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220節
卵石原本就是出自這里,是他從小造夢獸爪子下面搶了過來。 一張寫滿字跡的黃色符篆,上面朱砂字跡儼然,像主人一樣靈動飛揚。 “聚陰陣中,承蒙相救;赤霞殿上,多謝美言?!?/br> “三日后劍宗大比,憾不能親眼得見,唯望兄臺名動天下,一月后,萬刃冢中見?!?/br> 另外一張同樣是符紙所制、卻被硬化成了卡片,上面寫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字,奇怪又不通順。 “男主”…… 他怔怔看著那兩個字,不知道想著什么。許久之后,他默默將幾件東西收回了儲物袋,站起身來。 踉蹌著,他走近不遠處的白玉臺。 多天前他嘔出的鮮血還在地上,只是已經變成了干涸的褐色。 血跡浸染處,一道道金色的字跡筆走龍蛇,肆意狷狂,可細細看來,比起上次在外面山崖邊看到的元佐意刀刻手跡,卻顯得凌亂蒼涼了許多。 “破金訣成,貽害無窮。連累摯友知己至此,只?;诤奕f千。 ……殫精竭慮,心血耗盡,方得此改良心訣,名曰塑金。 塑金雖成,斯人已逝,徒留心訣陪伴故人白骨,痛呼哀哉,夫復何言! 惟愿重逢一笑,泛舟湖上,笛蕭合奏,寄情山水之間。 更求生生世世,再無仙魔殊途,敵對廝殺……” 第165章 利用 蒼穹派中,各處燈火昏暗。 赤霞殿內,更是早已成了無人敢靠近的禁區。 沉重的紅漆大門內,寂靜無聲,遠遠望去,卻不覺得寧靜安詳,似乎有種暴戾的東西蟄伏在里面,隨時能沖出來大開殺戒。 寧程靜立在殿中,高臺上,原先的闊大椅子換成了長塌,商淵竟將休憩的地方直接搬到了這里。 商淵斜躺在長塌上,周身一團氤氳的青氣,色澤幽黑了許多,隨著他一呼一吸,其中有個模糊的嬰孩幻影,不僅沒有恢復金色,甚至更加灰黑。 細細看去,那嬰孩呆滯地閉著眼睛,半邊頭骨依舊有塊塌陷,臉上更是一片頹黯。 寧程緊緊盯著他,慢慢抬起腳步,無聲靠近。 距離商淵只有幾尺之遙,他的手指悄然搭上了劍柄。 一股極弱的殺氣悄然溢出,商淵忽然一抬頭。 寧程渾身驟然松弛,臉上隱隱有絲擔憂,看向商淵:“師尊?” 商淵靜靜地看著他,一股無形的壓力在寧程身邊凝聚:“什么事?” 寧程的手指,悄然從劍柄上移開,恭恭敬敬回答:“回稟師尊,現已查清諸仙門去向。他們放棄防御陣后,轉移去了后山,龜縮在閉關室群中?!?/br> 商淵淡淡道:“哦,倒也是上策?!?/br> 寧程道:“是。那里是整個千重脈中靈脈所在,逃去那里,既方便布陣防守,又利于汲取靈氣恢復養傷?!?/br> 商淵輕輕嗤笑一聲,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寧程瞥了一眼他頭頂那神色晦暗的嬰孩,小心地道:“師尊,您也要修養身系,等身體全部恢復了,再去雷霆一擊,甕中捉鱉嗎?” 商淵有點不耐煩,皺眉道:“不然呢?” 寧程目光盯著殿中角落一團可疑的血色,緩緩道:“澹臺宗主這兩天,已經幫師尊找了兩位金丹初期高手來,似乎收效甚微?” 一位是澹臺明浩自己門中的,另一位是當初貪戀功法、留下的別宗弟子,自從昨天被拖入這赤霞殿內,現在已經蹤跡全無。 商淵臉色微微一窒,淡淡看向他:“怎么,怕我接下來無人可用,遲早輪到你?” 這話語聲淡漠,可卻充滿莫大的恐懼,寧程低垂下頭:“徒兒只是憂心事態。魔宗那個小少主和仙宗諸門現在同氣連枝,若是任由他們修養過來,只怕養虎為患?!?/br> 商淵沉默半晌:“那你的意思是?” 寧程恭敬道:“師尊難道不想抓緊追擊,一舉奠定勝局?” 商淵微微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猶豫。 大殿內昏暗又安靜,淡淡的血氣彌漫著,帶著點森森的鬼氣。 寧程又道:“現在姬半夏和元清杭都重傷在身,在術法布陣上,實力大減。師尊這邊,卻有宇文離和澹臺明浩兩位術法高手,大可以利用起來?!?/br> 商淵依然不答,殿內安靜無比,只有遠方偶然一聲夜梟的鳴叫幽幽傳來。 良久后,商淵忽然睜開眼,眼中精光如針,刺向寧程:“……你為什么這么忠心耿耿?” 寧程立刻道:“徒兒自幼孤苦,蒙師尊收留,才有今日。忠心師尊、是應有之義?!?/br> 商淵淡淡道:“是晚楓將你帶回來的,也是他從小教導你?!?/br> 寧程的手掌驀然握緊,指甲險些刺入掌心,可是神色卻絲毫不變:“師兄他大錯在身,蒼穹派已經再無此人?!?/br> 商淵的目光在他面上逡巡良久,半晌悠悠道:“晚楓自小將你帶在身邊,卻怎么養出了你這樣的性情?!?/br> 寧程目光微閃,不敢再回答一個字。 商淵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慢悠悠道:“無跡身有殘疾,擔當不起掌門之位。為師只醉心問道修煉,也無心管理俗務?!?/br> 寧程靜靜聽著。 “以后蒼穹派凌駕于諸仙門之上,你盡心好好做事。這掌門之位,非你莫屬?!鄙虦Y淡淡道。 寧程立刻彎腰撲倒在地,重重叩頭:“謝師尊!” 商淵擺了擺手,重新閉上了眼睛,頭頂上的青氣中,小小嬰孩的幻像漸漸隱去。 “就按你的意思,去找澹臺明浩和宇文離,看看他們有沒有什么建議?!?/br> …… 寧程一步步退后,轉身出了殿門。 沿著外面的長廊,他一步步走進黑暗中。 遠離了赤霞殿,前面是一片幽暗的竹林,他略略回頭,確認身后無人,才踏了進去。 林中竹影婆娑,一叢叢竹葉輕輕作響。 一個黑衣身影站在竹叢中,遠遠看著他:“見了商淵回來了?” 寧程淡淡道:“按照你說的,我向他建議由宇文離和澹臺明浩一起出手,布陣迎擊?!?/br> 那黑衣人臉上的黑霧輕輕流動,聲音也隨之變幻不停,忽粗忽細:“好,由我來說服他們倆,寧仙長聽我消息就好?!?/br> 寧程道:“迷霧陣時,澹臺明浩就被你害得不清,他還會聽你的?” 黑衣人道:“他現在一身麻煩,人嘛,只要有恐懼,就容易擺布。稍微利誘拐騙,就能叫他利欲熏心?!?/br> 寧程道:“宇文離呢?那人年紀雖輕,卻狡猾機敏得很,我瞧他隨時會腳底抹油,棄我們蒼穹派而去?!?/br> 黑衣人頓了頓,語氣輕松:“沒問題,我來搞定?!?/br> 寧程緩緩道:“不愧是全天下最厲害的掮客?!?/br> 黑衣人模糊的臉在黑霧后似乎有絲笑意:“合作愉快,寧掌門?!?/br> 他正要轉身,忽然身后空氣中傳來一道無形劍氣,寧程的劍急刺而來,直逼他的后心。 他一動不動,任憑寧程的劍停在他背上,淡淡道:“寧掌門作什么?” 寧程冷冷道:“迷霧陣合作可不愉快,堂主是不是忘記了什么?” “哦?” “我當時傷了那么多人,可不包括商朗?!睂幊桃蛔肿值?,“更沒有殺寧小周。他們是誰害的,你一直沒給我一個說法?!?/br> 黑衣人輕輕嘆了一口氣:“寧掌門,世間事千變萬化,誰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就好像你也只刺了澹臺超一劍,他還不是死了?” 寧程劍尖向前一送,緊緊貼上他肌膚:“他的死能找到兇手,是宇文離。商朗和寧小周呢,他們是誰下的手?” 黑衣人歪了歪頭:“寧掌門,您只對別家弟子下手,蒼穹派弟子毫發無傷,是怕沒人懷疑到你頭上嗎?我不過是好心,幫你補了幾劍而已?!?/br> 寧程的眸子,猛然一縮。 他咬牙切齒:“果然是你!” 黑衣人自己坦誠殺人,卻一點也不覺得內疚,只和聲道:“百舌堂屹立至今,當然不僅因為販賣消息,做中間人?!?/br> 他緩緩轉過身,手指忽然急伸,牢牢捏住了面前的劍尖:“我們還會主動幫客人善后,有什么沒做干凈的手尾,都負責清理?!?/br> 他微微一笑,極為誠懇:“怎么,寧掌門不滿意嗎?” 寧程死死盯著他:“你們百舌堂你背后出手,加重紛爭,到底又有什么好處!” 黑衣人似乎很是詫異:“咦,這有什么不懂?天下太平,我們做掮客的,還有什么生意?” 寧程死死盯著他,似乎想在他模糊的臉上看出點什么:“現在又這么熱心參與這件事,也是一樣的原因,只想天下大亂,你們趁機賺錢而已?” 黑衣人微笑道:“那寧掌門呢?您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寧程冷冷不語。 黑衣人悠悠道:“從一開始,你就是諸多事件的背后黑手。栽贓魔宗,挑起仙魔兩邊的誤會,現在又看著你師尊和所有人開戰,生怕他們打得不夠慘烈?!?/br> 他笑得意味深長:“所以叫所有人死,是不是你最終的目的?……” 寧程漠然望著他:“能都死自然最好?!?/br> “那我就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才令寧掌門這樣瘋狂?”黑衣人搖了搖頭,“想為你師兄報仇,也不用這么多人陪葬吧?” 寧程猛然抬起頭,眼中厲光迸射,手中劍猛然從他指尖拔出,劍氣縱橫,直刺他咽喉:“你胡說什么!” 黑衣人縱身輕笑,早有防備,身子鬼魅般瞬移出去,閃現在竹林遠處:“寧掌門,我早說過,什么都瞞不過我們百舌堂!” 寧程一劍不中,終于冷靜下來,隱忍地收了劍勢。 他遙遙望著黑衣人,一字字道:“你說過,你和我師兄有過一面之緣,你也很感激他曾對你有過善意?!?/br> 黑衣人沉默半晌:“是?!?/br> 寧程厲聲道:“好,我也不管你到底所圖為何,總之我們現在目的一致,那就再合作一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