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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凌摸摸腦袋:“這里人雜的很,大小姐以后出來小心才是?!?/br> “你怎么倒在這里?”襲安接過自己的鐲子重新戴上去,笑意盈然。 “他吩咐我來管這邊的秩序……”戴凌低聲接著道:“也許大小姐不曉得,這里被劉志遠吃下了的?!?/br> 襲安點點頭,兩人都覺得這里并不是說話的地方,寒暄了幾句,各自散開了。清瑞已經想不起來,襲安道:“不記得了吧?就是上次賭場外面那個?!?/br> “他?”清瑞一下就想到,也不細究,見前面就是丹桂茶樓,道:“進去歇歇吧?!?/br> 【26】 年終的時候,季澤宇與其他幾個金融業巨擘會辦一場奢華的舞會,屆時將邀請全上海數得上頭面的人物,這個習慣已經持續了好幾年,今年照舊也不例外。 蘇家往上幾代都是洋買辦,活脫脫的買辦世家,家資之甚難以計量。據蘇家一個姨娘講,一張字畫賣了幾百萬兩的,而家里這樣的字畫還有很多。今年的舞會輪到蘇家來策劃,燙金描銀的請柬早已經送到季公館,楊藝媛食指中指夾了,輕飄飄往桌上一扔,重又湊到煙嘴處,深深吸了一口。四肢百骸的通泰,她蜷了蜷腳趾,拿眼去看椅子上的襲安。 襲安聞不得這滿屋的異香,面上卻并不表露,只道:“就是這個事了?” “嗯,禮拜六晚上我們坐車一道去?!?/br> 襲安脆聲應了,又跟她閑聊幾句便回后進。她想著清瑞也該去的,便要去商量穿什么好,上了二樓就聽她正在講電話。襲安往后避了避,清瑞卻已經看到她了,對著話筒說了聲“你好自為之”就掛斷了。襲安聽她語氣沖的很,就著原處伸小指剔了剔眉毛:“怎么了?” 清瑞沒有理會她,往里走了幾步,把“莫妮卡”抱進懷里。襲安看清瑞在沙發上坐定了,這才走過去,雙手抱胸在她身前停?。骸斑@是你在季家過的第一個年吧?” “嗯?!彼吤ㄋ关埞饣钠っ?,邊漫不經心應了一聲。 “大太太方才把我叫過去,說蘇家舞會的事呢?!?/br> 這話象是說到了清瑞的痛處,她下手猛的加重,那貓尖聲嗚咽一聲,她忙又放松力道安撫它,臉色難看的很。 襲安見狀以為清瑞受著大太太的排擠沒在受邀的范圍,心里正覺得尷尬,卻聽清瑞道:“則宇跟我講過的,就是這個禮拜六?!?/br> 襲安點點頭,再去看她的神色,卻又已經恢復常態了,只是臉頰稍稍有些紅。她俯下身睜大眼睛看她的臉,清瑞被她打量的不自在,側臉道:“你看什么?” “清瑞……” 清瑞只好又轉頭看她,襲安眼神太認真了,她覺得渾身的怪異,把貓往她懷里一塞,人順勢站起來:“我去看看報紙?!?/br> 襲安接過“莫妮卡”,又伸手拉住清瑞的胳膊,清瑞皺皺眉,隱然有了慍色。襲安又急忙松手,笑的牽強:“我只問問你那天要穿什么衣服?” 清瑞冷然道:“留過洋的大小姐倒要問我該穿什么么?” 她拿話噎她,襲安不是不知道,只苦笑一聲:“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意見?!?/br> “有話說話,別奇奇怪怪的?!鼻迦鹋呐淖约旱囊滦?,倒要拍去什么穢物一樣,襲安一窒,嗓子里哽的厲害,臨了卻只干巴巴一句道:“算了,左不過那些式樣……” 清瑞瞥她一眼,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她不止一次說她“奇怪”了,但是奇怪在哪里?她開不了那個口。 她是看出她和莫妮卡之間那些曖昧不清的。兩個女人?這也太驚世駭俗了。她是進過學堂受過教育的,她沒有唾棄已經很有修養。 她再看襲安,她長的很好,小小的臉,桃花一樣的眼睛……五官精致的很,身段也好,為人處事也是可圈可點的,這一想,她的優點是很多的,這樣的一個人才,怎么就…… 襲安悶頭有一下沒一下的逗著小貓,間或抬眼看清瑞也是自嘲一般的神氣。清瑞突然覺得堵的慌,就沒一樣順心的事,把個帕子在手里絞來絞去,直勒的指尖都發青了。 禮拜六那天傍晚,過了五點天已黑透。外面冷的很,是要下雪的樣子了。季公館門外亮若白晝,楊藝媛往里坐了坐,車門開著,她朝襲安招手,讓她上去。 襲安正站在清瑞身旁,清瑞一側頭,擺出個不屑的弧度來,襲安腳下就頓了頓。她緊了緊披在外面的狐裘,一張白皙的臉稍稍凍的有些紅:“季先生是直接過去么?” 清瑞也不看她,嘴上道:“他去接婉婉?!?/br> 襲安往前邁了一小步,就見一輛車子緩緩朝門前開過來,在先前那輛之后停住了。季澤宇下車來,楊藝媛顯然也注意到了,她剛想下車便被他阻止了。 “別忙,你就坐這輛吧,婉婉丫頭自己過去了,我回來看看?!闭f著回過身來:“這輛坐不開的,誰和我坐后面那輛?” 他是看著襲安和清瑞說話的,襲安卻已經注意到楊藝媛滿臉的不高興,遂道:“季先生跟jiejie一道坐了吧,我跟清瑞坐后面的好了,這天冷的厲害?!?/br> 季澤宇張了張嘴,又看一眼清瑞,點頭道:“也行?!彼@進車里,朝外面的兩人揮了揮手。 襲安跟清瑞上了車,看著外面流閃的燈火,襲安道:“在外面時間太久了,我都幾乎忘了國內是怎么過的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