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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br> …… 高三的節奏很快,三天一小測五天一大測,學校要鍛煉學生面對考試寵辱不驚的能力,所有人的神經慢慢在考試中逐漸麻痹,課間桌子上堆得全是卷子,幾乎沒什么人抬頭。 姜之有時在做題的間隙偷看程離——說來很奇怪,他們已經在一起這么久,坦誠相見過無數次,但姜之還是不敢在這種時候正大光明地看程離。 仿佛視線相交是種神圣的儀式,不能輕易完成。 一旦你在那人眼中看到毫無保留的自己,圣光穿透瞳膜照來,整個人瞬間無所遁形。 你的愛意和你的小心思就會像憋不住似的,朝那人奔去。 姜之偷看程離,程離的目光很專注,在做筆下的題,臉上沒什么表情。 但姜之感覺這人的腦內活動一定很豐富,比如各種數理化公式、唐詩宋詞、英文字母轉著圈飛過。 他時常會想程離是個怎樣的人。 他以前從未接觸過這種人。 純粹,干凈,目標執著,從不被外界的聲音干擾。 面對外人時,永遠像一碗水一樣寵辱不驚,只有見到自己才會沸騰。 有個文人曾經說過,要克服虛榮心、炫耀欲,時刻想出風頭的小聰明。姜之覺得程離就是這樣的人。 程離在他千篇一律到貧瘠的社交中,是個圣人一般的存在。 “姜哥,想什么呢?”程離筆下不停地說。 姜之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收回目光。 程離笑著轉頭看他,“在偷看我嗎?” 姜之笑了,“對,偷看你?!?/br> “看出什么了?” “感覺你很傻?!?/br> “為什么?” “不為什么?!?/br> “好吧?!?/br> …… 這天晚上回家后,他們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兩人對視一眼,程離去開門。 姜之在后面看到門打開了,問:“誰???” 一個女人笑著從后面探出頭來,看了看,“嗨?!?/br> 姜之挑眉。 緊接著程離讓開,姜之看到了上次那個男人。 原來是樓上那對情侶。 男人姓海,他倆上次叫他海哥。 “你們正式搬過來了,我們也沒什么好送的,前兩天老家拿過來兩只熏雞你們放起來吃吧,還有你嫂子在家自己搗鼓的兩根富貴竹,你們找個瓶插上,喬遷之喜哈?!?/br> 姜之沒想到租房也能發展一段鄰居情,把兩人請進來了。 時間晚了,二人沒多呆,坐一會兒就走了。 姜之和程離了解到他們年紀并不大,女的剛20歲,兩人打算在這里住到年底就回老家把孩子生下來,然后結婚。 送走他們之后,程離把那兩只熏雞放到冰箱,問姜之:“姜哥,這富貴竹怎么放?” 姜之指指墻根那個泡著煙頭的啤酒瓶,“你看那個能不能裝?!?/br> 程離嘆口氣不再靠他,自己去廚房找了個可樂桶剪開,接上水放了進去,又把垃圾打包好放到門口。 程離一回去姜之就撲上來掛在他脖子上,眼神有些迷離地看著他。 程離手攬上他的窄腰,目光掃過他潤澤微張的嘴唇,低聲道:“醉了?” “沒有,就兩瓶啤酒?!?/br> “那怎么這么熱情?” 姜之指責道:“我們不能這樣,出來住是為了更好的學習,不是為了天天做這種事?!?/br> “我們沒有天天做,前幾天都在學習?!?/br> 程離看出來姜之是真有點醉了,平常這些酒不算什么,大概因為姜之太久沒接觸過酒精,兩瓶啤酒就讓他有些熏熏然。 姜之被放到床上的時候眼睛還在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程離堵住他嘴唇,沉聲道:“別這么看我?!?/br> 今晚姜之有些心不在焉,程離能感覺到,最后弄出來的時兩人平息了很久。 程離撐起身子看他,卻發現姜之居然哭了。 “姜、姜哥?”程離頓時有些手忙腳亂。 姜之還在看著他,有叫有應,“嗯?!?/br> “你怎么了?”程離貼近他,像小獸舔舐傷口一般湊著他,輕聲問道。 “我就是覺得……”姜之突然哽咽,他清了一下嗓子,“我就是害怕以后不能跟你在一起?!?/br> 程離抬頭看他,愕然道:“為什么?” 你太優秀了。 優秀到讓我難以望其項背。 我怕趕不上你。 這世上有些距離不是努力能抵達的,何況給他的時間只剩不到一年。 姜之不是一個輕易否定自己的人,他前十幾年人生中一直受到肯定,哪怕考得再爛,他也一直覺得老子天下第一。 直到他愛上一個很優秀的對象。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當他想和程離走一條路時,那注定不會太輕松了。 程離眉毛慢慢皺起,“你今天怎么了?” 姜之偏開腦袋,情緒突然有些不受控制。 “姜哥,”程離抱住他,“告訴我你在害怕什么?你不相信我嗎?” 姜之想說他太累了,題很多,堅持很難,每次看到兩人名次之間的鴻溝更是像鈍刀子磨rou一般切割著他的神經。 他要考的學校不是普普通通一個211、985,是那個頂尖的象牙塔,是那個無數莘莘學子從小就夸口要考的學校,是說出去光宗耀祖的學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