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皇后 第54節
而寺廟外抱著孩童的小娘子已上得馬車,那馬車眼見是要離開此地。 “牽馬來!” 楚景玄冷聲吩咐,當侍衛將他的坐騎牽過來,他翻身上馬,不管不顧便追著那輛馬車去了。 馬車便一路入得縣城。 楚景玄不遠不近跟在那輛馬車后面,直到馬車在街邊一處酒樓穩穩停下。 他在遠處,看見馬車上的人下來。 也看見近乎同一刻,從那間酒樓迎出來一個年輕男人。 楚景玄看見那小娘子面上浮現溫柔笑意,不知與年輕男人說過些什么,一并笑著相繼入得酒樓。 他一雙手緊緊攥住韁繩,胸前一團火燒起來。 呵。 楚景玄暗自冷笑,眸中閃過絲瘋狂,俊朗面容卻微微有些扭曲,顯出一種嗜血的猙獰。 他想殺人。 作者有話說: 你老婆不要你了.jpg 兩倍暴擊 嘿嘿嘿嘿,狗血再次拉滿,狗子想追妻可沒那么容易! 第35章 選擇 成州的事情確實要緊。 但在這個小縣城偶然碰見這么個謎團一樣的人物, 不弄清楚她是不是虞瑤,楚景玄并不想離開。 乃至此刻,他壓下沖進酒樓去的沖動后, 翻身下馬便轉身去對街的茶樓。 茶樓二層臨街的一間雅間, 楚景玄站在窗邊緊盯著酒樓看。 常祿自不可能留在寺廟等著楚景玄回來。 他隨楚景玄進縣城,此時同在茶樓二樓的雅間, 嘗試勸解:“那位娘子確與娘娘生得極像, 但也尚未確認?!?/br> “且奴才瞧被抱著那小小娘子……” “其實無論和那位娘子還是和娘娘,都不怎么像的?!?/br> 相比于常安, 常祿對楚景玄和虞瑤之間不少事情要看得更透徹。 他這會兒兩句話也可謂正中楚景玄下懷。 楚景玄根本沒在意被抱著的那個孩子究竟是男孩女孩。 此時聽常祿提起,他側眸, 思索中問:“你也覺得這個人像極了皇后?” 常祿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奴才眼拙,這么隔著些距離瞧, 一時間實在分辨不清楚?!?/br> 楚景玄幽幽道:“可她不認得朕?!?/br> 常祿垂首, 乖覺不去接話。 楚景玄盯住酒樓方向的一雙眸子反而浮現幾分滲人的笑意。 “她最好不是殘忍到故意把朕忘記了?!?/br> “否則——” 后面的話哪怕沒有說出口,常祿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他覺出楚景玄隱隱顯現出三年前的癲狂, 忙低聲道:“若娘娘忘卻前塵, 許是想要重新開始?!?/br> “娘娘不知虞二小姐平安活著?!?/br> “只怕每每想起當年以為二小姐遇難之事便心中悲慟難抑, 方出此下策?!?/br> “但見那位娘子分明不認識陛下容貌?!?/br> “倘若她恰是娘娘, 以奴才所見,娘娘對陛下,也是有心的?!?/br> 楚景玄饒有興味:“怎么說?” 常祿斟酌中委婉解釋道:“只是奴才愚見,娘娘若對陛下有提防之心,便絕不會做這樣的事?!?/br> 談論的是虞瑤假如有意忘記前塵舊事的情況。 可即便聽常祿這么替虞瑤說話, 楚景玄也未能從中品出些許的欣慰。 把他忘了…… 難道不是不想再認識他、不想再和他有牽扯的意思嗎? 楚景玄心中郁結。 他出神看著對街那間酒樓, 又暗忖是否直接去縣衙, 讓縣令將那娘子的信息一一如實稟報。 只要戶籍在這座縣城, 要查她的事非常簡單。 家里幾口人、有無丈夫、有無孩子,事無巨細皆能了解得明明白白。 卻不待楚景玄正經做出決定,先看見酒樓里走出來一個人。 定睛細看,辨認清楚那人的容貌,他彎唇,嘴角勾勒出涼薄笑意,下令:“去,讓侍衛把她請到寺廟?!?/br> 常祿探頭朝著街對面看去兩眼。 當確認剛剛從酒樓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虞瑤的婢子流螢,饒是他,也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 城郊寺廟后院的一間廂房。 穿玄色暗云紋錦袍的楚景玄氣定神閑坐在桌邊,看著侍衛將流螢請進來。 侍衛們退下,他視線落在流螢身上。 眼瞧流螢跪伏在地向他行禮請安,似害怕至極抖若篩糠,不由一笑。 一個長得和瑤瑤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娘子。 一個瑤瑤待字閨中時,便已經在她身邊服侍的大丫鬟。 自不必再費盡周折去確認身份。 那個于寺廟之中偶遇、似如今不認得他的小娘子,是瑤瑤無疑。 “你家娘娘實在是心善?!?/br> 楚景玄覷向流螢,似笑非笑,“欺君出逃也不忘捎帶上你,朕倒羨慕你有這么好的福氣?!?/br> 流螢卻未想皇帝陛下有一日駕臨這座小縣城。 當冒出陌生臉孔脅迫她來城郊時,她心底雖然生出非常不妙的預感,但仍抱有一絲僥幸,現下是不能了。 亦在被帶到寺廟中來后,明白自家小姐多半在廟中被發現。 前些日子,小姐在廟里為故去多年的夫人吃齋祈?!?/br> “你不必害怕,朕不會傷害她?!?/br> 見流螢嚇得面如白紙,楚景玄輕撫腰間玉玨,慢悠悠道,“找你來也只是了解一些事情?!?/br> “說說吧?!?/br> “你家娘娘為何失憶了?” 然而這個問題令流螢剎那面色愈發慘白。 她身上冷汗直冒,哪怕三年前虞瑤教過她如何應對,她依然心慌得厲害。 “小姐……” 流螢艱難從嗓子眼里擠出兩個字,又連忙改口,“娘娘她,其實給陛下留了一封信?!?/br> 沒有計較流螢的答非所問。 楚景玄只好整以暇、緩帶輕裘:“什么信?” 流螢哆嗦著將隨身攜帶的那封寫好多年的信摸出來,雙手捧上。 隨身攜帶也是虞瑤將信交給她時的叮囑,這么做無外乎遇到現下這樣的情況,能及時把信遞上。 常祿上前接過信箋,檢查過無礙,交到楚景玄的手中。 楚景玄看見熟悉的字跡,臉色稍微嚴肅了些,小心將信拆開,字字句句仔細地瞧,卻越看眸中煞氣愈盛。 那個紫檀木匣子里虞瑤未出閣前寫下的一封封信箋,這些年他時時翻看。 信箋里的內容早已倒背如流,更不提辨認虞瑤的字跡。 楚景玄認得這封信的確是虞瑤親筆所寫。 泛黃信紙沉淀出歲月痕跡,顯而易見不是這兩日匆忙寫就的信。 是早已準備好的。 是為可能某一日他找到她而提前做好的準備。 虞瑤在信上清清楚楚寫著斷情散是她自己為忘卻前塵而吃。 而服用斷情散便會導致語聲的改變。 她想要忘卻前塵,主動吃下會忘記過去一切的斷情散。 把他和同他有關的記憶拋棄個徹徹底底。 沒有意外,沒有被逼無奈。 是清醒的、冷靜的做出這般選擇,選擇余生將他當成一個陌路之人。 在他因她痛苦因她折磨的三年時間里,她已不記得他。 不會因他悲傷不會因他痛苦也不會記起往昔舊事,她甚至連懷傷也不愿意分給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