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紈绔他有點乖[穿書] 第187節
容灼經他這么一打岔,煩亂的心思稍稍平靜了些許。 夜已深,外頭的涼意越來越重。 容灼沒再繼續逗留,拉著金豆子回屋了。 次日一早,他們便依著約定啟程,朝戍北軍大營行去。 不過因為楚東和孟凡青他們的身份特殊,容灼不敢擅做主張,暫時讓他們候在了驛站里。 驛站和大營的距離,騎馬都要小半日,他們運著貨物自然更慢。 待商隊到了大營外時,天色已經擦黑了。 營中主管后勤的軍需昨日接到報備后,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所以容灼他們到了之后,被安置得很妥帖。 盡管眾人并不知容灼的身份,也不知這支名義上替戶部辦事的商隊,實際上和他們的太子殿下大有淵源,但容灼他們依舊得到了該有的禮遇,并沒有受到任何怠慢。 只因商隊帶來的藥品,對他們而言極為重要。 無數受傷的戍北軍兒郎,都要靠著這些藥救命。 趁著老路和大營的軍需對接時,容灼跟著戍北軍接待他們的士兵在附近的營房轉了轉,只可惜因為身份所限,他只能在后勤的營房附近溜達一下,太核心的地方不能去。 容灼自進了大營之后,對戍北軍的印象極好。 至少他們接觸到的士兵,看起來都極有素養。 而有時候通過一個普通士兵的言行舉止,就能側面反應一支軍隊的整體狀況。 “太子殿下住在哪兒???”金豆子忍不住問道。 “太子殿下的營房與常將軍的營房在一個院里?!蹦鞘勘@話聽著沒毛病,但實際上稍有心便能聽出來他在回避金豆子的問題。 容灼見這戍北軍的兒郎如此警惕,還挺欣慰的,這說明他們所有人都很在意于景渡的安全。 “我們能去傷兵營看一眼嗎?”容灼問他。 “當然?!蹦鞘勘勓员銕е麄內チ藗鵂I。 傷兵營里的大夫,昨日就聽說了商隊要來的事,今日見到容灼等人頗為熱情。他們在軍中數年來,一直苦于缺少藥材,沒想到竟真的能等到用藥自由的這一日。 而傷兵營里的士兵就更高興了,一個個見到容灼都跟見了活菩薩似的,害得容灼都沒好意思在里頭多待。 “這些藥,能救多少人的命?”容灼朝傷兵營的大夫問道。 “很多?!贝蠓虻溃骸皢握f前幾天那場仗,前線退回來的傷者就有數百人,這些人傷得不算太重,都是不能再繼續戰斗,卻能轉移回來的。剩下的那些只能留在前線臨時的傷兵營中,他們都是重傷或者不便再行動的,也是最需要藥的??蓮那暗拇蟛糠謺r候,前線的臨時傷兵營收了那些人,其實和收尸沒有什么兩樣?!?/br> 重傷之下,傷口持續不斷的流血和感染,會輕易要了一個人的命。 而這種時候,若是有了藥,很多人就有極大可能保住性命。 “還有這種輕傷的?!贝蠓蛑钢粋€耳朵上裹了布巾的少年,“我曾經親眼見過一個,因為傷得太輕,有限的藥不能給他用,所以后來耳朵都快爛沒了……” 容灼聽他這么說,不由有些鼻酸。 這一刻,他無比慶幸當時的自己頭腦發熱,做了這個決定。 當晚,躺在營帳里的時候,容灼心中百味雜陳。 這一刻,他徹底理解了于景渡當初聽說他要做這件事情時的心情。 次日一早,眾人用過早飯后便準備離開大營了。 說到底他們只是來送藥的,不可能一直住在營中。 容灼心中很是失落,因為跑了一趟也沒能見到于景渡,甚至連對方如今在哪兒他都不知道。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動身時,營中卻傳來了一陣小小的sao動。 有人說太子殿下回營了。 不多時,便有士兵抬著一個個簡陋的擔架快步朝傷兵營而來。 容灼一顆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目光不由自主地一一看向上頭躺著的人。 但被抬回來的人大都滿臉污血,壓根也看不出本來面貌。 一旁的邢沖上前幫手抬著一個擔架,朝旁邊的兒郎問道:“太子殿下可安好?” 那人看了他一眼,念及他問的此事并不算什么機密,便答道:“安好?!?/br> 邢沖聞言轉頭朝容灼略一頷首。 容灼看懂了他的意思,一顆心這才落了地。 第113章 先前容灼因為擔心于景渡的安危,一顆心一直懸著,因此沒有太多的心思去留意別的。如今他暫時放下心來,看著一個個滿身血污不知死活的傷兵,心中百味雜陳。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到這樣的場面,只覺鼻息間都是刺鼻的血腥味。他站在一旁看著這些被人抬進營中的傷兵,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呆呆立在一旁看著。 這一刻,他才算直觀地感受到了一點戰爭的氣息,從前地萬般想象,都不急這一幕來得震撼。 “讓一下!”一個士兵的聲音大吼道。 走在前頭的士兵聞言紛紛閃到一旁,這時便見幾個人抬著一個擔架正快步奔來。 容灼扭頭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擔架上躺著的人,可惜因為角度的問題,他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臉。不過下一刻,他忽覺心中一悸,抬眼看去時,便対上了一道熟悉的目光。 于景渡滿臉血污,雙目帶著通紅的血絲,看向容灼時的目光滿是驚訝。 與于景渡対視的那一瞬,容灼呼吸都不由一滯,但他很快意識到了什么,再次看向了擔架上的人。 此時于景渡抬著的擔架正好和容灼擦身而過,容灼一打眼通過対方臉部的輪廓勉強認出來,那人是黎鋒。 “等著?!庇诰岸砷_口,聲音嘶啞得有些可怕。 隨后不等容灼反應,他已經抬著黎鋒的擔架朝著傷兵營的方向奔去。 容灼怔怔看著他的背影,一顆心忍不住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黎鋒是怎么受的傷,但從于景渡的神情來看,黎鋒應該傷得極重。 容灼幾乎不敢去想于景渡如今面臨的情形。 雖然于景渡從未朝容灼說起過黎鋒的事情,但容灼知道,此人対他定然十分重要。 就像金豆子之于自己,日日陪在身邊,名義上是主仆,實際上卻早已形同親人一般。 于景渡這人的性子雖然清冷,但實際上是個極重情義的人。 “東家?!辈欢鄷r,邢沖從傷兵營的方向匆匆趕來,身后跟著一個于景渡的親隨,“太子殿下有令,讓咱們暫時留在大營中?!?/br> 容灼聞言點了點頭,跟著帶路的人又回了先前他們住著的營房。 因為于景渡突然回營,如今營中一片忙碌,容灼他們也幫不上什么忙,便老老實實待在營房中,不敢給他們添亂。 “我問過了殿下相熟的人?!毙蠜_朝容灼道:“黎將軍是在追擊殘兵的途中中了埋伏,這才受了重傷?!?/br> 容灼忙問:“多嚴重?” “很嚴重?!毙蠜_道。 他大概是怕容灼擔心,又道:“不過……大夫說有了咱們的藥,或許救回來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黎將軍吉人天相,東家不必太擔心?!?/br> 容灼走到門口立著,心中只覺十分沉重,他問邢沖,“你跟著太子殿下多久了?” “三年,不過邢某從前是殿下身邊的暗衛,極少露臉?!毙蠜_道。 “黎鋒跟著他多久了?”容灼又問。 “殿下剛入大營不久,他們好像就認識了?!毙蠜_道:“可能得有四五年吧?甚至更久……” 這么長的時間,幾乎等于是陪伴了于景渡的整個少年時期。 “東家,殿下身邊的親隨我有相熟的,你若是想去看他……” “不用?!比葑频溃骸八屛业戎?,我就等著吧,我想他如果需要我,他會來找我?!?/br> 如今他們是在戍北軍中,容灼対這里一無所知,他不敢貿然做任何事情。 于景渡已經焦頭爛額,他唯一能為対方做的就是不添亂。 當日,容灼待在營房中,哪里都沒去。 直到午后,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后他所在的營房門被推開,一身戎裝的于景渡拖著步子走了進來。 容灼怔怔看著他,一顆心跳得極快。 可惜他從于景渡臉上看不到任何能供他判斷的情緒。 容灼不敢問他黎鋒的狀況,只迎著他的目光走到他身邊,然后伸開雙臂抱住了他。 “身上都是血,很臟?!庇诰岸砷_口,聲音似乎比先前更沙啞了幾分。 容灼抬眼看向他,抬手徒勞無功地在他滿是血污的臉上抹了抹,而后慢慢湊上前,吻住了于景渡。 于景渡一手按在容灼肩膀上,似乎是想將人推開。 但隨即,他便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驟然將容灼抱起來,有些粗魯地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容灼任由他親吻著自己,舌尖都被対方的牙齒磕出了血。 淡淡的血腥味自他口中彌漫開來,混合著絲絲縷縷地疼痛。 “嘶……”容灼忍不住痛呼了一聲。 于景渡一怔,理智迅速回籠,稍稍將人放開了些許。 他布滿血絲的雙目看向近在咫尺的容灼,眼底情緒翻涌。 過去無數個日夜的害怕、思念、焦急混雜在一起,幾乎要將他眼底的清明吞滅。 但少年含著淚的雙眼,卻令他內心的野獸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還好,你沒事?!庇诰岸蓡÷暤?。 容灼摟著他的脖頸抱著他,一手在他頸后輕輕撫摸著,像是在替他順毛。 “我差點害死了黎鋒?!庇诰岸捎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