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219節
姬半夏這才接著道:“元小姐當時瘋了一樣去殺宇文青峰,可是說來也奇怪,原本沖關失敗的宇文青峰卻吸收了他哥哥死前暴走的靈力,好像穩定下來,眼神也逐漸恢復了清明。他一邊和元小姐對打,一邊看著身邊兄長的尸體,也是失魂落魄,昏招迭出,一下子被元小姐刺中,頓時重傷倒地?!?/br> “元小姐把他刺倒后,自己也力盡不支,同樣昏倒在地上。等到元宗主趕到時,看見妹夫陳尸當場,meimei也昏死在地上,旁邊卻是宇文青峰自爆后血rou模糊的尸體?!?/br> 元清杭一怔:“他被我娘重傷后,又靈力不受控制,最終還是自爆了?” 姬半夏道:“是。元宗主看到這樣的慘狀,當然氣得發瘋,當場將宇文青峰的尸體砍得稀巴爛,又親手挫骨揚灰。但是宇文公子畢竟是宇文家長子,最后還是元小姐堅持,將你爹的遺體送歸了家族?!?/br> 元清杭默默苦笑。 他舅舅生氣宇文瀚不允他娘進門,又憎惡宇文青峰害死妹夫,哪里會有好臉色給宇文家的人? 能將遺體送回來,怕是已經做了巨大的讓步,哪里會事無巨細,再向宇文瀚好好解釋。 所以這么多年來,他爺爺也只知道是他次子害死了大兒子,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由來、什么動機。 可他心里卻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半晌皺眉道:“那么,宇文青峰殺我爹時,應該是真的神志不清?!?/br> 姬半夏怒道:“那有什么區別?” 元清杭道:“有區別的,修煉破金訣靠自己突破,我舅舅可沒提到過,突破失敗時需要吸收別人金丹的靈力?!?/br> 所以他殺兄長時,緊接著吸收了宇文牧云金丹破裂時的靈力,也是一個意外,更是他舅舅事先都沒有料到的異相。 姬半夏道:“那當然,難道誰突破時,還得抓個人在身邊當備用的爐鼎?” 元清杭沉默半晌,忽然道:“有的,有人就這樣做了?!?/br> 他瞇著眼睛,一字字道:“你們難道沒有覺得,商淵的情形,就和宇文青峰那時候很相似???” 何止是相似,簡直就是增強增大版本,唯一不同的是,宇文青峰是無意,而商淵是刻意主動。 不僅如此,元佐意聽說這種異相后,他那樣聰明絕頂的人,難道就沒有一點觸動? 腦海中,忽然有一根細細的弦似乎被撥動了一下,顫巍巍的,帶著幽冷的弦音。 寧晚楓…… 寧晚楓以金丹圓滿境忽然被毀修為,要想重塑,應該比宇文青峰這樣的中期更艱難才對。 那么他突破時,真的一切順利嗎? 據說也曾經境界不穩,身體狀況堪憂?…… 第164章 思念 幾個人在閉關室內長談,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夜。 元清杭一開始還聽得認真,可聽著聽著,終于敵不過身上傷重,越來越覺得疲倦,坐在墻邊,頭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宇文瀚一直在悄悄盯著他,眼見他身子一歪,趕緊手一伸,小心地接住了他。 他移過身子,將元清杭放平,頭枕在他的大腿上,找了個舒服的角度。 姬半夏也沉默下來,兩個人都低頭看著昏睡的元清杭,神色各異。 元清杭畢竟精神消耗巨大,身上又受了極重的傷,方才還強撐著和宇文瀚開開心心說話,現在昏睡過去,一張年輕的臉上頓時顯出了蒼白和疲倦。 雖然有各種珍貴的藥丹及時進補,傷處也做了最好的救治,可眼睛下方還是隱約發青,一雙修眉也淡淡地蹙了起來,全然沒有了平時狡黠靈動的模樣。 好半晌,宇文瀚忽然道:“我這就出去,昭告天下仙門,我們宇文家有后了,清杭就是牧云的親生孩兒,也是我們宇文家的長房乖孫兒?!?/br> 姬半夏不置可否:“對不住,他姓元?!?/br> 宇文瀚臉色漲紅:“誰說要他改姓了?他愛姓什么就是什么,老夫只是要給他一個名分?!?/br> 姬半夏淡淡道:“當年您不給他母親名分,現在倒也不用給孫子?!?/br> 宇文瀚又是傷心,又是悲痛:“元家這么霸道么?我是老糊涂啦,是迂腐不對,可是就活該一輩子不知道親生孫子的存在,就該爺孫相見不相識嗎?” 姬半夏冷笑道:“元小姐是被你家二公子擊傷,動了胎氣,才在生產時撒手人寰。說是你們宇文家的人害死了她,也不為過。兩家本就有仇,他爹還沒見他出生就死了,宇文家更沒供養過他一天,元宗主的意思就是,這一輩子也不準他認祖歸宗?!?/br> 宇文瀚呆呆出神,半晌才愴然道:“是我對不起他??晌矣植粫娗笏匚覀冇钗募?,只是對外昭告,這么好的孩子是牧云之后,這……這也不行嗎?” 姬半夏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等他身體好點兒,聽他自己的吧?!?/br> 宇文瀚終于大喜,眼中熱淚盈眶:“好,好。那就看他自己的主意。宇文家什么都是他的,他什么時候回來,都是家族的繼承人,沒人能和他搶!” 這孩子天性和他爹爹一樣純良又心善,看在他這一把年紀、孤苦無依的份上,難道忍心和宇文家疏離割裂嗎? 姬半夏哼了一聲:“我們魔宗缺東西給他嗎?你們宇文家的那些家業,還是留著給他那位堂兄宇文離吧,我怕清杭和他爹一樣,被人暗中視為眼中釘,莫名丟了性命也不知道?!?/br> 宇文瀚又是羞慚,又是激憤:“不會的,我絕不會允許這種事再來一遍!” 他語聲激動,枕在他腿上昏睡的元清杭被驚醒了,勉強睜開了眼睛。 漆黑的眼珠藏在細細的小縫中,閃著一絲水蒙蒙的波光。他還沒完全醒過來,抬頭看見宇文瀚赤紅的眼睛,迷迷糊糊伸出手,牽住了他的衣袖。 “爺爺……別難過啦,我好得很呢?!彼洁熘?,口氣自然而然帶著點小小的嬌憨,“姬叔叔現在不準我喝酒。等我好了,我陪你喝啊?!?/br> 他從小和姬半夏親近,常常在他面前撒嬌,此刻姬半夏就在邊上,也令他莫名心安,對著這白發蒼蒼的親爺爺,自然也天然親近起來。 宇文瀚胡須顫抖,心痛地無法自已:“好,好,爺爺等你好起來?!?/br> 元清杭微微一笑,精神萎靡,又沉沉睡了過去。 宇文瀚輕輕撫摸著他垂在額邊的一縷發絲,半晌低低道:“姬護法,您能勸得動他嗎?等他好點兒,您帶他走吧。這仙門的禍事,也不該由他一個少年來扛啊?!?/br> 姬半夏忿忿道:“我能勸得動他就好了。他看著天天笑吟吟的,貌似聽話乖巧,可認定的事,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宇文瀚長嘆一聲,怔然道:“他從小便這樣嗎?” 姬半夏道:“反正自從在我身邊,就這副樣子了,看著靈活聰明,其實死心眼?!?/br> 宇文瀚出神道:“他太像牧云啦……牧云小時候,便這般心地仁厚,遇到大是大非,總是堅持得很,任誰說,他認定的事就不會輕易改?!?/br> 姬半夏悻悻道:“我說呢,就是隨爹。我和厲紅綾怎么教導他心狠手辣,也掰不過來?!?/br> 兩人相對無言,心里都是波濤洶涌。 外面也不知到了什么時辰,石室內安靜又平和。 宇文瀚忽然笑了笑:“行吧,既然勸不動,我這把老骨頭就陪著他。嘿嘿,魔宗小少主……也一樣威風霸氣,隨便他想做什么,我們宇文家全力支持就是了?!?/br> 姬半夏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可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忽然一呆。 “真的無論他做什么,您都支持嗎?”他神色莫名怪異,斜睨著宇文瀚,“他有喜歡的人,您都保證不干涉?” 宇文瀚立刻激動起來:“怎么,孩子有愛慕的人了?他身在魔宗,喜歡上魔修女子太正常不過,我不會反對的!” 他急切道:“是哪位魔族少女?不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位美貌侍女吧?” 姬半夏神色更加詭異:“倒也不是……他是仙宗的人?!?/br> 宇文瀚大喜,高興地胡子亂顫:“那是哪位仙門貴女?對了,海青門的那位常姑娘好像一直對清杭青眼有加,多次出言維護他,是個極好的姑娘!” 姬半夏幽幽道:“那人你不會喜歡的?!?/br> 宇文瀚一怔:“怎么會?清杭這么聰明善良,喜歡的姑娘難道品行不佳?” 姬半夏默默看了元清杭一眼,欲言又止道:“品行一流,相貌絕佳,又對清杭極好?!?/br> 宇文瀚又驚又喜:“這么好的姑娘,我怎么會不喜歡!到底是誰,姬護法不妨明言,我到時候托人悄悄打聽一下姑娘的心意,再怎么說,宇文家的面子還是值得點斤兩?!?/br> 姬半夏淡淡道:“不用,清杭面皮薄,大概不愿意我幫他宣揚。等以后他們定下來,自然會向您稟明的?!?/br> 宇文瀚連連點頭:“好,好。那將來上門送聘求娶的事,可得老夫親自來,姬護法您不準和我搶?!?/br> 姬半夏不知為何,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半晌才道:“呵呵,到時候再說吧?!?/br> …… 萬刃冢中,千尺瀑布下,波浪驚人,震耳欲聾。 濤濤白浪中,一道人影隱約坐在水簾正下方。 無窮無盡的水浪從他頭頂傾瀉下來,砸在他半裸的身上,茫茫天地,巨大威壓,像是要將這小小的人類砸成rou醬、再碾成血泥。 可他的身形,卻穩穩地端坐著巨浪中,仿佛一塊遠古時就存在在那里的巖石,巋然不動。 細細看去,他全身四周,卻像是有一層無形的氣罩,罩在他的身上,那些巨大的浪濤遇到這堅硬的氣旋,紛紛變了方向,向邊上滑去。 可這堅硬到能抗擊天地之威的氣旋,卻是從寧奪身體中發出,一縷縷飄散開來,隨著時間越久,他的身體也開始逐漸顫抖起來。 他如玉般俊美冰冷的臉上,也終于顯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 那痛苦越來越大,終于,一口真氣續接不上,他身上肌rou猛地一松,罩在身上的無形氣罩驟然破開,滔天的巨浪怒吼著,全數砸在了他半裸的身上。 他猛地向前一撲,栽倒在瀑布下,再也無力爬起來。 雪白瀑布水流兇猛,無情地拍在他修長健美的身上,一群金色小魚大著膽子游近,在他身邊轉了轉,又搖著尾巴游開。 無聲的寂寞天地中,他孤單的身影似乎就要這樣無聲無息隕滅。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底的人,終于微微動了一下。他慢慢撐起上半身,顫抖的手伸向水底。 粼粼波光下,應悔劍橫陳在下面,被他掌心一吸,忽然破水而出,帶出一道凌厲光華。 寧奪的身子,也隨著劍光赫然飛起。 應悔劍清嘯一聲,金色劍光霸道凌厲,直沖云霄。寧奪閉著雙目,身隨劍起,逆著水流,直上半空,躍入了小天地中。 一腳邁入,他便踉蹌了一下,徑直栽倒在了地上。 半裸的背上,早已經淤青遍布,里面夾雜著大片鮮紅血痕,像是里面的五臟六腑都已經被拍碎了一樣。 他一個人躺在地上,眼睛緊閉,濕透的黑發散落在蒼白臉頰邊,黑長的睫羽濕漉漉地蓋在眼簾上。 胸中猶如烈焰焚燒般痛苦無比,四肢骨節更是劇痛鉆心,可在這遍身的痛楚中,也有一股小小的清流,聚集在丹田處。 原先碎掉的金丹,竟在慢慢凝聚重塑。只是每凝實一點,那里就像有刀割凌遲一樣。 不知在這孤獨中忍耐了多久,他周身的痛楚才似乎微微減弱了點。 他緩緩睜開眼,艱難地在角落的儲物袋里摸了一顆丹藥,默默咽下。 好半天,體力總算恢復了些,他掙扎著坐起身來,望著外面的瀑布默默出神。 太累,也太疼了些……累到好想徹底沉睡再不醒來,痛到好像隨時會堅持不下去。 許久后,他低下頭,打開了儲物袋,倒了幾樣東西出來。 幾顆漂亮的卵石,兩張符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