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91節
“比就是了?!笔Y山長氣勢如虹地道:“我們且勝他們三籌。假設有了孩子,再讓他們兩籌又如何?我們不還是勝他們一籌嗎?” 聽到蔣山長胸有成竹的決心,薛玉潤心底大松一口氣:“有山長此言,我就放心了?!?/br> 只要巾幗書院的教習先生里,有一個人能勝過一個鹿鳴書院的夫子,她就能渲染出她們足夠厲害的輿論。畢竟,時人都覺得她們沒人能比得過鹿鳴書院的夫子。 “您放心,臺我來替您搭,只請您臻選教習先生參加比試?!毖τ駶櫹肓讼?,道:“時間,就定在今年的登高宴,如何?” “好!”蔣山長立刻應聲,又道:“娘娘,若要增添勝算,還望您請錢夫人一同參與比試?!?/br> 薛玉潤微愣。世人都說,蔣山長跟錢夫人自從閨中時便爭論甚繁,很不對付??蓻]想到,不論是錢筱贊許蔣山長,還是蔣山長推崇錢夫人,竟都毫無遲疑。 “臣婦敬服之人不多,筱娘便是其中之一。臣婦還怨過筱娘從前沒有試著去打破這個破規矩。畢竟她才華出眾,她的夫君……臣婦的兄長又鼎力支持?!贝蟾攀且驗樗读似?,蔣山長緊接著解釋道:“只可惜她無心山長之位,也沒能跟臣婦痛快比上一場?!?/br> 說起往事,蔣山長的語調里,還是流瀉出幾分遺憾。 不知道是為沒有跟錢筱酣暢淋漓地比上一場而遺憾,還是為錢筱未能跟蔣談白頭偕老而遺憾,又或者,是為這個規矩多年未破而遺憾。 薛玉潤頷首道:“您放心,我會請先生參加比試,只不過,愿或者不愿,端看先生心意?!?/br> “不愿就不愿吧。畢竟,兜兜轉轉,還是她的弟子頭一個嘗試。不枉她褪下縞素,入宮當您的先生?!笔Y山長慨嘆道:“在您的身上看見圓滿,也算是對往事的成全?!?/br> 說到“成全”二字,蔣山長目光變得愈發的慈和:“娘娘,也要多謝您對如瑛的成全?!?/br> 薛玉潤大震。 她在跟蔣山長,甚至錢筱對話時,都沒有提過“顧如瑛”半個字,就是因為她擔心會對顧如瑛不利??蓻]想到,蔣山長竟早就有所察覺。 “您……”薛玉潤遲疑地開口。 “她啊,值得這世上所有的好事?!笔Y山長提起顧如瑛,就如同太皇太后、錢宜淑、錢筱說起薛玉潤:“只盼她,比臣婦更幸運?!?/br> * 蔣山長提及顧如瑛時,顧如瑛正在家中看書。今日是休沐,她不必去巾幗書院。 原本,在哪兒看書對她并無差別,只是,她跟趙瀅翻過了巾幗書院所有的記載,發現歷任山長和教習先生,竟全是孀居或自梳。所以,她此時心緒繁雜,在同一頁停留了許久。 末了,顧如瑛眉頭微蹙,站起身來,用冷水潑在了自己的臉上。 冰涼的水,讓她定了定神。 她沉下心來,繼續看書。 只是,書才翻了兩頁,就被氣喘吁吁的使女打斷了:“姑、姑娘,夫人請您到前院去?!?/br> 顧如瑛的生母早逝,現在的顧大夫人是她的繼母。她們素來井水不犯河水,鮮少有這樣急匆匆地派人來請她的時候。 顧如瑛擰眉問道:“何事?” “趙、趙家,來提親了!” 顧如瑛一時甚至沒有回過神來——這怎么可能呢! 她分明在花朝節上,跟趙渤說得清楚明白,她想當巾幗書院的山長,而巾幗書院的山長,向來都是自梳或者孀居——那個時候,薛玉潤還沒說她想試著改這個規矩。 顧如瑛聲音微顫,問道:“哪個趙家?” “趙尚書令的趙家?!?/br> ——也即,適婚的男子,唯有趙渤一人的趙家。 * 趙家向顧家提親的消息,經由趙瀅的信,傳到薛玉潤手上時,薛玉潤剛剛跟太皇太后交代完她跟錢筱和蔣山長商量的事。 這件事,她打一開始,就沒有瞞著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也一如往常,她置身事外,不提建議,但讓薛玉潤需要什么,盡管去提。 薛玉潤拆開信,大舒一口氣,低喃道:“看來,顧jiejie的確比蔣山長,更幸運?!?/br> 她很清楚,顧如瑛在花朝節時,想必已經跟趙渤說得很清楚了。哪怕趙瀅跟趙渤說了她們的謀劃,可是這個謀劃成與不成,還未可知呢。 要是算計點的人,不說像蔣山長的未婚夫一樣立刻解除婚約,趙渤大可再等一等。畢竟,若是他求娶不成,多少也會折損他求娶其他貴女的機會——她們輕易答應,豈不是顯得自己比顧如瑛“次一等”么? 此時求娶,是鮮明地擺出了同舟共濟的態度,其內,是珍視與鄭重。 趙哥哥,這一次真的不愧趙瀅寫了整整五頁的溢美之詞,贊揚他的選擇。 薛玉潤信還沒看完呢,她身后就響起了一道低幽的聲音:“在想誰呢?” 這聲音太過熟悉,薛玉潤的腦海里根本就不設防,下意識地答道:“趙哥哥?!?/br> 楚正則:“……” 第87章 “趙哥哥”這三個字一出, 薛玉潤忽然覺得,空氣變得有幾分凝重。 薛玉潤放下信箋,回過神來, 連忙轉過頭來:“陛下……” 她話音未落, 才望進楚正則幽深的眸子,就聽他冷森森地問道:“哪個趙哥哥?” 薛玉潤嚴肅地道:“什么趙哥哥?哪來的趙哥哥?你一定是聽錯了。我說的是‘則哥哥’?!?/br> “是嗎?”楚正則嗤笑一聲, 俯身伸手, 欲去拿薛玉潤桌上的信箋。 薛玉潤哪能讓他拿到。 萬一瞧見信里趙瀅把趙渤夸得天花亂墜, 楚正則再聯想一番,那就不是醋壇子翻了那么簡單,那是醋海翻涌——她一準見不到明兒的太陽, 能見個夕陽余暉,都是楚正則“手下留情”。 薛玉潤當機立斷, 抱住了楚正則的手, 義正辭嚴地道:“則哥哥, 我時時刻刻都在想你, 怎么可能想別人?” 楚正則冷呵道:“……朕可一點兒都沒看出來?!?/br> “怎么會呢?你聽聽我的……”薛玉潤抓著楚正則的手, 聲調軟乎乎的。 此刻,他的手離她的心口很近。 楚正則以為她要說“聽聽我的心聲”, 下意識地看向她的心口——渾圓聳立的酥山,藏在春衣之下, 正隨著她的呼吸起伏。心口處繡著的那朵含苞欲放的牡丹,好似即將綻放一般。 楚正則呼吸微滯, 但想到尚未用晚膳,還是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然后, 就感受到薛玉潤把他的手, 放到了她的小腹上, 語調還甚是懇切:“……肺腑之言?!?/br> 楚正則:“……” 他索性彎腰,將坐在位置上的薛玉潤抱了起來,換成他坐下,把薛玉潤困在了自己的腿上,磨刀霍霍地反問道:“肺腑之言?” 薛玉潤環著他的脖頸,把頭埋在他的肩頭,理直氣壯地道:“那兒確實藏著腑臟呀?!?/br> 聲音里,帶上了一點兒含糊的笑意。 楚正則哪兒還能不明白,自己方才呼吸微滯時的遲疑,盡數落在了懷中人的眼底。 他撐著薛玉潤的后腰,將她往自己懷中壓,聲音沉沉:“那你也感受感受朕的肺腑之言?!?/br> 薛玉潤僵坐著,不敢動。 他心如鼓噪,在她耳側吐露著呼吸,上下皆如烈火一般灼熱。 “感受到了嗎?”楚正則的聲音低啞。 薛玉潤忍不住吞咽一聲,正要說話,就聽到自己的肚子傳來了“咕噥”的聲音。 薛玉潤權當這是楚正則的肚子在叫,一樂:“感受到了!” 楚正則氣得在她的脖頸上磨牙:“小沒良心……” 這本該咬牙切齒的四個字,最終掩于他落在薛玉潤側頸的輕吻中。 薛玉潤被他親得有點兒癢,這一點兒癢意從脖頸處泛至心尖,她微微側首,伸手推著楚正則的胸口,離他遠了些,不服氣地道:“瞎說?!?/br> “瞎說?”楚正則一手握著她的腰,隨手就拿起桌上趙瀅寄來的信箋,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別以為朕沒聽清,你那一聲‘哥哥’前面,跟的是個‘趙’字?!?/br> “那是因為我正好看到趙哥……編修,跟顧jiejie求親?!毖τ駶櫼粽{急轉,換了個稱呼,鄭重其事地道:“我欣慰于我的則哥哥,收入彀中的皆是有情有義的英才??梢娢业膭t哥哥,是天下圣主,眾望所向?!?/br> “所以……”薛玉潤盈盈笑道:“你怎么能說我不是在想你呢?” “歪理?!背齽t輕嘖一聲,隨手放下信箋,彈了一下薛玉潤的額頭。 薛玉潤扶額,怒目圓瞪:“你!” 可她還沒來得及鼓起腮幫子,楚正則就再一次傾身,將吻落在她的唇上:“可我受用?!?/br> 低聲含笑的輕語,纏綿而細密的吻,引得薛玉潤悄悄地軟了腰肢,換來他guntang的掌心,一點點,沿著她的腰窩上移,探觸那朵含苞欲放的牡丹。 * 瓏纏和德誠守在殿門外,聽到暖閣里細碎高低的聲響,他們倆默不作聲地帶著面紅耳赤的宮女和宮侍,又往外走了走。 德誠看看一旁宮人手中的食盒,低聲問瓏纏:“瓏纏姑姑,這普濟寺的素rou齋……” 瓏纏在心底扶額。 這素rou齋也是怪趕巧的。上回在相思樹下,皇上和皇后不知因為什么要緊事耽擱了,沒吃上?;噬辖袢丈陨缘每?,特意讓人又去普濟寺請來這一餐素rou齋,誰知還是沒吃上。 “下次吧,下次吧?!杯嚴p幽幽一嘆:“要是素rou齋都是冷盤就更好了?!?/br> 畢竟眼瞧著皇上和皇后不折騰到入夜不會停,重新煨熱的素rou齋到底不如原先的好吃,多半要賞給宮人。 一旁的德誠,深以為然地點頭。 * 待荒唐過后,薛玉潤聽說楚正則準備了素rou齋,很是可惜地嗚咽了一聲:“早知道你準備了素rou齋,我就聽自己的肺腑之言了?!?/br> 她本來是覺得餓了的,連肚子都叫了。誰知道秀色可餐,她一時沒把持住…… 楚正則和薛玉潤都已沐浴更衣,用過夜宵,此時正對坐在拔步床的圍廊中的棋桌前。 “等你忙完,我們去普濟寺祈福,再去吃素rou齋?!背齽t說著,伸手,將薛玉潤披散的發絲別至耳后。 薛玉潤聞言,把她近來所查的結果,以及和錢筱、蔣山長聊天的內容一并告訴了楚正則:“我在想,在文園設曲水流觴??驾^的科目,就從巾幗書院和鹿鳴書院的先生都要學的經書里來?!?/br> 楚正則打開黑漆描金纏枝蓮紋盒,手上捏了一顆青玉棋子,想了想,頷首道:“你可以請太傅出題,有太傅坐鎮,翰林院的學士們,多半也樂意參與考評?!?/br> “這倒是個好主意,爺爺一定高興?!毖τ駶櫢吲d地道:“不拘男女老少,皆可答題。如科舉,封卷隱名,用館閣體書寫?!?/br> “我這就去給爺爺寫信?!毖τ駶櫿蛩愠鋈?,就被楚正則拉住了手腕。 薛玉潤困惑地“誒?”了一聲。 楚正則拉著她坐回椅子上,慢條斯理地問道:“錢夫人所說的另兩條呢?你打算如何既要讓她們的孩子能獲得才德兼備之人的撫育,又要讓她們能時時看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