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哥是暴君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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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把信來回看了兩遍,有些不敢置信地抬頭:“我可以去京城找我哥哥了?” 葉福笑道:“是的,可喜可賀,你們兄妹終于可以團聚了?!?/br> “叔叔,是我們都去,一家子團聚。哥哥說了,叔叔嬸嬸和堂姐都一同去?!比~初捧著信紙滿心歡喜,然后才想起來問常順,“你剛才叫他葉大人,哥哥是當官了嗎,他當了什么官?” “葉大人……當官了?!背m樥遄弥f道,“姑娘去了就知道了,等姑娘到了京城,大人想必是要親口告訴姑娘?!?/br> 葉初點點頭,忍不住驕傲地笑道:“我就說嘛,我哥哥是何等人物,他肯定能出人頭地、建功立業的。三年前他離家遠行,說要去謀一個前程、掙一份家業讓我過好日子的,這世上但凡他答應我的事情,就絕不會食言?!?/br> “那是,他如今是天大的家業?!比~茴喃喃道。 葉菱用力瞪了葉茴一眼,葉茴脖子一縮,忙閉上了嘴。好在葉初只顧拿著信高興,大約也沒留意聽她說的什么。 葉福便叫她們這幾日收拾行李,準備動身。葉初一聽又問:“哥哥說路上約莫要兩個月呢,這么遠的路,我們是要坐船去嗎?” 常順忙躬身答道:“回姑娘,小的帶了船只,還有隨行的丫鬟奴仆,如今就在漉州城外碼頭上等著呢。姑娘也無需多帶什么,京城什么都給姑娘預備好了,船上也給姑娘準備了衣食日用的東西,一應都齊全,姑娘只帶上隨身的重要東西就好?!?/br> 葉茴拉了她一把說:“這些事情哪還要你cao心,我們只管去收拾自己的行李?!?/br> 葉初答應著,便拿著信,跟葉茴一起回房。她一時也無心收拾東西,坐在那兒心如潮涌,酸甜悲喜交織,一顆心早已飛往京城。 她已經,整整三年沒見過哥哥了。 叔叔嬸嬸和堂姐對她再好,卻總感覺不是她自己的家。對葉初來說,這世間絕沒有任何人能替代哥哥。 葉家的小院喜氣一團,為表慶祝,何氏午飯時便多做了幾道菜,燉了一只雞,還燒了一條魚。今日的魚是江中剛撈上來的鯉魚,夠新鮮,夠肥美,魚肚子上一層雪白的脂膏,吃到嘴里又滑又軟,卻又不膩。何氏的手藝當真不錯,這魚燒得咸甜適口,鮮而不腥。 葉初飯量小,卻也就著米飯吃掉了不小的一塊魚肚子rou,又喝了半碗湯。 何氏吃著上頓琢磨下頓,囑咐葉福道:“你明日記得再買一條鱸魚,我們阿初愛吃魚蝦,等去了京城,京城不比這兒靠著江河,想隨時吃到這么鮮活的鱸魚怕不是太方便。這兩天我就多給你們做幾回?!?/br> 葉福滿口答應著。 葉茴端著碗撲哧笑道:“娘啊,我們是要坐船的,一路沿江而上,要在船上那么多天呢,你還擔心缺了魚吃?我看咱們這兩天還是先把家里的雞殺掉吃光吧,橫豎你也不能帶到京城去?!?/br> 何氏自己不禁也失笑。第二天果然又殺了兩只雞,早晨雞絲面,中午燉了一道野菌枸杞雞湯,另一只做麻油雞。 一家人忙碌準備行裝,也有村民鄰居上門來恭喜送行。晌午過后忽然聽說,有一隊官差往村里來了。 小山村一向少有外人,與世隔絕一般,忽然來了一隊官差,不免就讓村民驚覺了。 “怎么還有官差來了?”葉福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出去了。 何氏帶著葉初她們三個等在家里,很快就從村民口中聽到一樁大事情:皇帝召許遠志進京。 許遠志正是許郎中的大名。詔令下到州府,知州大人才知道他的治下還有個連正經地名兒都沒有的半山村,半山村里竟還有一個如此重要的人物,皇帝親召的太醫。 于是知州大人急忙派人來請,說是已經在府城為許太醫設下宴席。結果差役們好不容易一路打聽問路爬上山來,到了村口就被人擋了,接著便被新出爐的許太醫給攆走了。 這可太巧了,許郎中也要進京? 葉初不禁覺得驚奇,這幾個月來給她把脈、做丸藥的許郎中,居然是個太醫。她對這些官員啊、太醫啊之類的事情都不了解,便問葉菱,太醫比知州大人的官還大嗎? “那倒沒有?!比~菱笑道,“我朝知州是從五品,太醫一般來說,有品級的應該也就八品,按品級知州比許郎中官大。不過太醫是什么人,太醫可是皇帝身邊的,知州這樣的地方官,一輩子都不知能見到皇帝幾回呢,他碰上許太醫,可不得巴結著點兒嗎?!?/br> “也不知道哥哥是幾品?!?nbsp;葉初說。 葉菱撲哧笑道:“等你見了面自己問他?!?/br> 正說著,葉福和許遠志一起回來了。許遠志大約剛才還在藥圃干活,穿個木屐,背個斗笠,半邊袍子掖在腰間,完全不像個什么官兒,說是農夫還差不多。 他一進來,何氏便笑著上前道喜,葉家姐妹也紛紛過來道賀。 葉初也笑道:“恭喜許太醫。怪不得您醫術這么好,聽說皇帝親自下旨召您進太醫院?” “嗐,說來慚愧,老夫十幾年前就是太醫,蒙圣人不棄,居然還想得起我來,這次只不過是蒙召回京罷了?!?/br> 許遠志便說起他十幾年前因為是世宗皇帝慣用的御醫,被繼位的延始帝忌諱,便借口重病垂死逃出京城,隱遁江湖了——反正他是太醫,想讓自己生病裝死有的是法子。 許遠志說:“這可巧了,我如今也要進京,正好和你們結伴同行,彼此還多個照應?!?/br> 何氏忙笑道:“那可太好了。我還正擔心呢,這千里迢迢的,阿初身子骨弱,萬一她路上有個什么不適。有您在,我們這一路上可就放心了?!?/br> 何氏邊說邊看向葉初,見她低頭若有所思的樣子,忙含笑問道:“阿初,在想什么呢?” 葉初只覺得真的好巧。 這兩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總有些不真實之感,仿佛還在夢中一般。她這會兒正在出神,被何氏忽然一問,不禁有些赧然,忙笑著說:“也沒想什么,就是我還沒坐過那么長時間的船呢。詩中說‘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詩人一日千里,我們卻這么慢的?!?/br> 要是快一點,是不是就能早一點見到哥哥了。 在場的人都笑起來,許遠志便給她解釋道:“千里江陵一日還,他那是順江而下,輕舟快船,再遇上順風揚帆,一天幾百里路也是有的。我們這一路沿江而上,逆水行船,江行一日也就五六十里。中間還可能需要改陸路,馬車倒是能快一些,但也更顛簸,可沒有坐船舒服?!?/br> 葉福忙安慰她道:“這一路上春光正好,沿江兩岸風景可太美了,你們年紀小,正好一路看看人情風物,長長見識?!?/br> 葉初見旁人都含笑看她,也知道自己太急切了,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拉著葉茴告退了。 她一走,屋內四人便都面色一整,表情鄭重起來。 “這一去,姑娘就該有大造化了吧?!绷季?,何氏輕聲慨嘆。 葉菱道:“那我們就各自準備,三日后啟程。到了船上,仍舊由我們在姑娘跟前照顧,我和葉茴貼身守著姑娘,務必保證留一個人寸步不離。其余人先不管他,常順的人也罷,隨行暗衛也罷,只讓他們在外圍就好,眼下并不熟悉,絕不能放任何人私自接近姑娘?!?/br> 許遠志和葉福明白地點了點頭,許遠志起身告辭,葉福也起身送他出去。 何氏卻依舊坐在那里,再三猶豫,遲疑著說道:“這一去京城,可就大不同了。陛下也不知要如何安置姑娘,是要封她做義妹公主,還是想讓她進后宮……姑娘這樣的不諳世事,我們是不是……先給姑娘稍稍透露一些?” 葉菱道:“您也知道大不同了,這哪是我們該多嘴的?!?/br> “可是……”何氏頓了頓,輕嘆,糾結,“姑娘長這么大,早年間養在陛下身邊,陛下那時自己也不過才十幾歲,龍潛于野,藏蹤匿跡,姑娘跟外人就少有接觸。這三年又把姑娘藏在這里,讓我們養得與世隔絕一般,她哪里知道世故人情,哪里見過人心險惡的!京城那是什么地方,宮里又是什么地方,姑娘也不過才十二歲……” 何氏說:“我也知道陛下待姑娘自然是不同的。這番進京的安排,處處妥帖仔細,當真是把姑娘疼到心坎兒里了。只是世事無常,今時不同往日,他如今可是九五至尊,是這全天下的皇帝……姑娘叫了我三年嬸嬸,她也沒別的親人,乖巧得讓人心疼,我這幾天忍不住就滿心的多思多想……” “您逾矩了?!比~菱輕聲提醒道。 第3章 油燜筍 許遠志既然是奉詔進京的太醫,用的是漉州府給他提供的官船。常順帶來的船外觀大小跟官船差不多,但船上艙室卻更寬敞,前廳、內室、臥房、廚房,都分的一應俱全,竟是作一處起居室設置的。甲板下則分隔成小間,供隨行丫鬟仆役和船工居住。 一上船,葉茴二話不說把堂姐妹三人的東西拿進了上邊的臥房。葉初覺得有些不妥,拉住葉茴說:“二jiejie,我們住這里不對吧,我們住這里,叔叔嬸嬸住哪兒了?” 葉茴笑道:“你沒見娘一上船,就歡歡喜喜占了廚房嗎。你不管讓她住哪間,她還不是一天到晚呆在廚房,爹反正都隨她,他們自己挑了廚房旁邊的隔間,橫豎他們也就晚上去睡個覺?!?/br> 葉初還是覺得不合適,她們住寬敞舒服的正房,長輩住隔間,這不好吧? 這時葉菱進來,也笑道:“別管了,是爹娘要我們住這里的,怕我們三個女孩兒家坐船不適應,我們三個人也好住得下?!?/br> 兩艘大船一前一后,揚帆啟程。 他們二月十六動的身,一路上果然春色正好,風景無限,葉初找到了一些坐船的樂趣。船行緩慢平穩,她沒事就坐在窗邊,看著兩岸青山綠水磨磨蹭蹭地往后移動,或者看著對面來的點點白帆,以比他們超出幾倍的速度飛快地往下游去了,直叫人煞是羨慕。 船上也沒別的事可干,有點無聊,另一樁可說的事就是吃了。 剛上船那幾天葉初食欲差,膩膩的吃不下飯,她不吃飯,一船的人都跟著急,午飯時便端上來一道油燜筍。 正是吃春筍的季節,春筍就只簡單地放了油鹽佐料一燜,嫩白筍子掛著油潤紅亮的醬色,脆生生、嫩生生,就足夠鮮美了,葉初竟難得的吃了小半盤。 何氏這人有一點,你要是什么東西多吃了幾口,下頓她保準還做,一連做到你吃夠了為止。許遠志說筍這東西健脾開胃、增進食欲,恰好葉初又愿意吃,于是何氏就變著法兒給她做,素燒筍、南rou筍,筍片配上蝦仁、香菇之類的東西炒一炒,或者放在湯里燉一燉,就又是另一種美味。 當然也少不了吃魚。除了江中平常能有的魚,還有些魚只有趕上了才能吃到,先趕上吃刀魚,然后聽說輪到吃河豚了,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葉福就跑去許遠志船上吃了一回。 可是許遠志自己吃上了,卻告訴她體虛的人不能吃。都說河豚是天下第一鮮,葉初倒是敢嘗嘗,可誰敢給她吃啊,于是葉初也只能遺憾一下了。 船從江中轉入河中,兩岸風光物產也漸漸變了風格,這一路對葉初來說實在是平靜順利,平靜得有些無聊。 大約就是有個什么不平靜的東西,也早就有人悄悄地處理掉了,到不了她的眼睛里。 四月十九,常順來稟報說,明日就能到濲州了,然后換馬車再走兩天陸路,即可抵達京城。 也就是說,再有三天就到了呀,葉初說:“能不能先派人告訴哥哥一聲,我怕他擔心?!?/br> “請姑娘放心,已經報給大人知道了,到時候大人會叫人來碼頭接我們?!?/br> 常順心說,這位當真是不知道啊,他們這一路的行程經歷,京里頭那位還不是隨時掌握,事無巨細都要過問,這福氣放眼天下恐怕也沒誰了。 當下常順不禁越發恭敬:“還有個事要稟姑娘,船工們說看這天色,怕是夜間要起大風,您看穩妥起見,我們是不是到前邊的渡口??恳凰??” 葉初道:“那就??恳凰??!?/br> “是?!背m樣中χ鴨柕?,“姑娘可還有別的吩咐?聽說姑娘午飯用的不多,等會兒到了渡口,船上要派人下去采買補給,姑娘可還有什么想吃的東西?小的好叫人買來?!?/br> 葉初也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就說:“需要買什么,你去問我嬸嬸吧?!?/br> 等常順躬身告退,葉初湊過去跟葉茴小聲地抱怨:“他怎么什么事情都要來問我!” 葉茴忍笑,也湊過來小聲說道:“你現在是主子,千金貴女,他是下人,他當然不能擅自做主,就得聽你的?!?/br> 葉初心說好吧,也只能先讓他一天到晚的跑來“稟姑娘”,反正到了京城萬事都有哥哥管了,不用她煩。 這一停泊避風,等到了濲州碼頭,就已經是下午申時了。哥哥果然派了車馬仆役來接他們,下船換馬車,卻沒走多遠,馬車徑直進了濲州驛館。 兩個多月來,葉初的腳終于又實實在在地踏上了地面,被葉菱、葉茴和一堆丫鬟簇擁著送進一處精致干凈的小院。她也有些乏了,丫鬟們沒等吩咐,早已經備好了熱水,她沐浴過后往床上一躺就睡了。第二天一早吃了飯,繼續趕路。 然而葉初一個時辰后就不行了,停車,趴著車沿吐啊吐! 沒暈船,居然暈車了。 大抵暈車都是顛的,明明馬車里挺寬敞舒服,還鋪了厚實的毯子和軟墊,可跟船上一比就顛簸太多了。一堆人手忙腳亂照顧她,拿了水來給她洗臉漱口,葉初渾身酸軟地靠在葉茴身上,苦著小臉說她要下去走路。 恨不得就這么兩只腳走到京城。 于是官道上便看到一隊車馬停了下來,護衛們面向外、背向內沿路邊站成兩排,弱柳扶風的少女一手扶著丫鬟,一手捂著心口,苦著個小臉,沿著路邊慢慢吞吞地走。 下車歇了會兒,透透氣,葉初似乎覺得好點兒了,許遠志為著暈船準備的藥也終于派上用場,葉初嘴里含一顆涼絲絲的藥丸,爬上車繼續趕路。 走了沒多會兒,哇一聲,連藥丸都吐了。 一行人只好盡量放慢速度,走走停停,蝸行龜速,一天下來連原計劃一小半的路程都沒走完。原計劃的驛館是到不了了,好不容易趕在日落前到了最近的驛館,葉初半點食欲都沒有,蠟黃著一張小臉,備水,洗漱,爬上床昏昏沉沉地睡。 這一處驛館名字倒是挺別致,叫榴花驛,比濲州驛要小得多,孤零零杵在官道邊上。他們剛住進去,沒多會兒,許遠志的房門忽然被人敲響了。 許遠志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身材精壯的青年男子,見他出來忙拱手問道:“打攪了,請問這里住的可是漉州來的許太醫?” “你是何人?” 對方忙回答道:“在下綏州韓子赟,家父是宣平侯,奉召進京。前來打擾實屬無奈,家父路上染病,已經在這里耽擱好幾天了,請了個郎中也沒見好,方才恰好聽驛丞說住進來一位許太醫,在下冒昧,就趕緊找來了?!?/br> “求許太醫無論如何,救救家父!”韓子赟說著深施一禮。 許遠志不是不想救人,可他深知自己這一趟身負使命,不能自作主張,上房那邊還有一位金貴的小主子呢,萬一這事有詐,或者橫生出什么枝節,他哪里擔待得起。 他是太醫,皇家御用,按規矩就算對方是個侯爺,要用太醫那也得皇帝允了才行,所以許遠志倒不怕對方什么身份壓他??蛇@不是事有特殊嗎,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他身為醫者既然在場,要真是袖手不管,讓個老侯爺就這么病著,卻也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