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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大漠千里之遠,是轉身離開此生都不定會再遇見的距離。 而現在自己不僅被一夜情的對象找到了,還被對方知道了名字。 沈卿姿警惕的看著面前的少女,問道:“你是怎么找到我?” 喊出“沈卿姿”三個字只是左音的試探,直到沈卿姿反問她的前一秒,她都不能確定沈卿姿就是那個女人。 左音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夜與自己廝混在一起的女人是自己最崇拜的畫師。她知道老天爺喜歡跟她開玩笑,但也不能這樣吧。 “我沒有刻意找你,今天我去一驥畫室,認出了你手指上的蝴蝶?!弊笠舸鸬?。 沈卿姿注視著左音的眼睛,將她瞳仁中每一絲的變化看在眼里,不覺得她像是在扯謊,信了她這個太過巧合的解釋。 面對陌生人,還是這樣一個尷尬關系的陌生人,沈卿姿眼睛里素來的柔和已然消失,換而的是讓人覺得有距離的清冷,她一直以為這只不過是在酒精烘托下的沖動罷了。 “那,你現在來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有什么事情。 這個問題注定沒有答案。 因為就連左音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離開一驥畫室后,打聽著小金山的位置就走去了。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判定這個巷子會是沈卿姿的必經之路后就蹲在這里的,干等了兩三個小時。 秋日不及夏日,太陽一落山風就冷的刮人。左音本就穿的單薄,一雙手縮在袖口里還是冰涼。 她看著幾戶人家亮起的燈,甚至覺得自己像是蹲點良家少女的癡漢,這手段多少有些下流。 “沒有什么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左音無解,只能用上了左蘭慣用的借口。 沈卿姿不是優柔寡斷的人,相比于不語默許后給自己惹上更大的麻煩,她與面前這個少女的關系倒不如就在這里斷掉的好。 “既然沒有什么事,我們今后就不要聯系了?!?/br> 這聲音極近清冷,像是冬日里垂在房檐下的冰凌。 而左音就是那個站在房檐下的人。 怎么會有一個人,一面對你溫柔似水,恨不得將你溺死在她的溫柔鄉里,一面也能對你冷酷漠然,文字語氣里都帶著距離感。 這簡直比時不時發瘋的左蘭還要令人費解。 可,這就是一夜情啊。 左音在心里對自己講道。 沈卿姿感覺到左音那只鉗制住自己的手漸漸松了開來,半晌,左音才帶著些抱歉的講道:“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br> 沈卿姿聽到左音的話,并沒有迎來預期中的松一口氣,反而心中升起了大片大片的失落。 那個少女滿足了她七年來所有的寂寥,也放大了她之后獨自一人時的孤獨。 左音看到她的唇好像動了動,揣著點期待等了一下卻只看到它們重新抿成了一條線。 沈卿姿什么都沒有再說,將她們之間的關系斷的干干凈凈。 左音眨了下眼睛,從那濃密的睫毛下抖下了許多失望。 她覺得自己剛才就不該有所期待,亦或者,今晚自己就不該來這里等她。 真的就像個癡漢一樣,簡直比左蘭還要像個瘋子。 即使證實了你喜歡了這么久的畫師就是那晚與自己春風一度的女人又有什么用? 本來就是一次性的關系,還想要怎樣? 左音看了眼沈卿姿,什么都沒有再留給她,一言不發的抬腳轉身朝來時的那片昏暗走去。 烏云幽幽的飄過了夜空,遮住了大半的月亮,將兩人越拉越遠的距離蒙上了一層濃黑。 . 夜色更深了些,群山環繞的美院也進入了休息時間,安靜的被漫山的綠意簇擁著。 教學樓區域都熄了燈,只剩下宿舍樓燈火通明,風吹過陽臺成排的衣服,燈光閃爍,就像是聚集在一起的螢火蟲。 月光終于從烏云中掙脫了出來,將少女的影子斜斜的投映在清冷的陽臺上。 左音靠在陽臺的欄桿上,單手打開了香煙盒,夜風習習將專屬于沈卿姿的味道送到了左音的唇邊,她的腦海里一幀幀的回放著那夜昏暗月色下,沈卿姿逆著光看著自己時眼睛里的溫柔。 忘了罷。 當做一場夢,也就夠幸福了。 “吱呀——” 陽臺緊閉的門被人從房間里推開,袁園端著剛從洗衣房洗好的衣服走了進來。 “小音,你怎么在這里吹風啊,不冷嗎?”陽臺沒有燈,借著從房間里透過的光袁園根本看不清左音臉上的表情。 “不冷?!弊笠舸鸬?,不動聲色的把手里的香煙放到了口袋中。 袁園動了動嘴巴,還是沒忍住叮囑道:“我看你穿的這么少,最近降溫,你還是多穿點吧,萬一感冒了就不好了。401就有幾個感冒的?!?/br> “知道了?!弊笠酎c點頭不知道該回什么,干脆不再說話。 面對別人的關心她總有些措手不及。 “對了,明天徐老師在學校的畫展你去嗎?”袁園一邊踮著腳的晾衣服,一邊問道。 “我沒有買票?!弊笠舸鸬?,一張畫展的票要100,雖然第一天半價,但是人群攘攘吵吵鬧鬧的實在不值得花錢去看畫,就算是之后人少了,但這一百塊錢都夠她買好幾盒白顏料的了。 袁園晾衣服的動作立刻就停了下來,她抿了抿唇,道:“那個我……我買了四張,咱們宿舍四個人一人一張,這次畫展就當做咱們宿舍的第一次團建,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