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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明流】承認自己是個挑剔的人。 畢竟他在朝堂上手握大權那么多年,什么樣驚才絕艷的人物沒有見過,眼光自然拔高了, 但是這會兒大概是因為借著楊守澈的眼睛看人的緣故, 卻覺得眼前的人看著處處都合意,就沒有不合適的地方。 “合適”到讓他忍不住去想, 如果自己當年身邊也有這么一個人會怎樣? 這點恍惚生出的無意義思索很快就被極冷靜的情緒包裹住。 【楊明流】從來都不后悔自己所做的每一個選擇,但卻很少回顧過往, 大概是因為那些事情乏善可陳、無趣到讓人連回憶都覺浪費時間。 不管怎么樣, 事實就是他當年身邊沒有這么一個人。 他孤身一人走上了那條路, 一條和他最初意愿截然相反的道路。 甚至于若非機緣巧合地走了這么一遭, 【楊明流】都要忘記了, 原來少年時的“自己”居然是這般模樣。他有時候看著楊守澈、恍惚都生出一種錯覺,那真的是“自己”嗎?或者只是他大夢一場生出的幻影。 不過,楊守澈的懷疑恐怕只會更甚。 【楊明流】一哂,這次嘲的卻是自己。 果真是閑得太久了,居然會瞎想這么多沒趣又沒用的事。 再聽聽那邊兩人的對話,可真是字字句句不掩擔憂。 憂的是什么? 楊守澈現下學業有師長解惑、友朋有同窗結交、就連生活上也因為這些時日的抄書有所改善?,F下少年身上值得憂慮的,也就是自己這個附身的鬼物了吧? 【楊明流】心下嗤笑:倒是護得緊。 對于楊守澈那點小心思,他也越發沒了提醒的意思。 要知道,他和這小子不一樣。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也從來沒想過當什么好人。 看這小子犯傻,倒也是樁難得的樂子。 * 旁聽了兩人的對話,【楊明流】對楊守澈的詢問也早有預料。 果然,等回來以后不多久,楊守澈就主動搭了話,問:[你還有什么心愿未了嗎?]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等當真聽到這話之后【楊明流】還是情緒有瞬間的波動,原本準備好的敷衍借口竟一時沒能說出來。 楊守澈卻沒有注意到這個,該說他早就習慣了身上這個鬼物的愛搭不理。 這會兒見他沉默,只是繼續,[你救了爹,現在就連洪少爺身上附身的東西也被驅走,你還有什么別的想做的嗎?] 不管如何,“救父之恩”楊守澈還是非常感激的。 楊守澈知曉,要不是有對方提醒的那一場探親,以父親那倔性子必然是不肯去醫館的。到時小病拖成大病,真真無藥可醫,父親必又怕耽誤了他的科考、強熬著日子。 楊守澈無法想,到那地步、他又該如何應對。 ——心愿? 【楊明流】心里默默念了一遍這兩個字。 其實他在莫名附到楊守澈身上之后便有這種感覺:只要執念一消,他便可回該回的地方。 執念如何消呢? 不過是彌補遺憾罷了。 那遺憾是帶著功名回鄉,卻看見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父親;那遺憾是當年讓他身敗名裂的罪魁禍首,卻痛痛快快地埋骨黃泉之下…… 【楊明流】以為是這些。 但是,他救下了父親、他驅趕了“洪子睦”、他為自己正了名……這一切的一切讓他有所觸動,卻遠到不了消除執念的地步。 直到那一句—— 少年清清朗朗的聲音在旁邊炸開,“我便做那個活人!” 好似暗夜中的一抹劃破天幕的流星,【楊明流】突然生出了一種感觸:他可以走了。 那被一團云霧籠罩朦朧思緒的撥開。 原來他的“執念”是這個,原來他的“遺憾”是這個。 和這種明悟同時生出來的,是一種巨大的荒謬感。 【楊明流】甚至想笑。 如果這會兒他有自己的身體,一定笑得前仰后合,全無一朝首輔大人形象。 ——這難道不好笑嗎?! 這簡直好笑極了! 仿佛就是在嘲諷,他的一生就是一個巨大的笑話。 這是什么?!這算什么???! 這種將他的過往全盤否認的“執念”,他如何肯承認?!他又憑什么承認???! * 從落水之日已經過了數月,洪元寶終于被過來的洪家人接了回去。 是洪老爺子親自攜著家仆來接的人,雖是極力克制、但仍是滿臉的喜笑顏開,只讓不知內情的人以為“不是親兒子落水后變傻了,而是落水之后開了智”。 本來還在想著到底如何給洪家一個交代的山長都被洪老爺子這態度整得發懵。 倒是方暇看見洪老爺子這一見面、又是佛珠又是銅錢又是平安符得往兒子身上掛,倒是看出了點什么。 再一轉念便是明白,洪老爺子恐怕早就發現了兒子的異常。 畢竟朝夕相處、從小帶到大的親兒子,有點變化很容易就發現,再者方暇看個入侵者也不是個會掩飾的,被發現實在是情理之中。 老山長雖因為洪老爺子的態度迷惑著,但是還是上前一步致了歉。 山長對洪子睦抄襲抹黑書院名聲一事確實是有怨言,若只此一事、這會兒賠禮的自然該是洪老爺。但是緊接著洪子睦落水,雖是撿回了一條命、人卻傻了,這下子卻成了書院的罪責,老山長可一點兒都不想讓自家書院擔上逼死逼瘋學生的這名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