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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窗大得很,晚霞不留一絲空隙地照進來時,把大半個房間染成橘紅色。 躺了十來分鐘,社長來找我說明天的安排,我躺在床上簡短地回了幾句,退出來窗口看朋友圈,正好看見顧星南在別人動態的評論區回消息,有人問她回家沒,她回:“沒那么快?!?/br> 那條消息讓我出了會神,空調開低了些,冷風直撲在身上,我打了個寒顫,又見窗外日暮下沉,天幕越黑越靜謐。 我突然有點后悔選擇這個房子,房子寬敞到可以說空蕩,東西掉在地上都會有回音。 其實我想它不太適合我一個人住,但如果是兩個人住就沒什么問題了。 思索片刻,我給顧星南發了消息。 “南南,這次要回家嗎?” 她回得很快,沒一分鐘就回了:“沒那么快回,呆上一陣?!?/br> “那要來看我表演嗎?” “好啊?!?/br> ———— 音樂節那天,我站在臺上,等待前奏音樂過去的間隙里,心情變得有些緊張,不知道顧星南到了沒有,能不能看到我的表演。 盡管我對自己的舞蹈功底有信心,但真要當著她面跳舞,還是多少會有點放不開。 音響很大聲,快要蓋過歡呼和鼓掌,起舞時,我的視線落到臺下。 只一眼,就定格在了前方那一抹藍色身影上。 顧星南穿著一條孔雀藍的收腰方領及膝短裙,身形嬌小,站在人群中很容易就會被淹沒。 視線只停留在她身上一小會,很快就轉開了,我怕我會忘掉腳下的步子。 一邊跳舞一邊想,一年未見,她到底有沒有想過我,還當我是朋友嗎?如果真的有,為什么能做到這么久沒見面,連微信上的問候也變得越來越敷衍潦草。 那種無法抓住她的恐慌感在心中蔓延,無限擴大。 每每臨睡前,忙完一天里的所有事,我坐在書桌前打開日記本,甚至都不知道該寫什么,腦子里只有顧星南三個字。 以前高中時常自欺欺人地想,她如此重視我,我會用心對待她,不辜負她的心意,但那只是不想見她傷心而已。 現在想來,她在我心里,如當初我在她心里的地位一樣,同等重要。 ———— 回到后臺,幾個朋友換好衣服,嚷嚷著要拉上我去聚餐。 我讓他們先走:“等個朋友,你們幫我留兩個位置,我晚點到?!?/br> 有人在一旁起哄,忙問什么朋友,是不是開竅了,準備談戀愛了。我心說倒是想。 最后我沒明說顧星南的身份,只說是個重要的朋友,然后讓他們趕緊走。 待其他人都散得差不多時,我發消息讓顧星南過來后臺找我。 沒一會,身后就傳來了一陣不長不短的敲門聲。 我正卸著眼睛的妝,從鏡子里望去。 顧星南有些局促、僵硬地朝我這邊走近幾步,借著鏡子看我。 臉浮了點薄紅,長直黑發柔順地垂在身后,微蓬的裙擺在膝蓋前輕輕晃,孔雀藍色把她的腿襯得愈加白皙。 她像只輕巧靈動的藍色知更鳥。 不想和那些久未聯系的朋友一樣,彼此只剩不咸不淡的寒暄,我單刀直入問她表演好看嗎,她很快答好。 我又試探著問她喜不喜歡,她不假思索地說:“喜歡的?!?/br> 我感到我的心跳十分不爭氣地加速了一下。 不過很快我就找回了理智。她連一秒猶豫都沒有,讓我懷疑她或許不是發自內心,只是單純地敷衍我。 卸好妝,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她迎著我的視線,與我對視。 一年過去,她的變化不算大,只褪去了點嬰兒肥,臉部線條流暢。 眉眼還是記憶里的樣子,眼睛澄澈又透亮,化妝臺的燈光照在她身側,長睫毛尾梢上發著點點光。 她似乎有點緊張,有點呆,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有些怕我,卻又很認真地看著我。 恍惚中,時光仿佛倒流,回到我們第一次在教室門口碰到的場景。 我伸出手,點點她的眉心,指尖下的觸感溫熱,確認她真的來到我身邊。這不是夢。 我忍住心中一點雀躍,平靜地對她說:“你倒是沒怎么變?!?/br> 臺上跳舞時,那道目光炙熱得難以忽視,她的眼里依然有初認識時那種最熱烈、最直白的喜歡。 那是我從未在別人身上看到的。極其珍貴的情感。 我希望這雙眼睛始終都能看向我。 第50章 熱與渴 我回到化妝臺前收拾自己的化妝品,扔給她一句:“你隨意?!?/br> “嗯?!鳖櫺悄宵c點頭,杵在那一句話也沒說,就站在那,抓著自己小提包的肩帶。 顧星南是隨意不起來,陌生環境會讓她很拘謹,只是視線偶爾會在周圍打量著,觀察著這間屋子的構造和裝潢。 我借著鏡子看她的那些小動作,她正微偏過頭,視線一會停留在角落處的架子鼓,一會停留在大提琴,沒多久又跳到了墻壁處走方陣時要舉的牌子上。眼里滿是好奇。 如果這些出現在我家的話,顧星南可能會很興奮地詢問我:“周媛!我可以碰一碰嗎?” 我有時覺得她藏不住事,她會把很多渴望做的事亦或是某些負面情緒表現在臉上。 哪怕她已經步入大學,早失了幾分初識時的些許青澀稚嫩,我還是覺得她的心里像住了個小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