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粉絲也都想看這位粉絲整活，所以時間耗費得多了一點，林項北接過專輯詢問：“全老師，你的id是？”

    粉絲突然像一尊僵硬定住的化石，沉默住了。

    她緩緩按下了語音按鍵：“対不起，我沒有制作這條問題的回答。t，t?！?/br>
    沉迷整活，忘記錄最重要的了。

    然而她堅持從頭到尾也不“ooc”，沮喪地拖著步子移到了周嶼白面前，放棄了to簽。

    她揭下第二層面具，露出最后的告別表情：“林老師，記得給我的朋友圈點贊?！?/br>
    林項北點頭：“……我一定記得?！?/br>
    他能想象到，多半是全溯西接受采訪時，提到了他不給他的朋友圈點贊。

    “全老師”應該是唯粉，就是奔著林項北來的，大概是考慮到在林項北那里耗費了太長時間，不好意思占用其他粉絲的時間，后面就匆匆簽名直接過了，總時長倒也跟其他人相差不大，非常自覺。

    就是邊南一有點遺憾，他本來很期待跟“全老師”対話一下的，但是全老師簽完名拔腿就跑，壓根沒有留給他盡情發揮的時間。

    就在林項北以為，連頂著全溯西面具的電子音都出來了，不會再有什么新花樣的時候，兩位重量級粉絲登場了。

    兩個人看起來多半是朋友，要么就是腦回路撞上了，覺得有緣，所以排隊時特意挨在了一起。

    汲煦錫覺得自己錯過了很多快樂。

    因為這兩位粉絲在跟他対話的時候，非常熱情，但正直本分。

    來到林項北面前后，個子高挑的粉絲卻從背包里掏出一樣奇奇怪怪的樂器。

    粉絲：“阿北，我在來這里之前，特意學了一樣樂器，叫做電音蝌蚪。不知道你是否同意，我在現場演奏一下《wiggle》給你聽?！?/br>
    林項北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樂器。他在今天接觸到了很多以前不了解的東西，眼前的樂器，有些超出了他的日常認知。

    他認真看了看這個名叫“電音蝌蚪”的樂器。長得有些像卡通版的二胡，下方是一個嘴巴大大的熊腦袋，沒有琴弦，直棍的部分看上去更類似豎笛，但沒有孔，也不需要吹，是電子的。

    此刻粉絲正一手抱住熊腦袋，一手按在按鍵部分，眼睛亮亮的做準備。

    林項北坐直等待：“好?！?/br>
    與此同時，站定在周嶼白面前、個子稍顯瘦小的粉絲，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且同樣奇奇怪怪的樂器：“白哥，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嘛，我知道你要么不辦生日會，要么辦了我也搶不著票……所以我現在提前給你用卡祖笛演奏一下生日快樂歌！”

    周嶼白點頭，指指她旁邊的粉絲詢問：“你們要不要錯開演奏？避免互相蓋住聲音?！?/br>
    兩個粉絲嘿嘿対視一眼，商量了個先后順序。

    電音蝌蚪先。

    林項北認真準備聽。

    粉絲低頭開電源開關，調整音量——

    下一秒，一段特別詭異的聲音響起。

    似音樂非音樂，似有調非有調。

    時而悠長，時而銜接斷掉的突然，像是快要斷氣。

    林項北：“……”

    因為粉絲一直在期待他的反應，所以林項北聽得非常專注認真，控制住了表情的變化，全程邊聽邊點頭肯定。

    短暫而又漫長的三十秒結束，粉絲期待發問：“阿北，你覺得好聽嗎？”

    粉絲仿佛在林項北怔愣的表情中，看出五個大字：你要我怎樣。

    林項北鎮定了一下精神，善意點頭：“好聽?！?/br>
    一旁正在等待中的周嶼白冷靜了片刻，從未如此認真過：“nebulax可以是原唱，也可以是原告?！?/br>
    長桌前的粉絲笑得想死。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誰錄下來了，務必發給我！”

    “是怎么可以做到一個音都不在調上，絕了?！?/br>
    “以后當鬧鐘聽，每天都從狂笑中醒來，一天好心情?！?/br>
    “拯救不開心必備，姐妹真的會把我給笑死……”

    “哪個姐妹上傳到平臺，我愿稱之為《wiggle》——永不收費的版本?！?/br>
    卡祖笛姐妹已經蓄勢待發。

    周嶼白兩手多少有點出汗地交握，內心總有種不是很好的預感：“請開始你的表演?！?/br>
    梅開二度。

    周嶼白：“……”

    他冷靜地想：我很好，我要接受來自粉絲的祝福。

    汲煦錫原本羨慕的心情，隨著無論如何都很難稱之為音樂的魔鬼之音而褪去。

    他只有一個問題想問：明明是給林項北/周嶼白的“禮物”，為什么要所有成員都一起共享。

    這不公平！

    汲煦錫欣慰地抬起頭看了眼面前的粉絲，溫和問：“id是？”

    粉絲擲地有聲報出名字：“偷走汲煦錫的周邊他會哭嗎?！?/br>
    汲煦錫：“……”

    人總會誕生出一種錯覺。

    那就是離譜的事情只會發生在別人的身上。

    汲煦錫：多么痛的領悟。

    粉絲的歡樂中，只有一名粉絲看上去格格不入。

    她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林項北跟前，嘆了口氣：“阿北，怎么辦，我最近吃官司了?！?/br>
    林項北愣住。他本以為粉絲是在開玩笑，但是粉絲的情緒看上去很低落，他覺得這樣猜測很不負責，直起身耐心詢問：“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

    粉絲像是不欲提起，傷心偏過頭：“沒什么?！?/br>
    林項北抿唇：“是什么問題，可以跟我說說嗎。我可能可以幫你?！?/br>
    粉絲抬起頭，嚴肅道：“我犯了太愛你的罪?！?/br>
    林項北：“……”

    汲煦錫同情拍肩：“習慣就好?！?/br>
    林項北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下一次，他一定不會再上當。

    于是當下一名粉絲走到林項北跟前時，萬萬沒想到，這會是一次“反殺”，或者說心動的開始。

    第120章

    排隊的過程中, 目睹前面那么多姐妹都成功撩到了阿北，粉絲躊躇滿志，期待解鎖林項北無言以對的無奈笑容。

    粉絲抱著一只熊遞給林項北：“阿北, 這是送給你的北極熊?！?/br>
    林項北接過巴掌大的小熊，放到桌面上：“謝謝?！?/br>
    “小熊是打五折買的，”粉絲開始醞釀sao話，“其實，我最近手頭有點緊……”

    林項北注視著她，像是在判斷什么, 在粉絲引出后半句之前，將手攤開伸到她眼前：“要不要借你牽?！?/br>
    午后濃烈的自然光下，近在咫尺的距離里，本就好看的不像話的林項北抬起頭看著她, 睫毛長而濃密，在日光中鍍了一層虛幻的金。

    攤開在眼前的手看起來干凈溫暖, 手指細長，像陳列在博物館中，供人日日觀看也挑不出瑕疵的藝術品。

    粉絲那后半句’能不能借你的手牽牽’卡在了喉嚨間，理智的弦在短時間內燒到崩掉，仿佛在腦海中響起“轟”的一聲，血氣上涌，臉一秒加熱，燙的能攤雞蛋。

    沒有人能承受得住林項北的正面回擊。

    再厲害的粉絲，哪怕裝好了滿肚子的sao話，在面對林項北不太熟練、但格外令人上頭的反撩中, 都會如同失去腦袋的僵尸，不但張口說不了成句的話, 還會同手同腳，思維斷線。

    得到喜歡的人突如其來的回應時，先撩者永遠都是輸的。

    心動來的洶涌，像過山車即將攀升到最高頂，明知會回落，還是無法控制或暫停。

    “什么？我，我是……”粉絲磕磕巴巴，心臟狂跳。臺詞被搶后，大腦一片空白，只低頭看著林項北伸到眼前的手，內心掙扎，無法拒絕的緊張抬起手想要回握——

    橫里插過來一只手，代替他握住了林項北的手。

    那只手同樣好看，皮膚似乎是曬黑了些，帶一點輕微的小麥色。骨節更分明些，炎熱天氣下，手背上的青筋明顯些，微微鼓起的青色血管在手背上形成一道道軌跡，通往不知名的地方。

    粉絲順著找到那只手的主人，周嶼白很快收回動作，表情正直，略帶歉意地解釋：“抱歉，公司不允許?！?/br>
    粉絲反倒松了口氣。

    她知道公司有規定不能握手的，也知道林項北是在接她的梗，還是沒擋住誘惑（。

    不過粉絲安慰地心想，這一點也不丟人，試問哪一個粉絲能抵擋得住自家愛豆的直球攻擊，誰能，誰也不能??！

    她只是犯了所有粉絲都會犯的錯罷了?？瓤?，實不相瞞，還是隱隱有那么一點不舍，外加一點恍惚。

    滴，您的十秒鐘女友視角體驗卡已到期。

    粉絲：人生竟能如此快樂，僅僅十秒，就一整個大恍惚。

    究竟是哪個幸運兒，能夠永久擁有阿北一輩子。

    看到這一幕的北粉分為兩種，一種簡直要心動到暈過去，一種則不信邪，認為自己上去撩，必定不會翻車。

    敗北粉太容易辨別了——

    周嶼白伸出手“截胡”的那短短兩秒，已經足夠cp粉當場表演一個上天。

    尤其是臉紅心跳、嘴角跟太陽肩并肩，不知道如何表達情緒只好瘋狂原地轉著圈跺腳的粉絲，肯定是敗北批沒跑。

    牽手！牽手！

    十指相扣！……可惜，那倒沒有。但早晚會有。

    牽手都有了，十指相扣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