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紈绔他有點乖[穿書] 第192節
他們在一處狹窄的山路上驟然出現,將商隊打了個措手不及。 商隊的人數雖然眾多,但分布在狹長的隊伍中,所以應對突如其來的流寇,稍有些遲緩。不等隊伍兩頭的人趕到,流寇已經傷了數人,并搶走了一些貨物。 當然他們搶奪貨物的方式比較粗獷,是直接將麻袋從車上弄下來,就勢滾到了山下。 因為商隊只是途徑此處,哪怕丟了貨物也不可能耗費太多的時間去山下尋找,所以只能認栽,而待商隊一走,他們就能找到貨物并帶走據為己有。從他們的作案手法上來看,應該是慣犯,估摸著有不少商隊都遭過殃,只是上回容灼的商隊比較幸運,沒有遇到。 若他們搶走的只是普通成藥便也罷了,他們的藥材眾多,不差這一星半點。 好巧不巧,他們隨機挑中的車子中,有一輛運著的是宮中太醫們煉制的藥。 那輛車上帶的藥是所有的成藥中最珍貴的,幾乎都是救命的良藥,所以容灼一路上都盯得很緊。流寇來搶藥時,容灼就坐在后頭那輛馬車的車頭上。 依著邢沖教他的規矩,遇到麻煩應該做的是抱頭鉆到車底,待護衛們解決了麻煩再露頭。 可容灼眼看著流寇已經用刀挑開了車上的繩子,下一刻車上那幾袋最珍貴的藥材就要被扔到山下。 他來不及多想,抬手便用手中的袖箭射中了離馬車最近的那人。 他的舉動立刻引起了流寇的注意,流寇一見他長得細皮嫩rou,猜到他身份應該不一般,竟打起了劫持他的主意,當即便有數人持刀朝他沖了過來。 一旁的護衛見狀便欲過來施救,卻被別的流寇絆住了。 一切便發生在頃刻之間,遠處的護衛想救也來不及。 便見容灼坐在馬車上一動不動,像是嚇傻了似的,只顧著搗鼓手里的袖箭,卻壓根不知道跑。然而當初于景渡為了讓他帶著不至于太累贅,所以做出來的袖箭力道并不強,被射中的流寇雖然吃痛,卻沒受到重創,反倒越發激起了狠戾之氣。 容灼唰唰唰三箭,將朝他撲來的三個人都射中了,可惜無一命中要害。 三人頃刻間便來到了馬車前,其中一人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便將人拽下了車,狠狠摜到了地上。 這人被袖箭激得發了狠,這一下力道用得極大,容灼被他這么一摜,五臟六腑都被摔得要裂開了一般,他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昏過去。 近旁未來得及出手相救的護衛見狀一顆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將手里的長刀扔出,直接扎入了方才那流寇的體內。 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那流寇將容灼拎起來的一剎那,容灼手里撒出了一把藥粉。只是由于山路上有風,藥粉偏了向,所以才沒將這人迷倒,但這人身旁的另外兩個流寇就沒那么幸運了,被藥粉一嗆,便捂著眼睛開始嚎叫起來。 而方才被護衛用刀擊中的那個流寇,毫無反抗之力地倒在了容灼面前。 容灼強忍著渾身的痛意捂住心口,抬手對著這人的脖頸又補了一箭。 隨后他翻身滾到了車底,沒敢再冒過頭…… 而被容灼這么一打岔,那車藥材算是保住了,一袋都沒丟。 流寇們見自己人受傷,也無心再繼續搶東西,分心想來救自己的同伴。然而他們這么一遲疑的功夫,商隊首尾的護衛們便都趕了過來。 流寇們縱然訓練有素,但對上于景渡的人就沒那么容易占便宜了。先前他們不過是占了先機才能稍稍撒野,如今情勢陡然逆轉,他們反應過來之后再想逃卻發覺已經來不及了。 最后三十多個流寇,或死或傷,逃走的只有寥寥。 第116章 容灼被人從馬車底叫出來時,戰斗已經結束了。 死了的流寇被護衛們拉著堆到了一旁,活著的則被綁住手腳蒙住了眼睛。 “東家,你沒事吧?”邢沖一臉緊張地問道。 方才看到容灼被人從馬車上拖下來時,邢沖魂兒都被嚇掉了一半。 哪怕如今看到容灼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他依舊忍不住后怕。他這一路的職責就是保護対方的安全,若容灼出了事,他也不用去見于景渡了,直接抹脖子得了。 “沒事?!比葑泼嫔n白地朝他擺了擺手,然后默默走到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邊上俯下身,哇得一聲吐了。 方才打斗時,他滿腦子想著的都是藥材的事情,根本來不及害怕。如今待諸事結束后,他心中的恐懼才一點點蔓延上來。 雖然在戍北軍中時,他也見過血淋淋的場面,可眼見與自己親自射傷別人還是不一樣的。尤其最后倒在地上的那個流寇,容灼不知道対方到底是被護衛殺的,還是被自己補的那一支袖箭殺的。 如果是后者,他今日便算是殺人了。 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可胃里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翻涌。 “公子!”金豆子一邊幫他拍著背,一邊忍不住心疼。 因為他此番并未和容灼坐在同一輛車上,所以事情發生時,他不在容灼身邊。 一想到他們家公子方才面臨的險境,他便覺得脊背發涼。 “林大夫,幫東家號號脈,看方才可有傷著?”邢沖朝隨行的大夫到。 金豆子聞言忙扶著容灼找了個離死人遠的地方坐下,讓林大夫替容灼診了診脈。 “我沒事?!比葑朴袣鉄o力地道。 他方才吐了一場,這會兒面色蒼白地厲害,額頭也布滿了冷汗。 “東家除了惡心難受?身體可有疼痛之感?”林大夫問。 容灼抬手撫了撫心口,方才那一下他雖然被摔得不輕,不過腦袋沒著地,應該沒什么外傷,“這會兒不覺得疼了?!?/br> “那就好,東家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告訴我?!绷执蠓虻?。 容灼聞言忙點了點頭,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邢沖見他無事,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如今這地方不宜久留,他吩咐了一人快馬加鞭去通知附近州府的衙門,又留了幾人在此看守活捉的流寇,便整理好商隊繼續出發了。 至于被流寇扔下山的藥,因為數量并不多,且不算是太珍貴的藥材,再加上眾人対山下的情況不太了解,最終還是決定舍棄了。 “邢沖?!比葑瓶戳艘谎鬯粝碌娜?,“如果后邊再有流寇來,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邢沖略一遲疑,還是選擇朝容灼坦白道:“東家,我已經吩咐他們了,如有變故直接將活捉的流寇了結,然后不必戀戰?!?/br> 容灼一怔,但心知他這安排也是情理之中,便沒再說什么。 說白了,這些流寇都是亡命之徒,死不足惜,不值得同情。 這一場意外來得快去得也快,商隊到了下一處驛館時,幾乎沒遲多少時間,天色甚至都沒黑透。 后頭的一路上,容灼一直都沒再表現出什么不妥。 盡管他內心依舊未從親手殺人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但念及自己是商隊的東家,他不想在眾人面前表現得太擔不住事兒。 實際上,在今日的事情上,他表現得已經足夠沉著冷靜了。無奈隨行的人各個都是尸山血海里滾出來的,容灼想要在他們面前顯得不突兀,實在是有些難為他了。 邢沖等人原本還有些擔心他,但見他表現如常,便都沒往心里去。 因此,次日一早,誰也沒有注意到容灼不大正常的面色。 金豆子只當容灼是怕冷,一早便給他圍了圍巾戴了帽子,路上還特意找了厚實的大氅給他披著。 直到他們到了北江城外的驛館,他才覺察到容灼的不対勁。 而此時的容灼已經燒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怎么回事?”邢沖朝林大夫問道。 “怪我?!绷执蠓蛴行﹥染蔚氐溃骸澳侨瘴冶阌X察到東家應該是受了些驚嚇,但我見他后來表現如常,便以為他已經沒事了。早知如此,當日該給他開一副安神的方子才是?!?/br> 邢沖擰了擰眉,叮囑了林大夫照看著容灼,便匆匆去了一趟戍北軍大營。 自商隊從豫州出發那日,邢沖就派人快馬加鞭來北江送過消息。 所以于景渡一直算著商隊到北江的日子呢。 原以為他們如期到了便意味著一切順利,萬萬沒想到途中竟出了這樣的變故。 “容灼怎么樣?”于景渡冷聲問道。 “容小公子一切安好,就是……” “就是什么?” “受了點驚嚇?!毙蠜_道。 于景渡沉著一張臉什么也沒再問,讓人備了馬,便快馬加鞭去了驛館。 容灼這會兒的燒已經退了不少,林大夫給他施了針之后他就睡著了。 他這一路奔波,本就消瘦了不少,如今因為生病的緣故,面色蒼白,就連唇上都沒什么血色。 于景渡一見容灼這副樣子,便心疼得不得了。 他原以為找人護著少年,対方便不用經歷這些。 可他沒想到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他的小紈绔素來膽子小,連死人都怕,更別說親手殺人了…… 他還記得當初江繼巖府中死了個人,容灼知道后嚇得夜里都不敢自己睡覺,要拉著于景渡陪他。而如今容灼親手殺了人,身邊卻連個安慰的人都沒有。 于景渡越想越心疼,只恨自己千算萬算,還是沒能好好護住少年。 “流寇呢?”于景渡朝邢沖問道。 “死了不少,活捉的都交給了當地官府?!毙蠜_道。 “沒有漏網的?” “跑了幾個?!?/br> 于景渡目光一凜,冷聲道:“這幫流寇,早就該清理了。讓人通知自北江到豫州的各州府,朝所有的山匪和流寇張榜告示,自張榜之日起三日內投誠則可免死罪,三日內不投誠者,待清繳之時一律當場斬殺,不留活口?!?/br> “是?!?/br> 先前他不過是忙于戰事沒顧上,如今想來這幫人留著早晚是禍害。 容灼這一覺睡得極沉,直到當日午夜才被餓醒。 他摸著咕嚕嚕直叫的肚子起身時,便聞到了一陣面香。 “醒了?”于景渡自屏風外進來,湊到榻邊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容灼怔怔看著他,表情又驚又喜,“你怎么來了?” “你睡了一整日了?!庇诰岸扇∵^外袍幫他披上,“起來吃口熱湯面?!?/br> 容灼沒想到自己一覺睡醒就能見到他,這會兒什么都顧不上,只覺得開心不已。 “你怎么不叫醒我?”容灼抬手配合地穿上外袍,又坐在榻邊看著于景渡幫他穿靴子,“我睡了一整日嗎?那豈不是浪費了一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