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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小孩在房頂上轉悠,彎腰往下看,兩層樓五六米,對于小孩來說,這太高了。 屋頂上的小房子沒有門,里面一張小床,一個方柜,一根三條腿的板凳。 為什么不把她們關在房間里呢,雪里很快知道了答案,還沒過半小時,那輛紅面又回來了,兩女一男合力從房子里把一個女人押上車。 那個女人頭上套著米口袋,雙手被反綁,她劇烈掙扎,被踢中膝蓋跪倒在地,男人快速用麻繩捆住她的腳丟上車。 紅面絕塵而去,兩個女人返回房間,不一會兒上樓送來飯菜,拿根木棍“邦邦邦”敲著鐵門,喚狗一樣,“吃飯哩?!?/br> 春信伸長脖子湊過去,“吃啥好吃的?!?/br> 那個女人竟然也回答她:“素豆角,素南瓜,米飯?!?/br> 一個鋁盆里裝的煮南瓜和豆角,兩個小碗裝的米飯。 春信把碗端過來,“我超級喜歡吃豆角?!?/br> 那女人走一半回頭看她,春信說:“這個南瓜好甜哦?!?/br> 可能是沒見過話這么多的小孩,女人下樓下到一半,又折返伸個脖子在那看。 春信和雪里蹲在地上乖乖地吃飯,覺得米硬,還知道把菜湯倒進碗里泡著吃,嘰嘰咕咕說些大人聽不懂的小孩話。 整得她挺莫名其妙的。 山中蟬聲不絕,烈日炙烤下,平房頂上氣流虛幻扭曲。吃完飯她們就回到小房子里去睡覺,女人上來收碗的時候,從大鐵門口看見她倆睡得很熟,可老實。 傍晚時被敲鐵門的聲音吵醒,倆小孩揉揉眼睛從床上爬起來,去吃飯。 還是中午吃剩的豆角南瓜,那女人靠在墻上看,哼了一聲,“你們兩個倒是安逸,吃了就睡,睡了就吃?!?/br> 春信抬頭說:“我在家也干活的,我會洗碗和掃地?!?/br> 雪里一般是不講話的,且旁人說什么她基本上沒有反應,看起來像是腦子不好使或者耳朵有問題。 那女人下樓去,過會兒上來往地上放了個小碗,竟然是小半碗回鍋rou,雖然也是吃剩的,好歹是能見點葷腥了。 春信“哇”一聲,“謝謝阿姨?!?/br> 之后一大一小不知道怎么就聊上了。 一般被拐來的小孩,離開家來到陌生的環境,就算不哭不鬧也都是害怕的,剛領回家的小貓一樣,團在角落里不吃不喝。 人販子可沒那么好的耐心,不聽話揍一頓就老實了。 春信呢,平時應付老太太的經驗全用這上面了,嘰嘰喳喳個沒完,一直跟她打聽買自己的人家,又說自己爹不要媽不要,誰也不喜歡,在家里本來也是呆不下去了。 她自己想不到這些,都是奶奶平時跟她講的,告訴她,她就是個沒人要的小孩。 這種話雪里在尹家常常聽到,春信復述時幾乎一字不差。 女人靠在樓梯扶手上跟她說:“因為你是女娃娃,你要是個男娃娃,你爹肯定不會賣你。但是也有要女娃娃的人家,要女娃娃的多得很?!?/br> 春信歪歪頭:“為啥呢?” 那女人又不說了。 這個年紀的女孩賣去山里給人養大當媳婦正好,還不會跑,跑也跑不遠。 春信自然是不明白其中緣由,她天真想,如果是真想要小孩的家庭,也許會對她好。 她迫切想有個家,于是不停追問:“買我的到底是什么人家?” 那女人意味不明笑,“盡量給你找個好人家嘛?!?/br> 哪里有什么好人家,不是傻子殘疾就是老光棍。 山里的夜極黑,大風呼呼刮,滿山樹嘩嘩響,四處看不見一點燈火,噪鵑聲悠遠綿長。 深黑色的山脊像蹲伏的野獸,風聲是它們威脅的低吼,天地廣闊、蒼茫,寂涼。 “這里好大好黑?!?/br> 春信站在屋頂上,縮著肩膀,雙手握拳抵住下頜,第一次產生離家的無助和恐懼感??伤氲阶约浩綍r躺的那張小床,想到爺爺奶奶的臉,也沒有多少渴望歸家的思念。 天地遼闊,竟沒有屬于她的一處角落。 太靜了,周圍沒有一點人的聲音,兩個孩子依偎在簡陋的木板床上,如一葉小舟孤單漂浮在寂海。 雪里說:“后半夜等她們睡死了,我們就跑?!?/br> 春信圓圓睜著眼睛,“嗯嗯”點頭。 沒有鐘表,也沒有手機,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只能通過自己瞌睡的程度來判斷。 春信到底還是個孩子,不一會兒就靠在墻上睡著了,雪里沒有叫醒她,出去四處看看。 天空并不是純粹的黑,遙遠的山脊上能看到屬于城市的小半邊紅色的天,那是她們今晚逃跑的方向。 兩層樓,五六米高,下去后不能走大路,得進山,摸黑走兩個小時,走到天亮如果沒被抓的話,基本就不會有事了。 人販子發現人跑了,如果抓不回來,不會再浪費時間,他們也怕被抓。 運氣還不錯,如果已經被賣到人家戶里,跑哪里都會被抓回去的。 彎月在頭頂時,大概是凌晨,雪里把春信叫醒,跟她一起把床單扯下來,撕成長條。 沒有剪刀,就用牙齒咬,只要咬出個口子來就好撕了,只是得控制好音量,別太大動靜,說話也都是貼著耳朵。 撕好的床單系成一個長條,先藏在床底下,雪里讓她再睡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