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85節
合巹桌上,擺著一個纏枝蓮紋的大瓷碗,瓷碗中,是一碗兩根不斷的長壽面。 “共食此面,福壽綿長!” 隨著司儀的唱喝,薛玉潤和楚正則共用這一碗長壽面。與此同時,從北衙禁軍中精挑細選的禁軍侍衛夫婦,在長秋殿的廊下,唱著《花好月圓》。 此時花正好,月正圓。喜結連理,不羨仙。 用罷長壽面,司儀端來合巹杯。 一看到這“合巹杯”,薛玉潤好懸沒落荒而逃——合巹杯,正是將一個葫蘆,分成兩個瓢。 “合巹交杯,同飲共食,永結為好?!?/br> 薛玉潤忍著羞,與楚正則交杯,將合巹中的酒,一飲而盡。 她壓根沒來得及細品,只覺得合巹酒是前所未有的甘甜醇厚。 “禮成?!?/br> 隨著司儀這一聲,眾人皆跪:“福壽綿長,永結為好。萬事勝意,子嗣繁茂?;噬先f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千歲!” * 待眾人如潮水一般褪去,薛玉潤和楚正則分別沐浴更衣。 只是,薛玉潤一瞧見宮女手中的里衣,怎么都不肯從浴桶里走出來:“沒、沒有別的衣裳嗎?” 宮女手上的抹胸,大紅織錦繡著鴛鴦交頸,且不像她從前會遮蔽到脖頸下的菱形抱腹,它一看就只能將將遮住半胸。 更不用說另一個宮女手上大紅色綾羅的開襟里衣,她覺得自己能一眼看到里衣背后宮女的手。 瓏纏愛莫能助地道:“娘娘,這是尚服局準備的衣裳?!?/br> 澡房外,楚正則的聲音低沉:“湯圓兒?” 薛玉潤嗚咽一聲,把自己埋進水里冷靜了一會兒,然后才浮出水面,把心一橫,踏出浴桶。 * 楚正則覺得自己心神不穩,有些過于急切了。 他不想催薛玉潤。 楚正則站在兒臂粗的紅燭前,深吸了幾口氣,定了定神。 或許可以問問她在備婚的期間都做了些什么,或許也可以問問她送給他的荷包,繡的究竟是雙雁還是雙鷹,或許…… ——在看到薛玉潤的那一刻,他的腦中訇然作響,一千個一萬個或許,他也再想不起來了。 這一時,宮女們“恭請圣安”的告退聲,都仿佛只是嗡嗡的雜音,他隨手一揮,便落得了清凈。 只有他和薛玉潤的清凈。 “你、你不許動!”薛玉潤踟躕地站在遠處,雙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襟,色厲內荏地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似嬌含嗔,還帶著點兒有恃無恐的驕。 但楚正則的確沒有動。 他只是站在那兒,如一尊石像。 薛玉潤悄悄地挪動了幾步,楚正則的視線膠著在她的身上,讓她只覺得自己每一處都火燒火燎的,熱得緊。 但她是誰呀? 薛玉潤一咬牙,索性疾步往龍鳳喜床上走,只等攥緊被子里,可萬事大吉—— 然而。 薛玉潤一聲驚呼。 楚正則伸手攥緊了她的手臂,稍一用力,就將她拉進了自己懷里。 他穿著單件明黃色的棉質里衣,讓他的心跳顯得格外的鼓噪。 薛玉潤貼著他的心口,被他緊抱著,一動不敢動。 原來,哪怕隔著單薄的夏裝,也不如此時,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他精悍的身軀,以及源源不斷的熱意——以及不知道為什么,沒有腰帶也會硌人的里衣。 楚正則開口時,聲音低?。骸袄鋯??” 薛玉潤的心底忽地一軟。 長秋殿里燒足了銀絲碳,完全不會冷。更何況,她現在沒熱得燒起來,都已經要謝謝這乍暖還寒的初春了。 她松開攥著衣襟的一只手,輕輕地回抱著他:“不冷,我——” 話音未落,楚正則已倏地將她攔腰橫抱。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薛玉潤下意識地松開手,伸手去抱他的脖頸。 她顧不上散亂的衣襟,氣道:“你怎么就只問我一句話呢!你的冷靜自持都丟哪兒去了?” 真的是,她還以為他們要聊上一會兒呢! 哪怕在此時此刻,楚正則也立刻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他垂眸,掠過她的酥雪,低聲含笑:“我要教你的事,需要很長的時間,一刻千金,怎堪浪費?!?/br> 他將她輕放到龍鳳喜床上,隨手放下勾起的床幔。 燭火昏昏飄飄,楚正則的眸中翻涌著幽深的浪。 薛玉潤飛快地把自己縮回鴛鴦錦被里,頓時有了底氣,哼道:“你要教我什么呀?我怎么不知道?!?/br> 她又不是沒看過避火圖,她才不用他教! 但這話沒法直白地說出口,便讓楚正則抓住了機會。 楚正則傾身上前,俯身捉住她的朱唇,在唇齒相離的間隙低語:“鴛鴦繡被,如何翻紅浪……” 花心輕拆,露滴牡丹開。魚水和諧,嫩蕊嬌香蝶恣采。 夜色昏暗,兒臂粗的紅燭燃得熱熱鬧鬧。 燭影落在朱紅的床幔上,床幔掩抑著高高低低的驚呼,也遮蔽著鴛鴦繡被翻起的紅浪。 * 紅浪翻到深夜,薛玉潤連手都懶得抬,迷迷糊糊地被伺候著擦拭,便沉沉地睡去。 只是,她還想著做個美夢睡個好覺,偏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兒,熱烘烘地抱著她,還一直在她頸窩和胸口蹭。 “什么玩意……”薛玉潤夢中著惱,來了氣性,伸手一推,緊跟著就是一踹。 第81章 一踹之后, 世界清凈了。 但薛玉潤也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到底是個陌生的宮殿,她還有一點兒殘存的警醒。 她醒了之后,下意識地往自己踹的地方看去。 床榻上空蕩蕩的, 楚正則站在床榻邊上, 正神色復雜地看著她。 薛玉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搭著被子撐起小半個身子:“什么時辰了?你怎么站在床邊呀?” 她還沒有完全睡醒, 聲音含糊又軟綿。 楚正則似是磨了磨牙:“你說呢?” 他萬萬沒想到, 他們都已經真的成親了, 薛玉潤竟然還會像小時候一塊兒午睡時那樣,只要沒被被子裹成蟬蛹,做夢的時候氣性一上來, 說踢人就踢人。 也就是現在的他們,比起小時候, 不論體型還是體力差距都很大, 這才讓他被猛地踹了一腳之后, 好歹還有半個身子在床上。 可饒是如此, 他也一個激靈翻身下床, 徹底清醒過來。 薛玉潤直愣愣地看著他,略顯渙散的目光漸漸的聚攏——她終于將前因后果聯系了起來。 緊接著, 她麻利地將被子往上一拉,同時往下一縮, 整個人便藏進了鴛鴦繡被里,悄聲嘟囔道:“我一定還在做夢?!?/br> 楚正則二話沒說, 立刻重新回到床上,伸手拉下繡被——準確無誤地找到了藏在被子底下, 咬著一點點錦被, 笑得發顫的薛玉潤。 楚正則差點兒被她氣笑了:“這么好笑?” 薛玉潤忍著笑, 努力板著臉,搖了搖頭。 楚正則面無表情地道:“把你的小梨渦收一收?!?/br> 薛玉潤哪兒能收得回去呢。 她樂不可支地伸手,環住他的脖頸,眨了眨眼,親昵而關切地問道:“皇帝哥哥,你摔疼了嗎?” 這關切如此的真誠,但對她了如指掌的楚正則絲毫不買賬。 “……你但凡問的時候,不是如此笑靨如花,朕還能信你的關切有幾分真心?!背齽t冷呵了一聲,略掀錦被,將手伸到薛玉潤的腰際,稍一用力,就將薛玉潤攬到他的身上。 然后,楚正則隨手扯過錦被,披蓋在她的背上,道:“我沒有摔下去?!?/br> 著重強調了“沒有”這兩個字。 “喔——”薛玉潤拖長語調,顯見有幾分遺憾。 楚正則瞥她一眼,威脅似地將手托在她的腰窩再往下幾分,薛玉潤下意識地往前挪,想避開楚正則的手,然后就被楚正則順勢又往自己懷里多攬緊幾分。 眼看著就要貼上楚正則胸口,薛玉潤急急忙忙地停下了往前挪的步伐,結果,只好讓后腰被楚正則緊攬著。 薛玉潤:“……” 楚正則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 薛玉潤這回收斂了小梨渦,氣鼓鼓地哼道:“誰知道哪來的毛茸茸的登徒子,我睡著了還要蹭我,鬧得我怎么都睡不好……芝麻和西瓜都不會這樣!” 楚正則在聽到“蹭”這個字時,目光就下意識地從她的臉上移開,落在她纖細雪白的脖頸上。 她膚如凝脂,細膩光潔。但此時,從肩窩往下,她的胸口泛著紅暈,這紅痕一路沒入覆雪酥山的山壑,與她身上松松垮垮搭著的紅錦里衣交相呼應,隨著她的呼吸高低起伏。 楚正則呼吸微滯。 “你——”薛玉潤從他罕見的沉默中,飛快地捕捉到了他神色的異樣,她羞惱地錘了一下他的肩膀:“登徒子!” 楚正則搭在她肩窩的手略一用力,將她抱著貼坐進自己的懷中。 此時此刻,薛玉潤再也不會犯“為什么他每條腰帶都會硌人”的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