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對你很重要么？”岑瑾問。

    正南點點頭。

    “你問過你媽嗎？”岑瑾問。

    “我知道我不是她的孩子”，正南說，“我長得一點都不像她?！?/br>
    岑瑾一驚。他們在家從沒泄漏過正南的身世，但孩子長大了，自己會思考。

    “回家吧，慢慢和你說?！贬f。

    “回家和我媽編故事？”正南譏誚地笑笑，“小心穿幫?！?/br>
    岑瑾心里一沉，卻捏著他的耳朵罵道，“你再這么和我說話信不信我削你？”

    正南被她拎出咖啡廳，忽然給了她一個橫絆，“削我，你試試！”

    岑瑾勉強站穩，當即和他過起招來，在雪地上撲騰好一通，才氣喘吁吁往家走。

    正南忽然伸出小手牽著她，指尖涼涼的縮在她手心里，岑瑾看看他，他的眼鏡因為喘息凝上薄薄一層霧，看不清背后的眼神。

    她恍惚明白，正南確定思停不是親媽，唯一的希望落在瑾媽身上。如果瑾媽也不是親媽，他在這個家就是外人——尤其是，小弟要出生了。

    他整天和瑾媽拌嘴，也是另一種撒嬌吧，想證明自己和小弟一樣。

    晚上吃了飯，思停終于從“冬眠”中醒了。

    她現在白天不醒，晚上不睡，非說肚子里的孩子遺傳了阿瑾的基因，典型的夜貓子。更有力的證據是，她忽然愛喝咖啡，懷著孕只能喝低因，可不管多晚，不喝一杯就睡不著。

    思停捧著咖啡坐在窗前，朝肚子里的寶寶說話，“小小瑾，你真是個淘氣包，mama都被你鬧出黑眼圈了，今晚早點睡好不好？”

    岑瑾在旁陪著，這一陣她白天忙科研，抽空照顧家，晚上陪老婆熬夜，每天這個點快要困懵了。

    但她今天一直想著正南的問題，直等到正南睡著，才把事情和思停說了。

    思停想了半晌，輕聲說，“瞞是瞞不住的，何況這孩子早慧?！?/br>
    “但絕不能告訴他實情”，岑瑾說，隱約想起小杜的悲劇，“家庭的不幸會成為孩子一生的創傷，何況他父母那種情況……怎么也要等他成年才能說?！?/br>
    是啊，他父母的情況堪比恐怖片了，思停嘆口氣，“那就說……說他是你的孩子，你不知道他有多想做你的孩子?！?/br>
    “鬼扯，他就知道欺負我?！辫獘屢惶徇@茬就委屈。

    思停笑了，“你傻不傻，南南那天還說瑾媽該換雪地胎了，讓我給車行打電話。還有你臺燈太暗，也是他發現了才叫我換的?！?/br>
    瑾媽的嘴巴咧到耳朵根，小屁南有那么股子直男勁兒，總在背地里關心人。

    下個周末，思停做產檢，岑瑾帶正南一起去。

    寶寶長勢喜人，岑瑾指著超聲圖對正南說，“你出生前也這樣?！?/br>
    正南木木的，不搭茬。他的問題沒得到答案，這一周始終和瑾媽鬧別扭。

    回了家，思停又去“冬眠”，岑瑾把正南叫到書房，給他看一張照片，“喏，這是你爸?！?/br>
    照片上的人確實是正南的生父，方面寬額，絕對稱不上好看。

    “這是他在細胞中心留下的照片，我不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他的聯系方式。當年我生你，就像你媽生小弟一樣，不過你三歲前我太忙，只能讓你媽和姥姥帶你?！贬f。

    正南將信將疑地看著照片，一個十歲孩子的智商完全可能懷疑，瑾媽隨便找個男人都能說是他爸。

    “你過來”，岑瑾把他拉到身前，在電腦上打開掃描圖，“這是我的照片，這是你爸的照片，如果我們的基因各占50%，你會是這個樣子?！?/br>
    合成圖是一張還算清秀的臉，說實話，比正南好看。

    “顯然，你爸的基因占比更高，設他為70%，你就是這樣?！贬冱c鼠標，屏幕上的臉像正南了，“也許你18歲就長這樣，還不錯吧？”

    正南不吭聲，岑瑾又說，“你看啊，把他和你媽的照片合一下，我靠，你媽只占30%就這樣了！”

    屏幕上的男生端正雋秀，思停這顏值絕對吊打所有圖層。

    正南想了想，小聲說，“為什么要找他?！?/br>
    聽著對老爸的顏值不太滿意，岑瑾大笑，正南捂住她的嘴，“我媽睡了！”

    “好好”,岑瑾低聲說，“國內的細胞服務不完善，這樣就不錯了，再說你智商隨我不是更劃算么！”

    正南低頭看看照片，又看看岑瑾，“你是說，你像我媽一樣……生我？”

    “對啊，當時你就在這兒”，岑瑾指了指肚子，“不過你比小弟省心，我懷你時能吃能睡，啥事不耽誤?！?/br>
    “那是我媽把你照顧得比較好?！闭险f完就被岑瑾按在椅子里撓癢癢，小男孩咯咯地笑，岑瑾問，“明明我是你親媽，你為啥總偏向你媽？”

    “是你說的，我媽是玫瑰公主，誰見誰寵?！闭险f。

    好吧，岑·寵妻無下限·瑾自罰三杯，以后小小瑾出生又多個人寵思停，三打一還能行？

    “阿瑾——”思停又溫柔呼喚，“啊啊來了！”岑瑾趕緊往臥室跑，正南捂著嘴偷笑，瑾媽既然是親媽，以后欺負起來更仗義啦！

    思停小聲問，“成功了嗎？”

    岑瑾點頭，“那軟件我昨晚調了半宿，萬無一失?！?/br>
    思停笑了，“那就好。喂，剛才小小瑾踢我了，好大勁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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