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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等她猶豫,葉猶清已經強行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臂,女子的力氣比她大上不少,不過一拉一拽,她便已經趴倒在葉猶清身上。 葉猶清的發絲在她臉側飛揚,好聞的香氣,并不是脂粉味,也和記憶里大不一樣,肩膀雖有力,卻同樣纖瘦柔軟,熱氣透過貼身的衣衫,絲絲縷縷朝她心口傳遞。 辭柯恍惚間,葉猶清已經背著她,穿梭在漆黑的樹林里,時不時踩倒一些干脆的樹枝,兩個男人許是聽見了動靜,同樣跟了上來。 在往常,葉猶清會再次幫她已經是個天大的笑話,更不用說背起她這個奴婢,在山野中奔跑。 辭柯閉上了眼,掩蓋了眼底掙扎。 葉猶清不知辭柯心中在想什么,也無暇顧及,她就算是體力再好也是個許久不曾鍛煉的閨中女子,怎么能跑過兩個打過仗的男人,更何況背上還背著辭柯。 她的呼吸已經變得十分急促,腳步也凌亂起來。 回去一定要找十里學武功,她呼哧帶喘地想。 “往湖邊跑,他們騎了馬?!币恢睕]出聲的辭柯忽然開口,呼吸噴灑在葉猶清脖頸上,帶來一片溫熱的酥麻。 葉猶清步子一頓,沒有猶豫,轉身朝著大湖跑去。 在夜幕下,那片湖水就像個巨大的眼睛,倒映著天上的月亮,四周山林黑壓壓地向二人倒來,活像是昏睡著的野獸,令人心生恐懼。 好在一旦跑出樹林的范圍,便有霧蒙蒙的天光灑下,地面有些濕滑,偶爾還得踉蹌,而她身后的辭柯像是一直克制著,就算葉猶清險些將她甩下去,她也沒有碰過葉猶清一次。 辭柯果然沒騙人,湖邊一棵矮樹上正拴著三匹馬,此時兩個正臥著,另一個沖著她們噴了噴鼻息。 葉猶清的腿已經像是灌了鉛一般,一邊彎腰喘著粗氣,一邊放下辭柯。身后樹林傳來陣陣鳥鳴,眼看著二人便要追出來了。 辭柯瘸著一條腿,迅速解下韁繩,借著馬鞍的力縱身上馬,誰知還沒等她回頭看,另一身影已經同樣拽著韁繩,落坐于她身后。 女子令人安寧的馨香很快便將她籠罩,辭柯忽然瞪大了眼,克制了一會兒,才用她那柔滑嫵媚的聲音道:“葉姑娘有馬不騎,為何坐我身后?” 葉猶清往下看了看,被這高度嚇得收回目光,然后一把摟住了辭柯彈軟的腰肢,嫌她腰太細抱得不夠緊,又往前貼了貼,干脆將下巴也放在了辭柯肩頭。 心中隱隱道,這女子看著瘦,抱起來該軟的地方卻都夠軟。 辭柯被她一碰,忽然倒吸一口冷氣,身子猛地繃緊,貝齒緊咬住了唇瓣。 只聽身后女子清冷又好聽的聲音毫不羞恥地響起:“我不會騎馬?!?/br> 第18章 接近之計 “你不會,也不必……”辭柯動了動肩膀,想將肩上的人甩下去,但無奈那雙手正箍得死緊,怎么都甩不掉。 “抱我”二字,被她咽了下去。 “我害怕?!比~猶清依舊回答得十分自然,好像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而且都是女子,她也確實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辭柯終于放棄了,眉頭緊皺,雙腿用力,小聲的“駕”響起,二人便飛馳在了無邊夜色下。 兩側樹影飛速地消失在身后,馬背上的滋味十分不好受,葉猶清被馬的骨頭撞得生疼,只覺得眼前景物全被撞碎了似的,攪和在眼前。 就連胃部一時間都開始翻江倒海,她不由得哼哼了一聲,抱辭柯抱得更緊了。 而面前正認真策馬的女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適,微微拉緊韁繩,速度放緩下來,身后那二人也沒有追上,只剩四條馬蹄有規律地踢踏踢踏。 葉猶清還是不敢睜眼,她忽然發現一個要命的事情,這具身體竟和她本人一樣。 暈車。 在現代便是如此,即便是坐敞篷車都會不舒服,更別提如今馬背顫動的頻率遠比車子的幅度大得多。 白日坐馬車,許是休息過一夜不覺得,可如今折騰了半個晚上,人已經十分疲憊,這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覺便愈發濃重。 但是為了不夜長夢多,她沒有言語,只是努力借著辭柯的身體支撐自己,壓抑住令她昏天暗地的暈眩。 兩個半時辰過去,她已經意識模糊了,不知在辭柯身后偷偷吐了多少次酸水。 想她一世英名,竟拜倒在一匹馬兒的面前。 馬蹄聲終于因石板路而變得清脆,她微微支開沉重得像吊了鋼板的眼皮,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御街之中,身側偶爾路過幾個牽著牛羊的百姓。 露水打濕了青石板,倒影淡淡的天光,云影逐漸開始泛紅,朝陽的光輝透過厚重的山巒房屋,正努力向著天空鋪灑。 恍然間已是天明。 “到了?!鞭o柯的聲音像是透過一團霧,朦朦朧朧傳來。 葉猶清聞言,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就連下馬的力氣都沒有了,喉嚨處不斷涌動著什么,呼之欲出。 似乎見她半天沒有動靜,辭柯忽然轉過了身,停頓了一會兒,隨后扯著韁繩下馬。 “你怎么了?”辭柯此次終于沒有帶敬語,溫熱的手抬起,拖住了葉猶清垂軟的手臂。 葉猶清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若是因為騎馬騎暈了,傳出去定會成為整個汴京的笑柄。 --