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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眼下已經追不上妖無藍了,氣的淚珠子在眼眶里拼命打轉。又看到妖無藍先前放在桌上的熱粥,此時也已經不余多少熱氣,我一個箭步沖過去,扣住碗沿轉手就朝河雅砸。 河雅眼睛都沒眨一下,身形也不動,那碗自己失了準頭,直擊向她身側一個青瓷大花瓶,“乓”的一聲同歸于盡。 我咬著嘴唇倔強的與河雅對峙,河雅扭頭看了看地上的碎瓷,臉也冷了下來:“你說??!” 如果說她之前問我的話多少還算溫和,那么這三個字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咄咄逼人。 我抬起袖子把淚用力擦掉,惡狠狠道:“你管不著!” 河雅的神色一下冷到極點,我無所畏懼的釘在原地,這么僵持了好一會兒,河雅的臉色又慢慢回升。她閉著眼睛嘆出一口氣,往前幾步,不容拒絕的再次把我圈進懷里,嘴唇抵著我耳廓喃聲道:“對不起,因為我的關系讓你受委屈了……傻春兒,不是告訴過你,別人的話聽過就算,不要往心里去的嗎?” 她安撫般一個勁親吻我的頭發,我發狠地捶打她的后背,極力壓抑著,最后還是嗚咽出來。 我以要去明月園為借口鬧了這么一場,但心里卻清楚的很,白尾才是一切的引線。話說是這樣說,但暗線卻是早就被埋下了的,并不是一句“不往心里去”就可以一筆勾銷。我酸澀難當,淚珠子止都止不住,全部泅進河雅胸口。她退開一步,看著我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做了完全的準備,沉下聲音道:“我承認,白尾原先確實是要給離珠的,也確實是她不要了,才給了你?!?/br> 那一線僥幸被清除的干干凈凈,我幾次張開口,可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眼淚已經糊住了眼睛,河雅變為朦朧的影子,彷佛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我看不清她。 我擺手,轉過身,擦掉眼淚,試了幾次,終于哽咽道:“不用……再說了,我都……知道,就這樣吧。我不在乎,沒人在乎……你以后不要來找我,我本來也不會去打擾你,相安無事過下去吧……” 河雅劈口道:“我不要!”她強勢的掰過我的肩:“聽我說完——我去人界的時候遇到過一個獵戶,他家里正困著一只紫貂。我看見它的時候,它正把屋里鬧的一團糟,那獵戶焦頭爛額,就要一叉了結了它的性命,叉子連舉幾次,最后還是放了下來。巧的是我離開人界的時候又遇到了這個獵戶,這時那紫貂被一根繩子束縛著,沒精打采趴在門邊,獵戶在門外和人談賣貂的價錢。這本沒什么,可是我發現那貂兒根本就沒有束手就擒,它雖是趴著,卻其實是壓著繩子,暗地里悄悄的磨咬!我就站在那兒看著,直到它咬斷繩子逃跑的瞬間,一把抓住了它?!?/br> 河雅說到這兒兀自笑了下:“當時我就想,這小東西可真像春兒,明的給你乖順溫從,暗地里陽奉陰違的很,肚子里都是壞水,現在就這樣,那大了還得了?要害死人啊?!?/br> 我毫無心思聽她講這紫貂的來龍去脈,但是河雅的話頓在這里,我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河雅又道:“既然要害人,不如就害了我吧!小春兒,你說對不對?” 我自然不會搭理她。 “嗯嗯,你也覺得對,那我們就這么辦好不好?” 我冷著臉看她自說自話,眼眶泛熱,淚水還是往下掉。河雅見了就道:“怎么哭的跟白尾一個樣,真難看!” 我跺腳,冰凍的嘴巴一張開就要咬人:“這和白尾有什么關系??!” “別急啊”,她溫柔的牽起嘴角,拿指腹抹掉我眼下的淚痕,“聽我慢慢給你說——我用高價買下了紫貂,準備帶給你湊成一雙……咦,你問為什么?……那是因為你們很相配啊?!?/br> 我踩她腳尖,她痛的擰眉,加速說道:“那獵戶覺得我出手太闊綽了,就順便撈起在墻角曬太陽的白尾,說是買一贈一?!?/br> “……” 到了這里,河雅的神色又變的正經無比:“我帶著紫貂和白尾去如鏡閣,紫貂是要給你的,離珠什么都不缺,但她一向都喜歡溫順的小玩意,所以我準備把白尾留給她……不知道是誰聽漏了前面,斷章取義的把后半段傳的滿天飛?!?/br> 我晃了晃眼神,語音艱澀:“前面……是什么?” “前面……”河雅有點閃躲:“沒什么特別的,我說這紫貂有主兒了,離珠笑夸了這貂幾句……如此而已?!?/br> 河雅在離珠面前無法直接挑明這是為我買的貂,而離珠又突然轉了愛好,嫌棄起了膩人的白尾。我領會河雅的意思,在心里連聲苦笑,倦怠感重的連頭也抬不起來。 “春兒,這都是我的錯,你原諒這一次,不氣了,好不好?” 心里又涌起對離珠的猜疑,她是不是明知道這貂是河雅為我買的,可她卻故意要搶了去?我知道自己不能這么疑神疑鬼——猜疑這些并沒有什么意思。 理智是這么提醒我的,可是崩潰的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克制不住的又想起那個聲音,她說離珠嫌棄河雅的大氅顏色,所以把她趕了出去——把她趕了出去,她才會來我這里。 可是這事不比白尾,就算是白尾我也沒有去求證的勇氣,更何況是涉及到如此……隱秘的事情呢?我不能問,甚至連想也不能想……這事要捂在心口,捂爛了捂化了,也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