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一下行不行 第90節
“沒有……我沒有不想見你?!?/br> 他重新捧著她的臉頰,緩慢、輕柔地蹭著,“那為什么來,告訴我,好不好?!?/br> 言柚唇角微動,還未開口,眼眶里打轉的淚水溢出來,劃過臉頰,淚痕直直往下蔓延,最后消失在程肆虎口,悉數滾入他掌心,淚水怎么會是guntang的。 程肆肩膀低下來,不依不饒地求一個答案,求一個審判結果:“總得有個理由不是嗎,你得給我一點兒好處,就當可憐我,告訴我為什么來,好不好?” 可言柚還是不說。 程肆松了手,等不到想要的答案,連眼淚都不肯給她擦。 言柚崩不住,慌亂去拉他的衣袖,抓住一寸布料就傾身過去,抱著他胳膊,覺得不夠,什么都不去想了,憑著本能將他整個人都抱住,雙臂緊緊攬著程肆的腰。 說出口的話都是不經思考的,可也是最真心真意的。 “我沒有辦法!我做不到,我就是很想你,我想見你!”言柚克制著發抖的聲音,毫無邏輯,斷斷續續,卻是一場淋漓的坦白,剖開了整顆心,“我就是想你,想你想得快瘋了。所以我忍不住來北京,忍不住知道你沒有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控制不住地來找你,我就是想讓你可憐我?!?/br> “可你為什么不可憐我,你不給我擦眼淚,也不抱我,你總是那么看著我,再也不會抱我了是不是……你不喜歡我了是不是……” 她一聲一聲地喊,哥哥,程肆,交錯著喊。 哽咽的哭腔像一把冰刃,是程肆要聽的話,卻把自己也割傷。 兩年前的六月,那個機場,懷里的人也是這樣毫不顧忌地哭,毫不掩飾地剖開了一顆心給他看。 身上的衣服只有薄薄一層,好像這樣的擁抱,隔著衣物感覺到的溫度都更加真切。程肆伸手扣住言柚后腦,一下一下地在她長長了許多的頭發上輕輕撫著。 “你想好了嗎?”他低聲詢問。 是期待的,懇求一個肯定結果,眼底閃出細細碎碎的祈盼。 言柚輕輕地啜泣,兩人都明白這一句想好指的是什么。 她許久都沒有回答。 怦怦的心跳是兩人相同的頻率。 程肆眼中的光絲絲散去,可聲音卻是輕柔的:“沒想好來找我干什么?在我毫無準備的時候,再跑一次?下一次再覺得想我的時候,就又這樣可憐巴巴地出現在我眼前?” 到底是誰可憐誰。 眉眼間的躁意和煩悶無從發泄,他低頭,想狠狠心拉開懷里的人,言柚卻先她一步抬起頭來。 眼眶還通紅著,垂下的眼尾處懸著一滴晶瑩的淚珠。環著他腰的手放開一只,慢吞吞地抬起來,到身前,揪住了程肆襯衫衣襟,不肯松手。 言柚打了個哭嗝,犯了錯似的:“我的鼻涕把你衣服弄臟了?!?/br> 程肆:“……” 糟心。 啪一下開了燈,拎著人去沙發上坐下。低頭看了眼,襯衫上果然是斑駁的濕漬,眼淚鼻涕都有。 低嘆一聲,進了趟書房,從藥箱里找出體溫計,對著沙發上懺悔犯錯的人滴了一聲,36.3,是沒發燒,剛摸著體溫也是正常。 他放□□溫計:“是感冒?” 言柚哭完后的聲音還是啞的:“可能吧?!?/br> 程肆又問:“都哪兒難受?” 言柚想了下,說:“頭暈?!?/br> “還有?” “打噴嚏,嗓子疼?!?/br> “別的呢?” 言柚:“流鼻涕……” 程肆干脆地說:“家里沒藥,我去換了衣服送你去醫院?!?/br> 說著起身,解開一顆襯衫扣子,還沒走開就被人從后面扯住了衣角?;仡^就聽小姑娘小聲說:“不去醫院,行嗎?” 程肆:“不行?!?/br> 言柚:“可以網上買藥?!?/br> 程肆挑眉看她:“那你安排得還挺周到?!?/br> “……” 言柚不說話了,松手放程肆去換衣服。 她無所事事,在沙發上乖乖坐著。她看著程肆去廚房,從冰箱拿了瓶冰水,又端給她一杯溫熱的。 什么話都沒說,這才進了臥室去換衣服。 沒一會兒主臥的方向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好像是在洗澡。 言柚松了口氣,沒被趕出去就滿足了。 她安靜地坐著喝水,身體還是難受的,精神卻依舊亢奮。走去墻角處,蹲下來看那根插在水中的綠色樹枝。 不認識,又不是以前他總愛養的馬醉木。好奇心驅使之下,她拿出手機拍照識花,還真找出來這東西的名字。 吊鐘,家養綠植。 好的品種價格死貴,一支插在水中也養不了幾個月。從這一點上來說,倒是和馬醉木挺像的。 他怎么總愛養一些又貴又活不久的東西。 十幾分鐘左右的時間,程肆就從臥室出來了。換了身衣服,再簡單不多的白t黑褲,卻意外的好看。 言柚站起身來,程肆卻沒有看她,直接去了廚房的方向。 沒多久就聽見有聲音傳來。 言柚起身走過去,近了才看見他在水池邊淘米。臉上的神情淡淡的,說不上多認真在做這件事,但動作嫻熟。 言柚愣了下,就那么靠著門框看著。 米和紅豆全部放進鍋中,又加了桂圓百合和蓮子,最后添水。 江城的那個房子,空蕩的廚房連個鍋都沒有。 這里卻是截然不同的。 發呆的同時,門口位置的門禁系統傳來呼叫。 程肆沒有回頭,似是知道言柚一直在他身后看著,說:“送藥的,去把樓下門給打開?!?/br> 言柚“噢”了聲,乖乖去做,心里又有些竊喜,明白程肆還是心軟了。 沒幾分鐘外賣員就把藥送到了門口,言柚拿進來,不等程肆盯著,就吃了頓藥。 煮粥的空隙,程肆過來了開了電視,科教頻道正放一部紀錄片,講文物的。言柚在沙發上蜷縮著看。 程肆低頭瞧見桌上剛拆開的藥盒和旁邊的水,說:“這會兒倒是知道自己吃藥了?” 言柚摸了摸耳朵,還知道自己無賴,抿著唇角不說話了。 程肆又瞥過來:“沒吃東西就吃藥?” “我……”言柚吞吞吐吐,“晚飯吃了點的?!?/br> 程肆沒再說話了,起身去廚房。 手機響起來,高違打過來的電話,開口就問:“看黃歷明天后天您又要下江南了,回來的時候給我捎點兒特產唄。最近想吃蓮藕,剛好到時候了么不是,捎個一兩斤行吧,回來燉點兒骨頭湯喝?!?/br> 程肆說:“捎不了,不去?!?/br> 高違:“怎么的呢?沒刮風沒下雨,航班高鐵也沒取消,咋不去了呢?” 程肆往客廳看了一眼,沒什么表情,語氣卻一點兒都不沖:“管得著么你,不去,菜市場買兩斤燉吧?!?/br> 高違:“……” 紀錄片旁白的男聲低沉有磁性,聽得言柚昏昏欲睡,昨晚在這里就沒怎么睡好,這會兒藥喝下去,腦袋更加昏沉。她拿了只靠墊抱進懷里,下巴搭在上面,想分散下精力,卻終究抵不過藥效和倦怠。 程肆端著粥出來時,沙發上的人便斜靠著一側睡著了。 他放下碗,忽覺言柚的雙頰泛著微紅,剛還沒有這么紅。 蹙眉低下身去再次摸了摸她額頭,體溫正常才心下松口氣。 電視機里的聲音還響著,也算催眠的背景音了,程肆沒有關。朝思夜想的人近在咫尺,他再次抬了抬手,很想去捏她臉頰,卻最終只是停在幾公分之外。 就這么安靜地看著。 一部紀錄片播到了尾聲,或許是這樣依靠著不舒服,小姑娘動了動,眉毛都蹙起來。 程肆也終于才放過自己,認命般彎腰將睡著的人打橫抱起,動作很輕,言柚卻還是醒了。 眼睛迷離間瞧見熟悉的面龐,清冽干凈的沐浴露香淺淺劃過鼻尖,恍如夢境。 她收緊手臂,攬著他的脖子不松。 “還想喝粥嗎?”程肆問,“甜的,喝嗎?” 言柚有點困了,迷迷糊糊的搖了搖頭。 程肆也就沒在再問。 他抱著人去次臥床上,放下后言柚還是不松手。 抬睫掃過去,瞧見合著眼睛卻不自知地顫動的睫毛。 “乖,松手?!彼f。 言柚沒有辦法,只好放開,程肆起身,出房門之前又被喊?。骸俺趟??!?/br> 他沒有轉身,沒有回頭。 言柚雙眼瞬間暗淡下去,晦暗不明。 卻又聽見一句:“我去給你拿睡衣?!?/br> 可兩三分鐘后,離開的背影又重新出現在她面前,丟給她一身做睡衣穿的衣物。 言柚抱著那兩件衣服,問出方才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問題:“你還喜歡我嗎?” 程肆只道:“你說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