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紈绔他有點乖[穿書] 第68節
“走了?!庇诰岸蓭退┖眯又?,直接轉身將人背在了身上。 容灼只當他要把自己背到寺院門口,出了院門才得知于景渡竟然是打算將他一路背下山。 “不行,你會累死的?!比葑泼Φ?。 “這山又不高?!?/br> “那也不行,你放我下來走一會兒吧?!比葑婆吭谒成?,摟著他的脖子,“我那會兒剛睡醒難受,現在已經好多了,你讓我自己走,如果我累了你再背著我?!?/br> 于景渡見他堅持,便將人先放了下來。 不過他終究是不大放心,牽住了容灼的手,防止他踩空。 “青石……”容灼被他牽著,突然想起了一事,問道:“我記得你上回跟我說過,你幼時便常來清音寺,還會在這里住很久。那你和宴王殿下,是在這里認識的嗎?” 于景渡點了點頭,“他來清音寺那會兒好像還不到十歲吧,他在宮里沒什么朋友,和兄弟之間也不和睦,又不受他父皇的待見,唯獨他那個六叔與他很是投緣,待他還不錯……后來他六叔來了清音寺出家,他便時常往這里跑?!?/br> “那他娘親呢?”容灼問。 “他的母妃也就是后來被追封的祁妃,是個很偏執的人,年少時愛極了他父皇,可惜她那性子不大會討人歡心,偏偏愛上的又是個不懂欣賞她的人,所以一直不得圣心?!庇诰岸烧Z氣平淡,像是在講述一個陌生人的故事,“日子久了,由愛生恨,積怨成疾……” 年幼的于景渡在祁妃心里,并沒有成為依靠和安慰,反倒是因為樣貌與皇帝相似,成了祁妃的心病。于景渡還記得,他幼時每每去祁妃宮中,便會惹得對方發脾氣。 日子久了,他便也不想去惹對方不高興了。 “那幾年,他經常來清音寺,初時他父皇也會說幾句,嫌他不好好讀書,后來也就不管他了?!庇诰岸傻溃骸斑@樣的日子過了有幾年吧,直到那天宮里傳來消息,說祁妃薨了?!?/br> 容灼聞言腳步一頓,轉頭看向了于景渡。 于景渡神情一直淡淡地,看不出什么情緒。 “那年也是秋天,我記得當時也是下著大雨?!庇诰岸傻溃骸八坝贲s回了宮,不過可惜,祁妃的喪儀還沒結束,他就因為著了風寒病倒了?!?/br> 容灼問道:“那祁妃娘娘的忌日,就在這幾日?宴王殿下來清音寺,是為了緬懷他的娘親?” “嗯?!庇诰岸牲c了點頭,“就是今日?!?/br> 容灼聞言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被他們甩在身后的清音寺。 他想到那位在里頭參了一日禪的宴王殿下,心中登時生出了些同情。 他沒想到這位未來的皇帝,少年時竟是這樣度過的。 “他母妃病死之前,曾經差人去找過他父皇?!庇诰岸衫^續道:“當時他的父皇忙著陪皇后娘娘,只當她是老毛病又犯了,便沒理會……” “那他后來自責嗎?”容灼問。 “大概是自責的吧?!庇诰岸衫湫σ宦?,“自責到一見到他就內疚,所以日子久了,就不想再見到這個兒子了,索性眼不見為凈,找了個由頭將人送到了邊關?!?/br> 自那之后,于景渡在邊關一待就是數年。 皇帝從未主動問過他的境況,連一句死活都沒問過…… “直到那年,他在戰場立了大功,也丟了大半條命?!庇诰岸傻?,“邊關大捷,將士和百姓都需要安撫,他那位好父皇便順勢給了他一個親王的爵位。沒有加冠就封了親王,倒是給足了他面子?!?/br> 不知為何,容灼感覺于景渡的情緒不大好。 他只當對方是心疼自己的好友,便在對方手上捏了捏,安慰道:“宴王殿下一定很珍惜你這個朋友,你能陪他度過年少時光,如今又能繼續與他做知己,這也許是老天爺對他的補償呢?!?/br> 他不知道,這話說出口,不僅沒安慰于景渡,反倒更扎了對方的心。 因為這么多年來,于景渡都是自己一個人度過的,沒有一個像“青石”這樣的朋友,陪伴和開解他,自始至終他都是一個人。 不過……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容灼,一顆心不由便柔軟了許多。 或許他曾經沒能遇到這樣一個人,但如今遇到了。 這么想來,于景渡覺得上天待他倒也不算太薄。 于景渡這是第一次朝別人說這段心事,比他想象中似乎更容易一些。 又或許,因為在一旁聽著的人是容灼,所以他才會覺得容易…… 兩人一道下了山,容灼的體力比想象中還要好一些。 他一路走下來,竟也沒讓于景渡背著,直到下了山之后,才爬到了對方背上。 山腳下有一處驛站,是幫來往的香客寄存馬車的地方。 香客們若要上山,便可以將馬車或馬先放在驛站,待下山后再來取走,很是方便。 容灼讓于景渡背著走的,便是山腳到驛站的這段路。 “要不要坐馬車走?”于景渡問容灼,“你的馬先放這兒,或者讓人送到江府?!?/br> “剛下過雨,路上不好走吧?”容灼道:“還是騎馬吧,咱們騎慢點就行,我沒事?!?/br> 于景渡又伸手在他額頭摸了摸,見他精神比方才更好了些,這才答應騎馬。 這一次,于景渡沒讓容灼坐前頭,而是坐在了自己身后,這樣跑起來的時候他便可以替對方擋著點風。 “路上別睡覺,抓緊我?!庇诰岸沙葑频?。 容灼聞言便乖乖伸手揪住了他身體兩側的衣服。 這會兒正是黃昏,雨后的晚霞濃烈又漂亮,將兩人一馬籠在了無邊的火紅里。 “青石……”容灼忽然叫他。 “不舒服了?”于景渡問。 “不是……”容灼開口,“我就是突然想到,今天是祁妃娘娘的忌日,宴王殿下一定很難過吧?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安慰他?!?/br> 于景渡一怔,心口登時一陣酸澀,那酸澀中還伴隨著絲絲的暖意。 這是第一次有人擔心他在母妃忌日的時候會難過。 “想讓我去陪他?”于景渡問。 “也不是想讓你陪他……就是覺得他怪可憐的?!比葑频?。 下山之前,他并不知道今日是祁妃的忌日。 若是知道,他說什么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把宴王殿下唯一的朋友帶走。 他不知道的是: 宴王殿下如今確確實實是和自己最在意的人在一起。 “青石,等一下!”容灼抓著他衣服的手,在他身上拍了拍,而后指了一個方向,“往那邊?!?/br> 于景渡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便見不遠處的地上,散落著十數株不知名的野花。 如今已經深秋,大部分的草木都開始枯萎或已經枯萎了。 但這野花卻不知為何,依舊長得十分茂盛,哪怕經了那么一場大雨,都沒被摧殘殆盡,依舊有不少還像模像樣地盛開著。 “等我一下?!比葑铺埋R,走上前去摘了幾朵。 那花是純白色的,骨朵不算太大,但湊成一束看著卻頗有生機。 容灼還挺講究,刻意隔很遠摘一枝,這樣一眼望去地上的花倒像是沒少似的,并不影響美觀。 “好了?!比葑颇貌萸o將花綁成一束,朝于景渡道:“方才那驛館里的人不是說入夜后會上山嗎?讓他把這個帶給宴王殿下,就說是你送的?!?/br> 于景渡看著他手里的花,心里明明是感動的,但感動之余卻又忍不住泛起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他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帶著點吃味的語氣問道,“你送過多少人花?” “只送過你,算上這一次……只有你和他?!比葑乒皂樀卮鸬?。 這么說來,兩次都是送給了自己。 于景渡嘆了口氣,只能將心里那點酸溜溜的念頭強壓了下去。 -------------------- 作者有話要說: 青石:他竟然送宴王花? 于景渡:哦,差點忘了我就是宴王 第42章 容灼一番好意,于景渡自然不能辜負,只能帶著人又回去了驛站。 他在容灼的注視下,將花給了驛站的伙計,囑咐對方代為轉交給“宴王殿下”。 接過花的伙計是于景渡的人,他手里拿著那束花,聽著自家殿下吩咐自己將這束花轉交給“宴王殿下”,那表情別提多精彩了。 送完了花之后,兩人才再次上馬。 容灼原本就生著病呢,下山這一路累的夠嗆,這會兒又開始有些犯困了。 于景渡將馬控得很慢,便覺身后之人先是抓著他身側的衣服,過了半晌似乎是累了,將腦袋靠在了他背上,又過了一會兒,手臂便環住了他的腰。 被少年從后背抱著,這令于景渡心中生出了些許異樣。 而且不知為何,容灼環在他身前的手,原是卡在腹部,后來慢慢往下滑,搭在了一個略有些尷尬的位置,這令于景渡越發不自在,身體都不由變得有些僵硬了。 直到感覺到身后那顆腦袋在自己后背上靠得不大穩,晃來晃去像是隨時要摔下去似的,于景渡才知道容灼這是睡著了。 他怕人一松手摔下去,只能一手控著馬韁,一手攥住了容灼的手,順便帶著對方的手遠離了那個尷尬的位置。 因為路上騎得慢,兩人到了江家莊子時早已入夜了。 容灼因為發著燒的緣故,睡得有些昏沉,于景渡便讓門房的人幫忙,將人從馬上弄了下來。 “這是怎么了?”江繼巖一見到于景渡懷里的容灼,不由嚇了一跳,“病了嗎?面色這么差?!?/br> “昨夜染了風寒,你讓人去叫大夫過來一趟?!庇诰岸傻?。 江繼巖不敢耽擱,忙吩咐人去找了大夫,又依著于景渡的話,去讓人煮了小米粥。 大夫過來后替容灼診了脈,結論和無云師父說的差不多,染了風寒,要好生將養。 好在江府有藥,不至于讓容灼生熬著。 “人呢?”待大夫離開后于景渡朝江繼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