子帝師巫九曜!此人勢大,無論是小人家鄉、還是京兆府、大理寺,無一衙門敢受狀紙,州縣衙門只讓奴進京,到了京城卻又趕小女子回州縣去告狀不許越級告御狀!小女子為著通微帝師要修觀星塔,占人田地,家破人亡,正有著通天冤情!只求貴人垂問!” 蕭偃站在那里清清淡淡看了那女子一眼:“既如此,狀紙呈上來?!币贿呌治⑽阮^對身側何常安道:“賞她茶喝?!?/br> 何常安連忙親自端著茶盤過去到那女子身側:“這位小娘子,我家主人賞你茶喝,且先喝了,待我家主人看過狀紙,你先慢慢想好如何回話?!?/br> 他笑容是天然訓練過的,十分慈和而有親和力,那女子有些受寵若驚,看已有一位侍衛過來接過狀紙,拿了過去,卻是單膝跪下,將那狀紙展開呈在貴人面前,貴人眉目不動,一邊慢慢喝了一口茶,一邊看著狀紙。 舉子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真的是狀告通微帝師?就是剛才走過去那金發的?說起來也太年輕了吧?” “若是連京兆府都不敢收的狀紙,這個貴人如何敢收?” “你看這排場,京里藏龍臥虎,貴人多的是?!?/br> “看這年紀,總不可能是哪位朝中大佬吧?” “難道是宗室?不會是太子吧?”“太子才十二歲?!?/br> “這里是護國大長公主的莊子,會不會是駙馬?” 卻見蕭偃慢慢喝了一杯茶后,將茶杯遞給一旁的何常安手里的茶盤里,轉頭吩咐一位護衛道:“傳京兆府尹、大理寺卿過來?!?/br> 那護衛凜然握拳,靜默退下,迅速分出兩人,快步奔下山去,翻身上馬,疾馳而去,這時人們才看到原來山下綠楊邊,除了帝師之前那金鞍白馬外,早已停了數匹馬和馬車,這樣多的人過來,竟然之前一點動靜沒聽到,原來是馬上全都包著軟棉花,只為著動靜不要太大,可見其訓練有素。 而且,這位貴人隨口傳喚,便是京兆府尹、大理寺卿! 莊子里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圍成里三層外三層,但卻都鴉雀無聲,因為那群侍衛圍著紅毯邊按刀站立,都是方向朝著內外,三人一組,嚴密守護又都神情威嚴,身軀筆直,背后背著勁弩,身材都一般高大壯實,一看就知道訓練有素,絕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護衛,看著竟像是在千軍萬馬殺過殺氣凜凜的軍爺。人群中但有人小聲議論,立刻便被那些侍衛目光炯炯按刀逼視過來,立刻都噤聲不敢再說話。 這許多人站著,全都連一聲咳嗽都無,全都隱隱護衛著那位貴人,跪在貴人跟前奉著狀紙的侍衛紋絲不動,展開端著狀紙的手一下都不曾搖晃抖動。 而貴人神色冷冽,始終慢慢看著狀紙,脊背端直,衣袍端整,儀態高華,未曾有一絲走形,神容俊美似世家中風華濁世的佳公子,卻又偏偏有著久居人上常年威重令行的威儀。 那女子跪了許久,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有些拘泥緊張,心臟砰砰跳動,漸漸口干舌燥,手里又還拿著那杯茶水,小小茶杯輕薄如紙碧青如玉,內里的茶水帶著碧色,清芬迷人,終于忍不住端到嘴邊,淺淺喝了一口,發現竟然從來沒有喝過如此甘冽芳香的茶水,清醇的茶水流入口中,只如甘泉一般撫平口舌咽喉,她忍不住又喝了幾口,竟將那杯茶喝完,卻見那名管家又端著托盤過來,請她將那杯的空茶杯放回去,禮儀齊全得無一絲錯處。 她漸漸有些自慚形穢,悄悄挪了挪膝蓋,衣衫才微動,便已看到那貴人身側的護衛目光如閃電一般看到了她身上,一直按著刀的手腕甚至微微一動似隨時要拔刀,她嚇得背上出了一層薄汗,不敢再動。 卻見很快山下如雷一般的幾騎飛奔了過來,只見兩個男子身穿著官袍,一路急奔,從山下急趨上山來,近前來便立刻下跪叩拜,口稱:“臣京兆尹高襄、大理寺卿歐陽樞文見過皇上!” 皇上! 這名年輕得過分的貴人,竟然就是當今天子! 這娘子竟然攔轎告狀到了天子跟前!這可是御狀??!告的卻偏偏正是天子帝師! 圍觀著的舉子們一時都有些按捺不住,竊竊私語,卻又都在侍衛們齊聲呼喝:“肅靜!”下住了嘴,現場安靜如針落可聞。 只見蕭偃淡淡道:“起來吧,朕難得微服私訪一次,便遇到這位姑娘攔轎告狀,你們且看看這狀紙?!彼⑽⑻Я颂掳?,只見那侍衛立刻起身,將那狀紙遞給了大理寺卿歐陽樞文,歐陽樞文看了看狀紙,臉色微變,又遞給了一旁的京兆尹高襄。 蕭偃道:“這位李氏口稱冤枉,州縣衙門不敢接她的狀紙,到了京里,京兆尹、大理寺也不接她狀紙,只讓她回州縣衙門逐級告狀,不許她越級告狀,可有此事?” 只看到歐陽樞文上前一步朗聲道:“臣歐陽樞文回話,臣今日第一次見這一份狀紙,但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大理寺絕無人敢擅自退百姓狀紙之行,且大理寺門口就有供民眾自投狀紙的銅匱,其鑰匙為大理寺卿親自保管,每日由三名官員同時領鑰匙親自打開,查看驗收里頭的狀紙并且一一錄好,一一核驗,絕無可能有不受理狀紙之理?!?/br> 京兆尹高襄也連忙上前道:“臣高襄回話,臣亦是第一次見到此狀。京兆府衙門口與各府州縣衙門一般,早就設了銅匱,設有投書口,又有衙役把守,所有人不許攔截百姓投書,豈有狀紙送到不曾受理? 舉子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全都想起來了,皇上五年前早就有命,各州縣衙門都設銅匱,百姓有冤,有諫,有策,有方,均可從銅匱投入,會有專人查看核實。 雖說這位姑娘看著楚楚可憐,但這兩位高官均為正一品高官,又敢在天子跟前以命擔保,這話說出來可就更有說服力了。 目光都投射在了那位姑娘身上,那姑娘臉色蒼白如紙,眼圈紅腫,渾身微微顫抖,她哪里知道什么銅匱? 只看到蕭偃同樣看向那位姑娘,淡淡問道:“李氏,你到大理寺、京兆府去投狀紙,是何日何時,可有人陪同前往,又是何人拒接你的狀紙,可一一說來?!?/br> 李娘子抬起臉來,微微張嘴,卻見何常安細聲道:“天子問話,你須據實回話,如有欺瞞,是為欺君大罪,當斬!” 李娘子臉色微微一變,已不由自主張嘴道:“我不曾去過大理寺、京兆府投狀紙?!?/br> 眾人嘩然。 李娘子臉色蒼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實話來,這就是天子天威嗎? 蕭偃抬眼看了眼歐陽樞文:“歐陽卿問話吧?!?/br> 歐陽樞文拱手領旨,又微微側身問道:“李氏,既然你不曾去大理寺、京兆府,那又是什么人教你,到這里攔下御駕,告此御狀?” 李娘子身軀瑟瑟發抖,嘴巴已經控制不住地將實話倒了出來:“是有位娘子教我,說是只要我在大庭廣眾,進京趕考的舉子跟前說出這些,不會有人去細細核驗我到底有沒有去過大理寺、京兆尹的!我狀告的是當今帝師,去大理寺和京兆尹,是民告官,白白要受殺威棒,不等見到貴人,我受不住打,白白陪了性命?!?/br> 歐陽樞文又問:“那位娘子為何要教你來告御狀?” 李娘子面如土色:“我家原在山上有茅屋一間,山地旱田十畝,我和哥哥相依為命,種田過活,帝師要修觀星塔,征收了我家的田地,我無處可去,哥哥又被打死,我被本家逼嫁,被那位娘子救下,她替我寫下狀紙,讓我背熟,指點我只能進京告御狀,讓我告通微帝師修觀星塔強占田地,這樣才能有希望將事情鬧大,為哥哥復仇,求得一線生機?!?/br> 歐陽樞文面色詫異:“那觀星塔修建,果然是強占你家田地,不曾給補償?” 李娘子心知大勢已去淚落如雨:“給了,當時欽天監過來修建核驗的,給了千兩白銀補償,可自行購買良田,我大哥親自簽字領回的銀兩,沒想到本家那邊知道我家得了豐厚補償,便打上門來,硬要當年我母親欠了他家錢!又說那薄田茅屋本就是本家的田,分家不當,應當重分!強行命族老來要重新分錢!我大哥不服氣,和本家斗毆,被活生生打死!又要逼著將我出嫁!我被捆著上的花轎,一路啼哭,被圣星娘娘救了下來,給我指點了一條路,讓我進京告狀!” 歐陽樞文道:“一畝旱田,在京里也不過是五十貫一畝,更何況是鄉野山地,無水灌溉,千兩銀遠超山地價值,既已給了補償,如何還說是強占田地?你可知道誣告同樣是罪?” 李娘子捂臉痛哭:“可是若是沒有那千兩銀子,我和我哥哥還好好的在山上相依為命……” 歐陽樞文問:“你如何知道御駕從此行過?” 李娘子道:“我不知,我進京后就按那娘娘指點,在這茶莊存身,知道綠楊莊這里的仆婦侍女,無人敢欺辱,早晨我看到帝師經過,適才看到轎子,便有人推我讓我上前攔轎告狀!我也不知道轎子里的是天子!” 歐陽樞文又問:“圣星娘娘是誰?” 李娘子哭了:“是拜星教的圣女,她說只有事情鬧大了,我才能得到補償……我也不想……可是我哥哥沒了,我……” 歐陽樞文道:“千兩銀子,遠超貧瘠山地之價,你反恩將仇報,指責施舍給你們錢財的人為仇人,實在可嘆?!?/br> 李娘子捂臉痛哭,羞愧得無話可說。 歐陽樞文深深向上一揖:“臣問完了,恭請圣裁?!?/br> 蕭偃道:“轉送京兆尹,按律問罪,念其愚昧,又兼被jian人引誘,被鄉患迫害,可免死罪,但誣告帝師,罪不可恕,杖八十,分三月打完,可著良醫醫治。另押其狀紙中所言本家之人進京,如屬實,按律問罪。發還其家產,命當地鄉賢撫養?!?/br> 李娘子癱軟下拜:“謝皇上隆恩……” 蕭偃站起身來,神容冷冽:“另下九州通緝令,通緝拜星教妖人,妖言惑眾,欺君罔上……” 作者有話要說: deadline 是最大生產力。 第106章 問天理 遠遠的山下, 一個青裙女子遠遠眺望著,鮮于鳶站在她身側,嘆息道:“雖然知道這位曾經的少年天子城府極深, 此行收效未必能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 但如今這還是輸得一敗涂地啊?!?/br> “帝師始終不出來, 我們便輸了一籌,本來他出來, 就算再怎么辯解自己無罪,也白白惹了一身腥,我倒料不到他竟然能忍住不出來當面對質;皇上當眾叫來大理寺卿和京兆尹與那李葦娘對質, 那李葦娘原本看著性情剛烈, 還以為她至少能多忍幾個回合, 一旦當眾刑訊或者是被收押回去, 這滿山的舉子們就能把今日這話頭傳得到處都是,沒想到她竟然連天子一問都抵擋不住,直接就說了實話, 又輸了一籌,一個謊言被揭穿,后邊的話便不再被人所信?!?/br> 女子搖了搖頭:“本來就沒指望李葦娘這樣一個鄉間農女能在歐陽樞文的訊問下頂多久。歐陽樞文掌大理寺多年, 極擅斷案,不需要刑訊也能問出實話來。你看皇帝也是深諳審訊之道, 一字不提帝師,不提強占,只問何日何時送了狀紙, 何人拒收。這樣的細節多問幾次, 李葦娘就要露馬腳了,皇帝心思縝密, 當場對質,現場審訊,確實高明,也著實是護著那帝師得緊?!?/br> “場面原本應該混亂不堪,趁亂喊出去的那些半真半假的修山岳臺強占民田、京兆府和大理寺不收狀紙的話,老百姓和讀書人不會去查驗,他們只會口口相傳弱女子攔下天子御駕告御狀,卻被天子護著帝師,強行壓制?!?/br> “這樣突然的場景,皇帝幾乎從頭到尾沒說過幾句話,卻偏偏壓得場面肅穆威嚴,無人敢輕犯天威,硬是一句一句問出了真話來,果然是真命天子,經天緯地之才,定乾坤,安天下?!?/br> 鮮于鳶感慨道:“他當初在深宮中韜光養晦,把太后、高元鈞和朝廷丞相們瞞得多深,最后一鳴驚人,獨守社稷,東征西戰,早已是威重令行,乾綱獨斷。正如《尚書》所謂的‘一人元良,萬邦以貞’,有此明君,自然是氣運所集,天道厚愛?!?/br> 女子也遺憾:“此人,可堪為我夫,可惜了?!?/br> 鮮于鳶道:“此前我想謀和親,也是深覺此人堪配吾妹,可惜他其志甚堅,不是輕易說得準的,又是如此天資聰穎……” 女子道:“那孫恒關在茶山這么多日,本來就是引我們前來,這巫九曜又鮮衣煌煌,白日走入,顯然就是引我們最后一搏,自然是不能上了他的當。如今此事不諧,也只能來日方長了……不過,我有感覺,他吸收了混沌的能量?!?/br> 鮮于鳶道:“好事?!?/br> 女子道:“接下來只能派出梼杌啦,希望彤哥哥能滿足他?!?/br> 鮮于鳶搖了搖頭:“恐怕只有我親自上——饕餮他竟然沒有吸收,這很意外?!?/br> 女子惆悵看著鮮于鳶:“鳶哥哥,我希望你能永遠陪著我?!?/br> 鮮于鳶伸出手輕輕擦了擦女子臉上的淚珠:“早就已經做了決定,不是嗎?” “阿鸞會帶著我們的份,一起快快樂樂活下去的?!?/br> ===== 蕭偃走入山頂小廚的時候,巫妖早已坐在窗邊,看著他笑意粲然:“陛下好生威嚴,多謝陛下維護?!彼€是那一身分外張揚華麗的一身金飾瓔珞,點綴得他一身光燦燦分外明麗。 蕭偃看了他一眼,心說穿成這樣張揚,分明是故意的。心下有些怏怏不快,一言不發坐到了巫妖對面,由著內侍們里里外外打點好,上了茶上了菜,才退了出去。 包間內只剩下了他們兩人,巫妖才拿了筷子夾了一只青嫩筍尖,喂到了蕭偃嘴邊:“這筍尖炒的熏rou,我吃著不錯?!?/br> 蕭偃張嘴吃了,才問他:“怎么處置了孫恒?” 巫妖道:“已消亡了,他魂靈rou身都已被邪靈侵蝕,本就已無生命了,吸收掉那怨靈,靈魂也就消散而去,據他自己說是夜里聽到嬰兒哭泣,走出去后就失去了神智,想來那時候就已被邪鬼吸去了靈魂?!?/br> 蕭偃悶悶不樂:“你把孫恒當初了誘餌吧。你知道他們就等著你出現,因此才故意這么張揚?!?/br> 巫妖倚著窗邊,又笑了:“陛下不是處置得很好嗎?這么短的時間里,機變又善謀,恩威并施,十分精彩?!?/br> 窗外云霞溶金,模糊了巫妖瑰麗的面部線條。蕭偃看他燦金色的眼眸在天邊夕陽映襯下仿佛在燃燒,深邃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他們妄圖將一位神從云頭扯下深淵,朕豈能讓他們得逞?!彼幌氲竭@些,心頭就仿佛有一把火在燒。藏在暗處之人,想要收買一個民女,就想要將他的神承受污蔑、猜疑,他怎能允許? 一點點臟污,都不能讓他的神沾上。 他伸出手,握著巫妖的手,緩緩揉著,巫妖凝視著年輕帝王眸光灼灼,一時有些不敢直視:“所以那么多舉子,可有人答的天道,符合你的想法?” 蕭偃垂下眼眸,拿了瓷勺慢慢舀了一勺乳白色的魚湯:“我不過是有了個想法,求一個印證罷了。天下讀書人,這么多人思考著道,我要找出他們的共同之處?!?/br> 巫妖起了些好奇心:“哦?我大概看了下那些答案五花八門,你看出來他們的共同之處了?” 蕭偃慢慢道:“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br> 巫妖一笑:“我看你要瘋魔了,不要想這些了,好好的青年人,一點朝氣都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